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们自家的簸箕竹篮很多都是竹篾所做。
路小朵道:“往常做香囊都是用布料,那样成本太高,咱就做这竹篾香囊,这样就是普通人家也买得起。”
听她这样一说,草儿才明白其中道理。
她忍不住挠头,“小朵,你可真聪明,这竹子遍山都是,根本不花钱。”
草儿学东西很快,看她手熟,路小朵便又开始鼓捣要做香丸。
但是,按照古法来制作的法子被她果断摒弃掉,一是上手困难,二是成本太高。
算来算去都是不划算。
路小朵杵着下巴发愣想辙,她的目光便缓缓定格在自家铺晒满院的野花上。
路小朵转头把还没有晒干的野花取了一些,再揉成芡实大小的花丸。
她做了几颗后将之放在太阳底下去晒。
到了下午,花丸晒干竟不会再散开,而且颜色艳丽加之淡淡清香。
路小朵把心安下。
“就是它了。”
到时候再配上桃花,这便是简易低配版的香丸。
她将香丸放入刚刚做好的香囊之中,果然为之增色不少,野趣十足。
至于原本打算用来做香丸的枣花蜜用不上了,于是被路小朵放进厨屋里。
香囊有了大致的雏形,但显然还不够完善。
要能佩戴在身上便要穿绳挂穗才好看。
于是路小朵又赶去城里买了各色的绳子,回来做成穗挂在香囊下面,上面也是用绳子做出挂绳。
“这样就好多了。”路小朵看着手中刚刚做出来的完整香囊,自顾自的说着。
“咳咳咳!”
一旁
的金田田忽然咳嗽起来,引开了路小朵的注意力。
她忙关心问道:“娘,身体又不舒服了?”
这段时间经过修养,金田田一直很康健,这突然咳嗽自然让路小朵担心。
金田田连连摇头摆手,但咳嗽还是没有停止,“……咳,没事,就是最近天气干燥,嗓子不舒服,算不上啥大事,多喝两口水就好了。”
“我去给您倒水。”
路小朵说着便跑出了屋去倒热水,转念她又想起自个前日剩下了半罐枣花蜜。
“不如冲些蜂蜜水。”她自言自语道。
于是,路小朵连忙去翻出罐子,但她不由得一愣。
自己前日那整整半罐的枣花蜜竟然就剩下不到一汤匙的量。
“罐子漏了?”她呢喃着查看,并没发觉异常。
“难不成是遭耗子了?”
她正纳闷着,却见那唐征同邀功一样走了进来,兴致勃勃的和她说了这事。
竟然是他在一夜之间把那罐枣花蜜吃得干净。
人家心思可单纯至极。
娘子费力做的,他不能浪费了。
路小朵是又好气又好笑,她不是心疼那罐枣花蜜,倒是担心他会吃出糖尿。
金田田和草儿听见这事,也都跟着发笑。
她们笑得唐征一头雾水,他又瞪着星眸眼巴巴的看路小朵。
路小朵苦口婆心道:“那枣花蜜,不能多吃。”
唐征眉头一皱,“嗯。”
他想多吃,不是也没有了。
娘子,小气得很。
路小朵想:要不进城再卖一些回来?
但金田田直言自己的
喉咙没有大碍,多喝些热水也就好了。
而唐征似乎意识到自己做了件离谱事。
他十分懂事的把吃进肚里的蜜都转换成力气,更加发奋的上山砍竹子。
满村的人都瞧见他一人拖着十几根竹子,大模大样的走在路上,身后的竹子在地上拖拽,带起满天黄土飞扬。
远远看去,好似他的身后跟着千军万马,才能踏得飞沙走石。
“咳咳咳,当真是遭了大灾,乌烟瘴气的逃难呢?”
“这不金氏的上门女婿嘛,人长的不咋地就算了,听说脑子还是个傻的。”
“还用听说吗!瞧瞧这是正常人能干出的事?十成十就是个傻子!”
“也不知砍了那些竹子是要做什么。”
彼时,唐征已经拖着竹子风风火火的走出老远。
不过几天时间,路小朵便成了竹林一般。
哪怕只是站在道上遥望,也能看见她家的院墙上竖着一圈青翠。
草儿道:“小朵,这竹子是不是太多了?”
当然太多了。
路小朵揉揉自己发酸发胀的小细胳膊,淡淡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自己和草儿劈竹篾的手速再快,也跟不上唐征砍竹子的速度。
他一来一回只需一个时辰,便是十几根竹子。
她都怕他自己一个人会把西边的竹林消灭了!
这时,唐征又扛着竹子回来了。
“娘子,竹子。”
这句话是路小朵今天听的第五遍。
她看着自家负重累累的院墙,眼角一抽,深深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唐征将竹子放下,转
头又气势汹汹道:“娘子,我走了。”
他惯是这样行动力一流,很多次,路小朵想让他在家休息,可话刚开口,那人就撅腚跑没影了。
你说去撵?
根本不可能。
路小朵觉得有个名字蛮适合他。
撒手没,一撒手,就没影了……
这次,路小朵一秒不敢耽误,她顿时起身把唐征拉住。
“你别去了,这些竹子够用好一阵子。”
“我不累。”
我累!
路小朵抬头望天让眼泪倒流回心里。
她累得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便不由分说的推着唐征颀长的身子往院子里去。
“休息,听我的。”
没想到这种言简意赅,不容置喙的霸道总裁范,有一天会出现在她路小朵的身上。
油腻,真太特么油腻了,但那种莫名上瘾的感觉是咋回事!
而且,这招似乎挺管用,唐征竟没有一点挣扎便进屋休息去了。
路小朵叉腰看着满院翠竹,很快得出一个结论。
她坚定道:“草儿,咱得招工。”
这么多的竹子,她和草儿把手累断了也干不完,而且劈竹篾又是个精细活,扩大人手这件事情,已经势在必行。
说招工,路小朵便把招工启示贴在了村口最是显眼的位置。
那里人来人往的,村民们都能看见。
“小朵,你这上面写得要招人劈竹篾,一天十文钱,是真的不是?”
不出一日便就有人上门来问。
说话人的声音听着略耳熟。
路小朵一扭头,只见谢大娘站在院外,手里还
攥着她贴在村口的告示。
路小朵甜甜道:“谢大娘,此事不假,但您咋把我这告示都摘下来了。”
别人岂不看不见了。
谢大娘边说边往院里进,“小朵,你别怪大娘嘴直,就咱满郎桥村,能看懂这些字的有几个,也就是我儿读过些书才认得。”
闻声,路小朵一拍脑门,“可不是,我怎把这茬忘了。”
“您会劈竹篾?”路小朵把话题引到正路上。
“会啊,别说是劈竹篾,我还会编呢,就这个我也能做。”谢大娘拿起一旁刚做好的香囊说道。
“真的?”路小朵圆溜溜的眼睛睁大,她笑说:“那您做一个来看看,我这正也缺做香囊的呢。”
路小朵会得那些香囊样式很有限,草儿又只会劈竹篾还没学会做香囊。
因此,她也缺做香囊的人。
谢大娘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
她不含糊的走上前拿起几根竹篾,随之,她手下翻动片刻,一个椭圆香囊便赫然出现在掌心里。
“不是大娘吹嘘,我这手艺在村里都是这个。”谢大娘倏地自己的大拇指,眉飞色舞道。
路小朵一看那香囊编的紧实有序,质量过关,自嘴勾笑。
“谢大娘真厉害,那您不如给我做香囊,一天能做出一百只给十文,二百只便是三十文,要是能做到三百只便有五十文。”
“妈呀,五十文?那我做这个,不干那劈竹篾的活了。”谢大娘惊得下巴好悬掉在地上。
谢大娘在心里算起小九九,一天五十文,一月三十天便有一两半的银子。
可比种地划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