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朵耸肩道:“那你们干活吧,我先回去,等晌午过来给你们送饭。”
闻声,唐征和草儿的态度,出奇的一致,二人都是简单应声,紧跟着就埋头在地里,干起来!
路小朵的目光在唐征的身上锁了半刻。
这家伙…会不会帮倒忙?
但见他干劲十足的模样,路小朵松了口气,匆匆下山去了。
回家的路上,她没有忘记买只鸡。
好给山上的两个“苦力”加餐。
“小朵,你开荒山上的地,想好种啥没有?”金田田一边给鸡拔毛,一边随嘴的问。
自她们独自立户出来,路小朵就越来越出色,独立。
家里家外都被她料理的紧紧有条,金田田已学着放手。
反正,她对自己闺女的任何决定,都是百分百支持。
她这一问,直接问到路小朵的心坎里。
路小朵直白道:“我还没想好,但那块地早点开出来,咱就能早点做打算。”
否则,就算她想出计划,硬件跟不上,也是完蛋。
现上轿,现扎耳朵眼的事,不是她路小朵的做事风格。
话说回来,开荒起码要个十天半月,足够她想出计划。
金田田闻声轻轻一叹,“黑心的路大鹏,当初给咱这块地,压根就是想我们饿死,小朵,那块地种出来的庄稼,比肥沃的地,可要少一半。”
“总会有办法的。”路小朵对着她浅浅一笑。
见她如此爽利,金田田也不多担忧。
她们娘俩忙忙活活的把午饭做好,二人简单吃了一口,时辰便接近午时。
路小朵忙提
着竹篮去山上送饭。
只她一到山上,立刻就看出不同。
原本被野草覆盖得郁郁青青的山头,此刻,有一半地的野草被收拾干净,露出褐色的地皮。
进展神色啊!
开荒是要先除草,再翻地。
路小朵万万没想到,他们两个人,一上午,竟然除了一半山头的野草。
这俩人果然战斗力十足。
“草儿,阿征,先歇歇,来吃饭啦!”
路小朵站在一块平整的地方,朝二人大喊。
她脚旁横着的几个水袋都空了,她便把灌好的水袋拿出来,将空的收起来。
两道人影飞速的靠近她。
“小朵,给我个水袋。”草儿声音沙哑。
她显是累坏,竟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路小朵满满的水袋递给她,她便立刻开始喝水。
“吨吨吨——”
一阵声响后,草儿手里的那个水袋便空空荡荡。
路小朵心里抽抽一疼,忙把热乎乎的饭菜递给她。
“先吃饭,免得水喝多了会吃不下。”路小朵说。
旋即,路小朵看向唐征。
只见人家竟是八风不动,此刻负手而立,好不逍遥自在。
恍惚间,路小朵感觉,刚刚在地里面,那个朝黄土背朝天的人,不是唐征。
他除了衣裳被汗打湿之外,一点看不出有疲惫之色。
路小朵咋舌。
这特么是个种田机器嘛?
她也把饭菜递给他。
浓浓的喜悦,立即从唐征的眼底一闪而过。
他手里接住碗,然后,顺势就贴着路小朵身边坐下。
一挨着娘子。
他身子里仅有的一点疲惫也荡
然无存,他分分钟电力十足起来。
路小朵一点没发觉,自己是他的一个发电站。
她正遥望着不远处的土地,陷入沉思。
就和她之前想的一样,插花生意的市场太小,终归有饱和的一天。
穷则思变,所以,她开荒了这片地。
但这地,肯定不能用来种普通的农作物,一来是不值钱,二来是这地,种庄稼不合适,产量低。
山地,最好是用来种树。
但左右临近的几个山头,并没有种树的。
因为,种树的前期投入太大,一般的人家拿不出钱来做。
而且,这时代没啥保鲜科技。
果树一年就出一回,要是卖不出去剩下,自己又吃不完,只能烂在地头。
这样的损失,没有几个人家能抗住的。
所以,大家宁可产量低一些,也要种庄稼粮食。
毕竟粮食永远不愁卖,剩下了,自家吃完便是。
“娘子?”
就在路小朵正计划联想时,她的耳畔,忽然传来一声呼唤。
某人的声音里,隐隐还带着一丝嗔怒。
路小朵扭头一看。
只见唐征正锁着眉头,紧紧盯着自己。
路小朵不解,“怎么了?”
“…没事。”唐征撅嘴。
他都喊了她好一会儿了,迟迟不见她有回应,自然不高兴。
她为什么就不爱搭理自己呢?
唐征气鼓鼓的把脸一扭,努力思考。
路小朵并没有发觉他在使性子,见他不再说话,她便又在心里合计起这片地的事。
眼下正直晌午,午休之时。
不远处的隔壁山头,一直干活的汉子也
歇下来。
他娘子赶来送饭,瞧着自家地里的活干得周正,小娘子眉开眼笑。
二人也不知在低声说些什么,竟搂在一块,笑得前仰后合。
一阵微风拂过,不经意的将那小夫妻的话吹过来些。
唐征耳朵一竖,听得真真切切。
“相公今个真辛苦,奴家心疼。”
说着,小娘子忽然双手捧着汉子的脸,她的朱红小嘴蜻蜓点水的啄在汉子的脸颊。
甜蜜也随着风,刮到唐征这里,糊了他满眼。
一股子浓烈的羡慕,从唐征的眼底涌出。
看着人家娘子,吴侬软语,再瞧瞧自家…
娘子根本连看都不看他。
真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唐征收回目光,余光偷偷的打量着路小朵。
旋即,那对小夫妻甜蜜的画面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唐征的耳根带着脸颊,成了一片火烧云。
其实,只要娘子觉得相公辛苦,就会那般吧。
是我还不够努力。
没人知道,隔壁山头小夫妻的闺中趣事,在唐征的心底,狠狠的填了一把火。
午饭过后。
草儿的体力恢复过来,又开始下午的劳作。
唐征见状也郑重的迈上属于自己的“舞台”。
左右下午无事,路小朵便也拿起镰刀帮着割草,而唐征二人则改用锄头,开始给割完草的地翻土。
路小朵原以为,割草是个轻松活。
不种地不知道石头硬。
可怜她内芯是个菁英白领,外头套着个八岁娃娃的壳子,干起活来,就和唐僧西天取经似的。
九九八十一难,关关难过。
半个时辰后。
路小朵抹去头上的汗珠子,放眼往旁看去。
她突然身体一僵,好悬把镰刀扔了。
路小朵只见,唐征和草儿的镰刀一起一落,你追我赶都跟拼了老命似的干活。
一个不服一个。
对比之下,她真像个四肢健全的废物…
唐征和草儿都是遇强则强的主。
草心时不时的瞟看向唐征,生怕自己的进度被他落下。
她是要拿工钱的。
可唐征这么玩命,是为了啥?
难道,开荒也会激发人的胜负欲?
路小朵目光一凝,分明瞧见草儿的头发衣裳都被汗水打湿。
她脸上的汗珠子砸在地上,落下一个个圆印。
也是苦了她……
草儿此刻属实叫苦不迭。
她本就疲累了一上午,午休时恢复的体力,流失的很快,此刻,她已经体力不支,耳中充满了嗡嗡声。
可身边,唐征翻的那条垄,还是渐渐和她拉开距离,且越来越远。
草儿简直欲哭无。
他是吃了啥猛药?难道就不会累嘛!
彼时,唐征的心底是十分的纯粹,他全然是一个念头。
我要奖励!我要娘子亲亲!
日渐昏黄。
隔壁山头的汉子,从地里捞起锄头搭在肩上,轻轻松松的吹着口哨下山去。
这一边,路小朵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半边新土焕颜的地。
他们二人,竟然只用短短一天时间,就翻完一半的地了?!
都是狼灭,妥妥的种田超人。
像被大雨淋了一场似的草儿,终于虚弱的累瘫在地,她的眼睛不断扫视那边崭新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