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穗困惑的看着她,小声问道:“姑娘在笑什么?”
路小朵幽幽道:“做梦。”
制作水泥钢筋,都需要高温烧制,而那种温度,是烧木材和木炭都无法达到的。
必须要有煤。
煤是天然形成,没准在这个时代就有,只是,要找到煤矿,有点难度。
不过,她重生而来,做得哪一件事是没有难度的呢?
路小朵的嘴角越扬越高。
此事,还真要好好计划一下。
小蓟城的疫.情已然控制住,江尘看着尚安每日传回来的书信,只觉得惊喜万分。
小蓟城解封当日,江尘率匡阆众帅前来。
城门大开,路小朵等人与城中百姓也在等候江尘。
江尘等人看着恢复平静与光彩的城池,看着神色怡然的百姓,眼中是无法抑制的狂喜。
江尘跃下马,对着路小朵的等人深深一鞠躬。
“此次小蓟城能够化险为夷,全凭各位的帮助,江某为小蓟城六万百姓,边关二十七万人,谢过各位。”
随之,众帅下马,一样的鞠躬感谢。
紧跟着,路小朵身后的百姓也如浪潮一般落下,跪在了地上。
百姓们是亲眼看到路小朵等人的用心与艰苦。
他们原可以置身事外,不必走这一趟。
但是,他们来了,如救世主一样,把他们拉回人世间。
百姓们跪地不起,路小朵等人无可奈何,只能离开。
回到军营,路小朵来到江尘的营帐之中。
“疫.情已过,我也准备离开了。”路小朵道。
江尘含笑点头,“
是了,毕竟有人惦念着。”
她来到边关已有月余,殿下都快想疯了。
闻声,路小朵勾了勾嘴角,但口中清冷道:“怕是没人惦记。”
这月余的日子里,她未曾收到唐征的一封书信。
也不知那家伙在干嘛。
竟一点都不惦记她吗?
江尘见她一脸郁闷的模样,眯眼笑了起来。
“哦?若你不愿回去,长长久久的留在这里,也没问题。”
路小朵眼角一抽,尬笑道:“明日我便离开。”
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待她离开,江尘立即书信一封,通知唐征这个消息。
唐征并非不关心路小朵,恰恰相反,这月余来,他发来了近百封信,都是问路小朵的近况。
近日来,他更是疯一般的追问归期。
只不过,唐征一直注明不要告诉路小朵他写信之事。
江尘虽然不理解,但唐征这般说,他便照做。
旋即,江尘又展开一张纸,落笔写下“臣,江尘启奏陛下…”
次日,路小朵离开边关。
日夜奔波数日,终于回到黄丘县。
忽然,马车一停,引得路小朵皱眉,“何事?”
应该还没到才对。
青穗也同样困惑,遂掀开帘子看向窗外,“呀,姑娘快看。”
“什么?”路小朵忍不住皱眉。
且听青穗又道:“姑娘还是下车去看吧。”
路小朵一头雾水,但青穗却扭身推着她道:“姑娘下车便知。”她的嘴角挽着笑意。
路小朵只好下车,只见不远处,那鲜衣怒马的少年正望着这里
。
亦如当初,他送她离开时那般。
他像是从未离开过。
唐征也看到路小朵,他顿时灿灿一笑,遂打马而来。
他来到近处,便跃下马,旋风似的将她卷在怀里。
“娘子,我想你。”他的声音里满是委屈。
像是留守多年的孩子,终于见到至亲那般。
一路回来,路小朵都在想该如何质问他,问他为何连封信也不写给自己。
可此刻,她听见这句话,心中却是一片温软,什么气都消散了。
他紧紧抱着她,似要融入骨髓。
他在身体力行的证明思念。
还有什么可问的呢?
路小朵的小脸埋在他的怀里,嗅着自己熟悉的味道。
她用力的回抱他,口中踌躇了半晌,才软软道:“你瘦了。”
隔着衣裳,亦能清晰的摸到他的肋骨。
唐征在她耳边叹了一声,可怜巴巴道:“想你想的。”
京城。
昨日,荆国使臣来到大梁,言荆国因遇旱灾,粮食紧缺,故请求大梁帮手。
三国才停战不久,此时,荆国前来求援,大梁必然是不能置之不理的。
可援助之事,不是嘴上说说便可。
因为累年的战火,大梁国库空虚,自顾不暇,自有想帮忙的心思,但无奈,实在是没有余粮啊!
早朝上,百官没能讨论出个结果,皇帝便神色清冷的退了朝。
他身边的盛公公道:“陛下,国师正在御书房候着呢。
皇帝眼中一闪,轻轻颔首。
片刻后,他果然在御书房前见到一身道袍,仙姿风骨的国师
——桑奚。
桑奚眼梢细长,面如冠玉。
皇帝见到他,眉眼间不自觉的温和起来。
“国师此来?”
“愿为陛下分忧。”桑奚微垂下头,不疾不徐道。
皇帝愣了半刻,遂引着国桑奚入御书房详谈。
半晌后,龙颜大悦。
“国师此法甚妙,赏!”
桑奚遂叩谢皇恩,旋即,他退出御书房,忽然眼底闪过一丝悲凉。
他可真惨。
被师父师弟强行送入京城不说,还要帮个素未谋面的小师妹谋求进言。
桑奚摸了摸自己略有粗糙的脸颊,仰头含泪。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
无情啊,师父!
次日,皇帝召来荆国使臣,朱桀,商讨援助荆国之事。
“荆国遇难,朕倍感忧心,赠粮之事朕思索,你觉得十万斛,如何?”
闻声,朱桀身形一抖,拜在地上。
“臣叩谢陛下。”他朗声道。
三国久站导致国库空虚是互相皆知的,大梁虽国土最广,但人也多,也需要粮食。
原以为,大梁会赠几万斛粮,表面意思一下,而今十万斛,虽不多,但也超过预期,且能解荆国的燃眉之急。
朱桀感激涕零之时,且听头上含威之人,再次开口。
“说来,朕还有几样好物,贵使可要听一听?”
朱桀眉心一紧,声色平稳道:“臣洗耳恭听。”
“就在不久前,我边境一小城,发现了时疫,便是依靠这几样好物,很快便控制住疫.情,保得一城百姓,平安无事。”皇帝缓缓道。
话
音一落,朱桀猛的抬头,面上露出震惊之色。
十二年前,实力强横,不断扩张的南越国,曾爆发时疫,传言有二十万百姓因病丧命,导致南越元气大伤。
借此时机,大梁与荆国夺回不少疆土。
后来,二国将士也出现染上时疫的,遂不再进攻。
疫.情一旦发生,唯有弃城,以舍小取大。
他还知道,约一月前,大梁边关的小蓟城因病封城。
竟然治好了?!
此前,大梁出了吉果,这次又发现控制疫.情的法子,大梁莫非真是天选?
皇帝微微一笑,“这等造福民生的好物,朕想荆国也是需要的,念及荆国遭遇旱灾,朕做主剥去商户的利润,原价给荆国,如何?”
“这…”朱桀尴尬的苦笑,“我荆国人稀,近年来鲜少发生疫病。”
谁知道那东西是真的有用,还是大梁借机诓骗他们呢。
话毕,只见皇帝板脸,冷淡道:“那便作罢。”
朱桀的喉结动了动,小心翼翼道:“那粮食?”
“嗯,赠一千斛粮,朕允了。”
“什么?陛下不是说,十万斛的吗?”朱桀吃惊的张着嘴巴。
皇帝颔首,威严道:“朕是问你觉得十万斛如何,并未同你说好。”
这下,朱桀立刻明白了。
难怪大梁肯舍出十万斛粮,原来在这等着呢。
不买防疫的东西,就不赠粮。
朱桀咬紧牙关,脸上却还要保持微笑,他琢磨半晌,终于开口。
“臣仔细想过,那防疫之物很是重要,荆国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