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朵嘴角一勾,一头钻进了拐角里。
彼时,孟子逸被青穗扯着手腕,无法挣脱。
青穗见路小朵来了,忙道:“姑娘,她一直在这偷听,方才见你出来还想跑,我就把她抓住了。”
早在孟子逸在楼阁旁出现,提出要和路小朵单独说话时,路小朵便给了青穗暗示,让她悄悄跟着自己。
青穗自一路悄无声息的跟到这里,就见孟子逸忽然一个人跑出来,然后还趴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偷听。
青穗便黄雀在后,守着她。
孟子逸安静下来,她从上到下的扫量着路小朵,旋即,眼底闪过一抹异样。
路小朵捕捉到她的神情,遂冷笑道:“看见我安然无恙,连根头发都没少的样子,你很失望。”
这句是肯定句。
“哼,算你走运。”孟子逸冷哼。
啪!
路小朵的小手在孟子逸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一个五指清晰的巴掌印。
“自作孽。”路小朵道。
孟子逸的脸颊顿时发红,她有一刻被打丢了魂,但很快回魂,她的脸上只剩愤怒和火冒三丈。
“路小朵,你疯了!”她扯着嗓子喊道。
青穗见孟子逸逐渐暴躁,她立即将孟子逸的双手反剪,再把她整个人,压在墙上。
青穗的动作利落极了,孟子逸来不及反应,也没能力挣脱。
“你给我老实点。”青穗凶狠的吼了一句。
路小朵轻轻吹哨,并对着青穗竖起大拇指。
够酷!
青穗面对她,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想到,青玉教她
的这两下,还有点用处。
孟子逸被压在墙上,她怨毒的瞪视路小朵,怒火中烧道:“你早就知道我在骗你,还故意跟着我来的,你凭什么怨我。”
难怪路小朵一声不吭的跟着来了。
难怪那么好骗。
因为她才是真正被利用的人!
路小朵的头轻抵在墙上,直视着孟子逸有些狰狞的脸。
路小朵冷笑,“我是知道,我是想看看你究竟被谁利用,但这并不代表,我可以接受,你骗我的跳火坑!”
“你究竟想怎么样?”孟子逸大叫。
路小朵笑而不语,她的眼底闪过一抹阴鸷,“你——水性如何?”
“什么?”
半刻后,园中的池塘里传来阵阵尖叫,叫声惊动了园子里的护院。
彼时,鹤总督对才子们对测试早已结束,一众书生们离开阁楼,也闻着叫声往池塘边镇走去。
唐征原是在寻找路小朵,彼时听见异响,他忙大步流星的赶到池塘边。
“救人,快救人!”有人大喊。
唐征心底一沉,忙扒开密集的人群往池塘边挤去。
不会的,不会是她。
突然,他的手腕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拉住。
路小朵悦耳的声音响起,“阿征,回来。”
唐征定住脚步,回身看向路小朵,他眼底的担忧腾然散成悦色。
路小朵笑着把他拉出人群,边走边道:“先看戏,剩下的我慢慢和你说。”
与此同时,孟子逸已经被人救了上来,但她的衣衫尽湿,露出婀娜妖娆的曲线。
下去救人的护院则
一脸震惊的跌在地上,他惊叫道:“她竟然是个姑娘!”
“咦?她是那黄丘县县学的书生!”赵嘉竟也在人群中,此刻站出来说着。
旋即,赵嘉的折扇敲在头上,恍然大悟道:“难怪我看她如此女气,没想到竟真是个女儿身。”
“女扮男装?”
“女子还去县学读书?简直是离经叛道。”
孟子逸瘫坐在地上,眼底已然失去光彩,任由众人指指点点。
毁了,一切都毁了。
路小朵三人离开清绮园,一路上在马车里,路小朵便把与孟子逸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如今,她的女儿身已经暴露,日后定然是无法再去县学的。”
说着,路小朵的身子一倾,顺势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唐征的腿上。
唐征嘴角轻轻挽起,看着她说:“娘子你太心善了。”
“嗯?”路小朵轻哼,“我这样暴露她的女儿身份,她日后都无法求学,更会遭人议论,你还觉得我善良不忍?”
他说真的?还是故意说反话呢?
唐征轻轻摇头,“她做错了事情,就该受罚,应该把她送官处理。”
他伸手摸过她光滑的额心,动作极柔,指下如抚过一块细腻的脂玉。
“她笨就算了,心眼又坏,还极易被利用。”
“这样的人迟早会闯祸,趁着她还没本事闯大祸,这般早早把她关回去,对谁都好。”
路小朵抿唇一笑,“算你会说话。”
她拉过他的手,专心的把玩起他骨节分明的玉指。
真好看。
唐征感受着她的触摸,眼底的温暖和笑意便愈发明显。
别停,就这样继续下去。
“咦?”路小朵忽然轻呼一声,“你的手背怎么红红的。”
闻声,唐征神色一慌。
旋即,他的目光若无其事的从她粉嘟嘟的小脸上瞥开,遂沉静道:“可能被虫子咬了。”
“虫子咬的?”路小朵的眉头聚在一块,“不像啊。”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
唐征反握住她的小手,笑着说:“娘子,到家了。”
遂下马入院,路小朵便急匆匆的去找安老。
她又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头至尾的说了一遍给安老听。
话毕,她只见他老人家板着一张脸,两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路小朵被看得心头发毛,“师父,难道说我不该拒绝二皇子?”
可若不拒绝,就要白白把红利豁出一大块给二皇子,那她几乎就是一分不赚了。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一旦选择投靠,她就等立下阵营,只会给她带来更多的祸患。
路小朵私以为自己的决定没错,但看着满腔城府的老狐狸露出这般的表情。
她不得不产生自我怀疑。
安老哎了一声,“师父我在家,替你担惊受怕了一整天,你回来,也不知道那点蛋糕来慰藉慰藉为师。”
“还要为师给你出谋划策,哎,做师父,太难了。”
路小朵两眼一耷,十分无语道:“师父,先说正事,蛋糕会有的。”
老狐狸除了是颜控,还是个吃货。
安老则一脸
不情愿道:“那我便指点指点你吧。”
“不与二皇子搅和在一起是对的,但你可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路小朵不语。
她的确还没有计划。
安老道:“你没有背景靠山,那么你经商的本事,赚钱的本事就等于是你的催命符。”
“你赚得钱越多,惦记的人就会越多越有势力,而你根本无法抵抗。”
“所以,要保全自己,你就要出现在上面人的视线里。”
路小朵沉眉,默默念道:“上面人的视线…”
“成为皇商。”安老轻飘飘的说。
一旦她能出现在皇帝的视线里,那些人就要有所顾忌。
“明白了。”路小朵说着,却又忽然往罗汉床旁一瘫,眼中藏着种种心绪。
“师父,这屋里就咱俩,你和徒弟我说点实话吧。”路小朵捧着脸说。
安老斜睨着她,有些不耐烦道:“有话快说。”
说不说实话,再议。
路小朵顿时来了兴致,她神色熠熠的问道:“师父,你来这里,是不是因为阿征?”
她常独自回忆这段日子发生的一切,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非常大。
然而,路小朵没能从安老的脸上,以及眼睛里,看出一点突然被人戳穿心事的意外和窘迫。
他唯有一贯的吊儿郎当,用手敲了下路小朵的额头。
“连两个堂堂皇子都如此重视你,就证明为师当初的选择没有错,你何故对自己那么不自信?”
“师父,你在避重就轻吗?”路小朵一脸机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