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订好,五日之后便可以来取衣裳,路小朵三人出了裁衣铺子。
刚出门,一旁的草儿便轻轻叹气,她听着这几百文的往出拿钱,小心肝直颤颤。
她想不明白,这做买卖怎么还要定做衣裳?
于是,草儿再次发扬十万个为什么的精神
她问道:“小朵我闹不明白,你咋还花这些钱来定做衣裳?”
“这叫做制服,就像是……那些官差所穿的官服一样,你看见那衣服便知道人家是官差,而日后,他人见了咱们的制服,就知道是咱的人。”
路小朵边说着边带着二人往前走,草儿被解惑不由听得认真。
“慢慢大家会形成习惯,想要送货运货便第一个会想起咱们,而且他们穿着衣裳走街串巷,也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咱们的买卖。”
这就是所谓品牌效应的一部分,更是一种广告效应,所以这钱花的不亏。
但这些营销方面的事情,不是路小朵一时半会能够和草儿讲得明白的,她也就言简意赅的解释两句。
三个人在城里忙活整整一天,待到他们回到郎桥村已经是酉时。
路小朵只觉着自己跑得双腿像是丢了一般。
救命啊,她要累死了!
此刻,草儿也是脸色蜡黄,挪步费劲。
一切只因三人是在城里吃过饭才出城。
原本他们只当是消食并没有觉得累,可刚走到一半时,路小朵就叫苦不迭。
自己的脚跟生疼,肠子都要毁青了。
早知道就在城里租一辆驴
车把他们送回来。
兜里揣着钱,还让腿遭罪。
路小朵真想扇自己两巴掌。
眼瞧天色渐暗,路小朵便让草儿直接拐个弯回家好好休息,她和唐征继续往家走。
也不知怎地,她越是知道要到家,就越是觉得疲惫。
两条腿好像灌铅了一样,挪一步都难如登天,脚底更是疼到麻木。
路小朵的口中吐出一口浊气,胳膊支着大腿,撅个屁股在原地歇气。
“娘子,你怎么不走了?”
这个时候,路小朵不禁感叹体格好的优势。
同样是在城里逛了一整天,她累得跟只老狗似的,人家却面不红气不喘,恐怕再走十里地人家也是轻而易举。
这样想着,路小朵又觉着不对劲,自己真是累到脑子都坏了,竟然把自己比做成狗,她也是醉了。
“不急…我歇会儿。”路小朵压着心里的吐槽,故作轻松的说着。
唐征闪亮的眸子和渐暗的天形成鲜明的对比,犹如暗夜里的明灯一般,他顿了顿,薄唇轻动,“我背着你走。”说着,就在路小朵的面前蹲下了身子。
这一刻,路小朵差点感动的哭出来,啥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她家便宜相公的形象,在她心里立马就高大起来。
他就是传说中的天使吧。
谁说人家情商低来着,呸,都特么的胡说八道!
“……”人家从语言到行动都透露着满满的诚意,路小朵琢磨着自己要不要稍微矜持一下,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好。”
好吧,她
和矜持俩字根本不挨着。
主要是她不敢矜持,唐征的情商忽高忽低,万一把她的客气当成真心话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现在真不是口是心非的时候。
路小朵一歇又一动,两条腿的滋味更加酸爽,她几乎是爬到了唐征的背上。
他的肩膀对路小朵而言很宽厚,趴在上面的一瞬间,路小朵感觉自己像是直接回到了床上,舒服的不能再舒服。
唐征见安稳了,便缓缓站起身朝着家的方向走过去,背上的路小朵轻轻小小,丝毫没有让他觉着负担,反而勾起了唇边的一抹弧度。
悠悠忽忽之间,路小朵的灵魂都恍惚着,耳畔的虫鸣声渐渐变得微弱。
唐征感觉到背上的小人呼吸声越来越重,不由得放缓了脚步,以免搅她清梦。
与此同时,二人前头正迎面走来一人。
姚二嫂远远看见有人晃晃悠悠的朝着自己走过来,只是夜深,她离远瞧着一个人的肩膀头子上竟然出了两个脑袋,好悬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头上。
妖怪?
可缓过神来,对方越走越近,她才看清楚,哪里是什么妖怪,那是人家唐征背着路小朵,就露出个脑袋而已。
一看见路小朵,姚二嫂心里的火噌的一下就烧起来。
她为了要把路小朵的买卖顶黄,一直在高价收购干花,家里面的香囊也是堆了一筐又一筐,原以为这次她定能压住路小朵一头,让其来向自己服软求饶。
可几天过去,她迟迟不见路小朵有要应对自己的动静
,开始还以为路小朵是被她逼没招,可转头才发觉,自己的香囊里加了干花之后,还是不好卖。
心下就觉着这是路小朵故意给她下套。
跟着她干的那些人,现在看见她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昨个家里更是来了一大帮上门讨活要跟着一起干,她碍于面子又不想说自己根本不挣钱,只好硬着头皮收了几个人。
如今,她搭在香囊生意里面的银子越来越多,每天啥也不干就赔钱,自己那点老本赔得是一干二净。
这不也是没办法,家里的满屋香囊换不成钱,她又没有能起死回生的法子,于是抓了自家的老母鸡要给自己的表亲送去,顺便借几个钱。
没想到刚出门就遇上了路小朵二人,这一股子邪火,眼下全都要从天灵盖发出来。
光天化日……不是,这黑漆麻乌的,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在村路上就蜜里调油,一个赛一个的不像样,脸大不嫌害臊的腻歪。
老娘今个趁着月黑风高,也要出一口恶气。
反正……天黑,他们看不出来是谁!
姚二嫂心里的坏水顺着气喘出来,胳膊一挥,手里掐着的那只老母鸡就朝着唐征二人扑腾着飞过去。
别说唐征被眼前突然飞过来的一物吓了一跳,就连老母鸡也没反应过来,“咕咕咕”的扯嗓子叫。
“什么暗器?”唐征因着天黑也没看清是何物,眉心拧成一团,动作灵敏的歪头躲闪那只朝着他门面而来的“暗器”。
母鸡冤枉,它咋就成暗器了。
睡梦中
的路小朵突然感觉到激烈的颠簸,加之耳畔的声响,她在梦中一个跟头摔进了鸡窝里,不由得猛打寒战,瞬间从梦中惊醒。
还好……只是梦。
可是,她的头好像重了很多,还有一种强烈的鸡屎味,鸡叫声也在回荡,这又是什么情况。
路小朵单手往头上摸去,温温的,有毛,还用嘴啄了一口她的手……这特么的不就是一只鸡,而且还站在她脑袋上,丫的梦魇照进现实!
“啊!”路小朵的尖叫划破了郎桥村寂静的夜空,引得一阵鸡鸣狗吠。
其中叫得最大声的,当属路小朵头上那只受惊老母鸡。
“娘子别怕,我保护你!”唐征安抚一声,下一秒,他就跟脚上撞了弹簧似的蹦了出去。
路小朵默,你保护个屁!
旋即,路小朵便跟着他一起颠上颠下,又引得一阵大叫,头顶的那只鸡也彻底惊着了,两只爪子死死勾住她的头发,好悬把她头皮扯掉。
啥叫飞来的横祸,这就是了。
她叫的声音大,那只鸡的声音更猛,一人一鸡生生整出了一百号人才能发出的动静。
路小朵又急又气又怕,她再彪悍聪明,也架不住被一只鸡扯头发。
还要跟着唐征上窜下跳,她环着他的两条胳膊紧绷得不敢有一丝松懈,不然就这个速度给她摔出去,绝对要了她的小命。
因为颠的太猛,她连嘴都张不开,每每想让唐征停下,不等说出口她就咬舌头,舌尖此刻疼得麻木,她不敢再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