“枉我自诩为聪明。”周浩然苦笑一声说道。
“自认为胸怀济世之才，只是陛下用人不识。”
“现在想来，正如宰相所说，不过是一介空谈阔论的酸夫子而已。”
鹏鹏刚想出言反驳，但看到黄老师瞪了自己一眼，连忙脖子一缩，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黄老师见周浩然有些伤感，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得替他斟了一杯酒。
周浩然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
“当时，我燕国虽然建国，但氏族势大，把持朝政，祸国殃民，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当初我满怀抱负进入朝堂，可却得了个左史的官职，心中生了不少的怨言。”
“甚至责备陛下昏庸无道，养虎为患。自诩为天下皆浊唯我独清。”
“后来，妻子意外落水而亡，儿子也整日里厮混，不思进取。”
“从那时起，我变了。变得怨天尤人、刚愎自用。”
“我开始豢养门客、死士，想着既然陛下无识人之才，那么我便挟天子以令诸侯，还我燕国朗朗乾坤。”
随着周浩然的讲述，网上的弹幕也开启了“热评”状态。
“我去，没看出来，年轻的周老这么牛，敢挟天子以令诸侯。”
“呵，燕国的朝政，还真像某些国家，有能力的永远得不到重用。”
“就是，混的好的，全是溜须拍马之辈。周老的亲身经历告诉我们，学习好有啥用。”
“老实人都是被逼的。”
“支持周老造反当皇帝。”
“支持+1。”
“支持+10086。”
“后来，您成功了吗？”黄老师见周浩然的杯中已空，再次倒满酒，问道。
鹏鹏和紫妹妹也是满脸的好奇，何老师甚至在脑海中补充出了一场宫廷政变大戏。
“成功？”周浩然摇了摇头，“凭我的本事，怎可能成功？不过是被自己蒙蔽的酸夫子而已。”
“陛下、宰相，甚至诸多氏族，哪一个不在我之上？甚至连我的孩子周宇，能力也在我之上。”
“周老您这太谦虚了。”黄老师说道。
“不，”周浩然再次摇了摇头，“我说的是事实。”
“若不是宰相点醒，我至今仍被自己蒙在鼓里。”
“当初，宰相点评我科举的那篇社论，说我过于理想化了，我起初也是不服，觉得是他有眼无珠。”
“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周浩然自嘲道。
“以陛下之能，确实可以杀尽天下氏族。可是氏族多是开国功臣，妄动刀兵，则寒了天下之心。”
“更何况，天下学子多为氏族之人。我燕国虽民众万千，可能识文断字的，少之又少。”
“正如宰相所言，治理天下，可不仅仅是拿把锄头种种庄稼。”
“而寒门出身的官员之中，整整九成发迹之后，攀亲戚、养门客、祭祖归宗，又成为我燕国新的氏族。”
“所以，除氏族之害，不是简单的杀几个人、罢几个官，而是要从官员和百姓的心中，把氏族二字彻底除去。”
“可惜，我明白这个道理太晚了。”周浩然叹了一口气，说道。
“寒了陛下之心，害了妻儿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