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临走时,她讨要了几个铜板算封口费,但转念又觉得不够,所以特意跑来打小报告,琢磨着从路大鹏手里再要几个铜板。
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
路大鹏听说赵氏走了,嘴上就絮絮叨叨的开始骂。
但几个讨债的村夫没空听他废话,其中一人扯住路枝儿,“赶紧赔钱,要不然可就拿你女儿顶债了!”
路枝儿吓得脸色惨白,“不要啊,爹,快救我啊!”
鼻青脸肿的黄氏夫妻也颤颤道:“路大鹏,你赶紧把钱给他们吧。”
“我死也不可能给你们钱。”路大鹏咬牙道。
一柱香过后,路家父女和黄氏夫妻,都是鼻青脸肿,站在光秃秃的山头上凌乱。
路大鹏伤的最重,但他死也抱着钱的劲,让对方没有办法,只大揍特揍后,悻悻离开。
黄长山把空空的钱袋扔在路大鹏面前,“就因为你,老子又多挨了好几下,你真是个疯子。”
“路大鹏,你不说背后有路千里罩着,又有大人物顶着,肯定没事嘛,你看看现在,什么狗屁的靠山,根本靠不住!”
路大鹏用高肿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看着他,不耐烦道:“有种你去找啊,刚才不见你有能耐,怂包!”
最终,路大鹏.骂.骂咧咧,一瘸一拐的下山。
黄长山气愤道:“从今以后,咱们和所有姓路的,都是仇家!”
因为黄氏夫妻二人要守着神树,也不回家,就在神树边上搭的茅屋住。
山脚之下,一个两个人头不断涌动,其中一
人说:“确定就两个人?”
“确定。”
山野间。
路小朵看着赵芳芳和自己的两个表姐罕见来临,忙将人迎进来。
“大伯娘,三姐没来?”路小朵问。
路枝儿那张扬的性子,知道要来丰通城,还能老实的在家?
赵氏摇摇头,“留她在家看着呢。”
这次她是来求活干的,而路枝儿向来对路小朵有偏见,带来怕会坏事。
得知三人的来意,路小朵心下是支持。
不是她损,要是赵氏能一咬牙和路大鹏断了夫妻关系,她能上街放挂鞭。
路小朵微笑:“大伯娘想开了就好,你们要做长工,我包吃住和月银。”
闻声,赵氏垂下眉眼,“长工不行,有小活就行,就像谢大娘他们那样的。”
“我不求赚大钱,就是花儿越来越大,总要嫁人的,赚点钱给她做嫁妆,免得她在婆家受苦。”赵氏语重心长道。
“大姐找到好人家了?”路小朵露出笑意。
路蔓儿撅嘴,愤愤道:“要是缺鼻子少眼,年纪比爹还大,也算好人家的话。”
“别胡说。”赵氏皱眉。
路小朵笑笑,“那就做竹编吧,我会告诉草儿,你们回去找她就是。”
她不想去劝,因为没用。
赵氏本来想直接走,但路小朵看天色不早就留着母女三人回家去住。
“娘,就在小朵妹家住一晚吧,走回去还要几个时辰呢。”路蔓儿敲锤着自己酸胀的腿。
赵氏想了想,终于点头答应。
金田田得知三人前来,特意做了一桌子的菜,
什么肘子,蹄膀,炖鸡都招呼上。
赵氏吃着饭,不自觉的眼眶发红。
金田田和路小朵看在眼里,但也全当没看见,金田田调和着气氛道:“诶?阿征哪去了?”
“他有事,晚点回来。”
金田田点点头,“青穗,别忘了给阿征留碗鸡汤,他最爱喝。”
“呦,姑爷回来了,快进屋。”福叔最先发觉,忙起身去迎唐征。
唐征长腿一迈,带着一身凉意,一屁股坐到路小朵身边。
“娘子,我受伤了。”他桃色的唇瓣微微撅起,眉间堆着苦色。
赵氏娘仨雷到目瞪口呆,尤其是路花儿,不错眼珠的紧紧盯着唐征的脸。
“他,他是谁?”路花儿轻声问。
路小朵正在问唐征哪里受伤,没有留意到路花儿的话。
金田田见他们三人呆若木鸡样,便随口解释一番。
原本的丑男,摇身一变成了个绝世美男子,娘仨一时没缓过神来。
唐征旁若无人的在路小朵的肩头磨蹭,“那些人骨头太硬,我砸的拳头都红了。”
这就是他说的受伤?
路小朵扶额,“那对方怎么样?”
唐征眨眨眼,萌然道:“不严重,断手断脚而已。”
你手红了一点就叫受伤,人家断手断脚就不严重。
路小朵眼角轻跳,倏地,唐征的拳头就怼到她面前,只差一寸,就要撞到她尖翘的小丹鼻。
“娘子,呼呼。”
呼你个大头鬼!!
从身材而言,老娘才是孩子。
路蔓儿用手肘碰碰路小朵,“啥叫呼呼?”
“没什么
。”路小朵咬牙笑,转头语气微冷道:“阿征,吃饭。”
“不,我手疼。”他的声音越发粘。
圆滚滚的头又在她肩头磨蹭,且渐渐往她脖颈而去,热气吹得路小朵耳根发烫。
赵氏给路花儿和路蔓儿夹菜,急促道:“快吃饭。”
路花儿忙垂头,余光几不可控的瞟向唐征的脸上,口中鸡肉滑嫩,却犹如嚼蜡。
青穗等人早已经习惯,置若罔闻的吃饭。
唐征嘟囔着,“呼…呼。”
不可能!老娘不要面子的?
四目相对,路小朵的心底咯噔一声。
“呼…不疼。”她还是捧起唐征的拳头,奶声奶气却是哄孩子的态度。
赵氏木木的咬着筷子,石化得十分彻底。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鼻青脸肿的一男一女尴尬的站在门口。
路小朵一时没认出二人,不由得问:“你们是?”
金田田摇摇头说:“福叔,给拿半吊钱,眼瞧着入冬了,让他们买点衣裳。”
乞丐?
唐征忽然坐直身体,恍然大悟道:“就觉得忘了什么,就是他们俩,他们要见你。”
众人:“…”这也能忘。
那对男女欲哭无泪,“我们明明是跟着你回来的。”进门就忘了?!
声音耳熟,赵氏忽然捂嘴,“黄大哥,嫂子?”
路小朵惊觉,这二人正是黄氏夫妻,只是脸上挂彩得太严重,让人难以辨认。
路小朵扶额,她猜到神树目标太大,可能会给黄氏夫妻带来麻烦,便让唐征在暗中多留意。
她是让他救人,但可没让他把人带回来。
不等她开口,黄氏夫妻忽然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今天要不是有恩人搭救,我们俩就要被人活活打死,从前是我们有眼无珠,把你说的好话都当成驴肝肺,我真是后悔。”
黄长山低声说着,全身上下都写着懊恼。
翠眉山的神树没了。
先是几个蒙面人挖走了神树,他们夫妻无法阻拦,甚至连痛心的时间都没有,就又来另一伙人,逼着他们交出神树。
二人自然交不出,对方不信,刀架脖子上的逼问。
黄李氏抹眼泪,“没有恩人,我们俩活不过今晚。”
有些东西,注定不是自己的却要生拉硬拽的留下,到头来是害。
旋即,二人被搀扶起来。
赵氏的目光不断闪烁,心里藏着话,几次欲开口却又咽了回去。
黄李氏瞧出来,缓缓道:“哼,路大鹏根本不是人,他为了钱,宁可挨打甚至可以看着自己女儿被打,简直造孽!”
“枝儿也挨打了?”赵氏顿时焦急,“严不严重啊?都打哪了?”
她蹭的站起身,急不可待道:“不行,我得回家。”
“大嫂你先别急,不会有事的。”金田田忙阻拦道。
路小朵则看向唐征。
他应该知道情况才对。
正在品味鸡汤的唐征愣了愣,遂把没喝完的半勺汤送到她的嘴边。
路小朵一脸黑线道:“我不是要喝汤。”
“那你盯着我看。”
路小朵深吸一口气,“我问你,路大鹏和路枝儿受伤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