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天黑的早，街上路灯亮起。
站在楼上，乔筝看着漆黑的夜，被一片片灯火点亮。
听着沈墨的吐露，乔筝闭了闭眼：“是该这样，他应该讨厌我，厌恶我，憎恨我……”
话顿，乔筝情绪压抑，却又低低一叹：“沈医生，你很聪明。”
能够猜到她的成全，这已经不止是聪明，而是看透人心了。
“乔小姐，不是我聪明，是你被执念困住了。”
沈墨不置可否，略略屈起食指，轻点在餐桌上：“早在一开始，你接近三哥的目的，是利用他……报复沐雪妍。”
“平心而论，比起霍北恒……三哥待你，就算不是极好，也胜过他数倍。”
或许是相信沈墨，他说的这些，和霍西洲无关。
以及两人的对话，他不会告诉霍西洲。
因此，乔筝指甲掐入掌心，没再否认：“他待我，是极好的……除了我妈妈，还有小月亮，他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越是这样，我越是感觉……一开始，把他当成报复工具的我，是多么卑劣！”
沈墨神色淡淡，适当的接口：“所以……成全三哥和沐雪妍，不全是因为你接受不了他和沐雪妍的过去，而是你在弥补他。”
此言一出，乔筝沉默了一会儿，终是控制不住，眼角浸染上了湿意。
再开口，她声音沙哑：“沈医生，我是不是很双标？明明，自己嫁过人生过女儿，却又接受不了他和沐雪妍上过床……”
对此，沈墨沉吟了一瞬：“不全是双标，你是太在意三哥，太仇视沐雪妍……在意的人和仇视的人，有过亲密的关系，一时接受不了，这是人之常情。”
“只是乔小姐，你理应明白，这不是一个死结……仅凭这点，就要一心了断，推开在意之人，这是错误的选择。”
沈墨想起了什么，再添上一句：“你仇视沐雪妍，这样也是间接成全了她，这是一个一输再输的局面。”
说着说着，就回到了原点：“你清楚，还是这么做了，就是为了故意的成全……为什么？”
这一点，饶是沈墨，亦是心存疑虑。
背对着沈墨的乔筝，流下了一滴泪。
只有她清楚，这是为什么。
“沈医生，他失忆了，不是吗？失忆前，他就和沐雪妍在一起，失忆后……才遇上了我。”
闻言，沈墨心有猜测，问题出在了宫修身上……不久前，宫修受了一百鞭子，现在还趴在床上，迟迟下不了床。
想来，是他自作自受——
“你是觉得，三哥认错了人，把你当成了沐雪妍……你还觉得，他待你的那些好，全是属于沐雪妍的。”
沈墨一针见血说着，刺痛了乔筝的心扉。
乔筝沉默了一会儿，无法再去否认：“沈医生，他是无辜的，是我拉他下水……把他还给沐雪妍，成全他和对的人，是我唯一能够弥补的。”
再加上那夜，他好巧不巧的，撞上了她和沐雪妍撕破脸，露出了真实面目。
思来想去，她告诉自己。
乔筝，是你犯错在先，欺骗了他一次又一次。
放过他吧，纵然他认错了人，把你认成了沐雪妍……可是他一直待你好，你不可以为了一己之私，继续这么将错就错！
不然，有朝一日，他恢复了记忆，该如何呢？
刚一想到这里，她就听到沈墨揭穿了这一点：“其实，你是在害怕，害怕有一天……三哥恢复记忆。”
寥寥一句，刺破了乔筝的所有防线，让她整个人溃不成殇：“是，我是在害怕，害怕有一天……他恢复记忆，发现我是沐雪妍的替身，发现沐雪妍才是他的心之所爱，发现我只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情绪失控下，乔筝抬手捂住了脸：“这种事，我刚刚经历过啊，我的前夫霍北恒，他为了初恋乔思思，折磨了我整整五年，就因为……他一直觉得，乔思思才是他的妻子，是我占据了这个位置，更是我心思恶毒，害的他和乔思思分离！”
“那种被折磨的滋味，实在太痛苦了，我好不容易才走出来，怎么敢再经历一回？万一恢复记忆的霍西洲，也如霍北恒一般折磨我……我该怎么办呢？”
“曾经，我也满怀热烈，一遍遍告诉自己，只要真心对待一个人，总能捂热一个人的心……结果，我赌失败了，那五年成为了我的噩梦。”
满腔激动之下，乔筝几乎是在哭着诉说：“现在换成霍西洲，他和霍北恒不一样，他总是待我好……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敢去想，他恢复了记忆，发现我占据了沐雪妍的位置，他因为我伤害了沐雪妍，会不会后悔？”
“他若是后悔，为了给沐雪妍出气，会不会变成另一个霍北恒……我喜欢他，小月亮也喜欢他，我赌不起啊沈墨！既然赌不起，对他又心怀歉疚，那不如成全他好了！”
沈墨听着，唯一的感受，便是当局者迷。
抽出了纸巾，他递在乔筝的眼下。
便是乔筝，竭力的平复情绪，胡乱擦了一下眼泪。
然后，她满怀着希冀，和沈墨对视一眼，寻求着一种肯定：“沈墨，我这么做，有错吗？我只是希望，能在最美好的时候，选择和他分别，不辜负这场遇见……而不是鸠占鹊巢，在他恢复记忆后，被他弃若敝履，走到两相看厌。”
事已至此，沈墨明白了所有。
“你心有顾虑，选择长痛不如短痛，本质上没错。”
他缓缓认同了她，跟着随意一问：“只是乔小姐，你认为……你的继妹沐雪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