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武楼五楼房间窗边有一名白衣青年,正盯着黄延叙直至在遁入人群中。
白衣青年姓赵名常川,字无忌。身形高挑,却长着一张女人面孔,腰带系着一枚雕琢着一个童子拿着拨浪鼓的玉佩,左手握着一柄长三尺七寸的苗刀。
“那个男人……似乎发现我在盯着他看。”赵常川嘀咕道。
虽说长着一张女人面孔,但他的那一对瞳孔中却透漏出一丝杀气。也正是因为如此黄延叙才感应的了视线并找到了他。
“师弟!”
此时门被打开,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了进来,赵常川转身作揖。“师兄。”
男子姓叶名枭鸣,字怀之,乃是赵常川的师兄,二人曾共拜在刀剑门门主许耀阳门下,可一年前,刀剑门一夜之间门内三百弟子包括许耀阳尽被人毒害,至今都没有找到凶手是谁。
“徐府那边,可有动作?”赵常川倒了一杯茶递到叶枭鸣面前,叶枭鸣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然后汇报起情况。
叶枭鸣:“和你预想的一样,街上有官兵搜查,而且林安城只许进不许出。”
赵常川:“没有尾巴吧?”
叶枭鸣:“没有,只是剑门的仇何时才能报?”
赵常川:“师兄莫急,'昨夜算那徐升庆走运,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会回来的。”
叶枭鸣:“嗯?”
二人谈话间,屋外传来一阵骚乱声了,叶枭鸣拿起一柄刀快步跑到门后,仔细听着屋外的动静。
随着动静越来越大,叶枭鸣也缓缓拔出了刀,赵常川却将刀摁了回去,叶枭鸣疑惑地看着赵常川,赵常川只是将食指竖在嘴前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此时屋外响起敲门声。“客官您点的菜到了!”
叶枭鸣将门打开,只见一盘盘的山珍海味端了进来,叶枭鸣口水流了一地。
“小二!”赵常川喊了一声。
“诶!”小二跑到赵常川面前,问道:“这位爷有什么吩咐啊?”
赵常川:“刚刚外面发生了什么?”
小二:“刚刚有个醉鬼在闹事,这位爷放心,已经赶走了,放心不会到两位爷用餐。”
“很好!”赵常川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递到小二面前,“这是赏你的。”
小二连忙接过碎银,连声说道:“放心!放心!绝对没人打扰爷用餐。”
临走前小二还向二人鞠躬。“两位爷用餐愉快!”
说罢,令人将门关上。
“师弟,你把盘缠给他了,我们以后吃啥啊?”叶枭鸣质问道。
“放心,我没给他盘缠钱。”说着赵常川从怀里掏出荷包递到叶枭鸣面前,叶枭鸣打开一看全是碎银。“盘缠全在这,刚刚给的是昨夜死人衣服里拿的。”
叶枭鸣:“全……全是碎银啊。”
赵常川:“好了,先用膳吧。”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大街上,黄延叙摇摇晃晃走在路上,时不时喝上一口烧刀子。过往的人群都避开黄延叙,毕竟谁也不知道一个醉猫会对自己做什么。
此时前方有一辆马车迎面驶来,周围还有数十名持着步戟官兵守护,可黄延叙依然自顾自喝着烧刀子,摇摇晃晃地朝马车走去。
“哪来的醉猫,别挡着你爷巡逻!”官兵一把将黄延叙推到一边,酒壶摔在地上,烧刀子也撒了一地。
“诶呀!”
马车渐行渐远,黄延叙倒在地上,嘴里还念叨着酒。“酒……酒啊!”
就在黄延叙耳边响起一个姑娘的声音。“怎么办啊!给爹爹买的菜都洒在地上了,都怪这醉猫。”
黄延叙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只见身旁有一名少女正在捡着地上的菜,黄延叙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才明白刚才是撞到了这名少女,正想与少女道歉时,一条黄狗从旁冲出叼走了一块肉。
“我的肉!”少女喊道。
不知是内心过不去还是酒劲没过,黄延叙居然追了上去,黄狗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只见上方有一道巨大黑影将天空遮挡,黄狗吓得想加快速度,却被黄延叙追了上来随后一把将其拎了起来。
“你这家伙啊……”黄延叙冲着黄狗傻笑,可黄狗早已被刚才吓得夹着尾巴双腿颤抖,嘴叼着肉不知所措。
此时那名少女也追了上来,上来就是一脚踹在黄延叙屁股上。
黄延叙:“哎呦!”
黄延叙从地上晃晃悠悠爬起来揉了揉屁股,抬眼看见那名少女蹲在地上抚摸着那只黄狗。
“阿黄,他有没有欺负你啊?”少女轻声问道。
“汪汪!”
“接下来……”少女话风一转,用看垃圾的眼神看向黄延叙。“你这个家伙不仅把我撞倒,还想欺负我的狗?”
“额……我……没想欺负你?”
黄延叙想解释,但因为酒劲没过,解释起来唇齿不清的样子令人没有说服力。
此时,少女朝天空大喊一声。“爹——”
“这么大声……”黄延叙捂着耳朵。
声音传的很远,话音刚落一名中年男人出现在少女身后面前。中年男人身材魁梧,两鬓斑白,饱经风霜的脸颊上有一道刀疤。
“闺女咋了?”中年男子开口问道。
黄延叙一愣,这声音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抬眼看向那名男人,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少女指着黄延叙说道:“爹,他想欺负我。”
“这小子是吧?看我……”话未说完,黄延叙却开口问道:“唐卫行?”
“嗯?”男人看向黄延叙,随即一脸震惊,不敢置信的问道:“你……难道是……”
黄延叙站起身,说道:“老爹,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黄延叙。”
“阿叙!”唐卫行一把将黄延叙抱进怀里,“你居然还活着?你居然还活着!”
黄延叙:“没错,我还活着。”
唐卫行松开手,已是满眼泪花,眼前这个男人是死于围剿的战友,亦是失散多年的儿子。
少女看见爹爹对眼前的男人如此热情感到很疑惑,呆呆看着二人。此时黄延叙看向少女,唐卫行赶紧介绍起来。“这是我闺女,叫唐绫雪。”
唐卫行:“绫雪,这是你哥,快叫哥呀。”
唐绫雪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她根本没有搞明白爹爹与眼前这个男人的关系。此时黄延叙将手放在唐绫雪的头上,唐绫雪回到现实,抬眼见黄延叙抚摸着自己的头还冲自己怪笑,顿时恼羞成怒。
唐绫雪:“你这家伙……”
说罢右手一把抓住黄延叙的手腕,黄延叙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唐绫雪摁倒在地。
黄延叙:“不是,你干嘛啊?”
唐绫雪:“你这个流氓!”
这一声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目光,唐卫行冲周围人解释说道:“小孩子打闹罢了。”
随后敲了一下唐绫雪的脑袋,喝道:“别闹了,快放开你哥了。”
见唐卫行一口一个哥的,唐绫雪松开黄延叙的手立马站了起来,喊道:“谁要叫他哥!”
说完唐绫雪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唉!”唐卫行长叹一声,随后看向趴着地上的黄延叙,问道:“没事吧。”
“这小妞力气真大。”黄延叙坐在地上揉了揉肩膀。“对了,几岁了?”
“十六。”唐卫行回答道。
“这小妞真随你。”黄延叙调侃道。
唐卫行仰天大笑,随后把手伸到黄延叙面前。“要不,先来我家叙叙旧?”
“好啊。”黄延叙伸出手被唐卫行拉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随口问了句。“你家有酒喝吗?”
“嘿!你小子都学会喝酒了。”唐卫行一拳砸在黄延叙头顶,随后将手搭在黄延叙肩上,边走边说道:“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你说啊,阿叙。”
“哼!”黄延叙微微一笑。“老爹,我也一样。”
黄延叙跟着唐卫行一路回到了家,唐卫行的住宅是一间小宅院,路上黄延叙还买了一壶酒,那正是唐卫行爱喝的土炮酒还有一碟唐卫行喜爱的酱羊肉。
“闺女?在家吗?”唐卫行冲屋内喊了半天,却没人回应。
黄延叙:“那小妞不在家啊。”
唐卫行:“应该是去隔壁的陈大娘家了。”
二人进入屋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内院,一颗红枣树长在中间,墙角有一口大缸,唐卫行上前舀起一碗水洗了把脸后招呼着黄延叙进了屋。
“进来坐。”
二人坐在板凳上,喝着土炮酒吃着酱羊肉聊起了这些年的日子。
黄延叙:“自打上次与你分别已经有十年了吧?”
唐卫行点了点头,说道:“与你分开后我就带着绫雪来到这住。”
黄延叙:“看那样子那小妞也有十六七岁了吧?以前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你有个女儿的?”
唐卫行喝下一杯酒,解释道:“捡来的,当时她才六七岁就被她亲生父母抛弃,我就收养了她。”
黄延叙起身给唐卫行满上。“老爹,你这捡孩子的习惯还是没有变啊。”
唐卫行:“现在她成了我亲闺女,我现在只希望她能好好活着,仅此而已。”
唐卫行喝下一口酒,话锋一转,吹起了过去自己。“当年我在战场上,三四个敌人都进不了我身,就连你小子的命都是我捡回来的。”
黄延叙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看着唐卫行,此时,唐卫行突然问道:“你最近是干啥买卖?”
黄延叙微微一愣,回答道:“只是一些不干净的买卖。”
唐卫行“是吗?”
黄延叙随后又补了一句:“只不过觉得这买卖来钱快罢了。”
“对了!”黄延叙反问起唐卫行。“老爹你呢?”
唐卫行沉默了,他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诉黄延叙自己的身份也是一名刺客呢?经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后,唐卫行还是说了出来。
“我干的都是见不得光的活,刺客知道吧?”
黄延叙眼前一亮,随后哈哈大笑起来。黄延叙这举动可把唐卫行下了一跳。“你笑啥?”
“没有……”黄延叙收回笑脸,说道:“只是感觉莫名的熟悉罢了。”
黄延叙这一句话把唐卫行搞迷糊了,追问道:“你也是干这个吗?”
“不是!”黄延叙一口否认,他并不想让唐卫行知道自己的身份,随后说道:“只是有一个朋友是干这行,我与他很熟,这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转眼已至晌午,二人叙旧时,唐绫雪走进屋内,黄延叙打了声招呼,唐绫雪并未理会,而是来到唐卫行旁,说道:“爹爹,饭菜好了。”
唐卫行:“你刚才去哪了?”
唐绫雪却阴阳怪气解释道:“您都要和我这位哥哥叙旧,哪记得我在厨房啊。”
二人面面相看,唐绫雪被这一幕逗笑了,笑道:“饭菜都做好了,不然凉了不好吃。”
“好好好,吃饭去!”唐卫行高兴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