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的节目是英文朗诵，全班讨论过后，决定租赁西装礼服。六位领诵员的服装和其他人稍有不同。
而人员站位，调整了几次后，在临近登台表演的前几天，终于确定下来。
女生在前，男生在后，共站成三排。而六位领诵员则男女搭配，两两站至每排的中间。
文化节闭幕式那天，同样也是决赛舞台，设在了实验礼堂。
由于晚上要登台的班级不少，学校便给这些有节目的班级批了一节课当做准备时间。
一班倒数第二节刚好是韩城的课，课上了一半，察觉到底下的学生们一个个心思早野了，韩城干脆提前一刻钟下了课。
“安静安静，”韩城维持着秩序，“趁现在更衣室没人，你们赶紧去把礼服换好。咱们班的化妆师是哪几位？你们几个优先换衣服，好了以后把自己的脸搞定，再给其他同学化。别乱别乱，动起来！”
几个“化妆师”的桌子上摆满了未拆封的各色化妆品，是文艺委员用班费买的。
韩城一说动起来，徐芷翘立刻扑过来拉着桑榆往更衣室走。
更衣室一层楼只有两间，属于应急设施，此刻女士更衣室前已经排了好几个女生，徐芷翘便和桑榆小声说话。
“你知道实验野生论坛上有个表白墙板块吗？”
桑榆摇摇头，“从来没看见过。”
“当然不可能写得那么光明正大啦，”徐芷翘偷偷摸出手机，“喏，这里，言宣。据建立者说，是古人对表白的委婉表达，我后来查了一下，其实就是语言显露，表达表白的意思。”
“嗯……”桑榆表示理解地点点头，想了个说辞，“还挺文雅？”
“其实照这个解释，还有好多词儿能用呢。创立者估计是觉得这言宣好听？”
徐芷翘边说边点开里面的一篇帖子，“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刚刚刷到了这个。”
徐芷翘将手机递给桑榆，后者凑近一看。
【有没有人认识图里的小姐姐，那天在操场上的偶遇很令人心动。想认识一下。】
配图赫然就是正在上体育课的桑榆，正面侧面都有，但像素不高，不是认识的人还真看不出来是谁。
桑榆看见自己身上的运动服，皱了下眉，“我记得这节课。”
“怎么样怎么样？”徐芷翘兴奋道：“到底是怎样令人心动的偶遇？”
桑榆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那天你不是也在吗？那人还一直故意拿羽毛球丢你啊。”
“靠！”徐芷翘想起来了。
那天体育课自由活动，她们俩在器材室借了羽毛球准备打，结果路过一片羽毛球场的时候，一直被球砸。
开始还以为人家是不小心的，直到徐芷翘第四次被砸，过来道歉捡球的还是那个男生，她一下就怒了，“把眼睛洗洗干净再打球吧，别霍霍路人甲了。”
对面那个男生道歉倒是挺快，就是听着没什么诚意，还有几分开玩笑的语气，“对不起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今天没戴眼镜，把你们看成了我同学。”
桑榆原本没有要出声的意思，结果听了这话很不理解，做这人的同学也是挺可怜的。
于是她回了句，“那你不仅仅要给我们道歉了。”
对面那男生一愣，讪讪道：“我开玩笑的，你们女生真是娇气，都开不起玩笑呀。”
徐芷翘顿感生理不适，皱眉小声嘀咕了句，“有病！”
桑榆捏了捏她的手安慰，随后转身将男生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眼神要多轻蔑有多轻蔑，“怎么会？光是看着你这张脸我就笑得够够的了。”
随后也不管那个男生什么表情，转身就走。
不愉快的经历，两人过了几天便也忘了，谁知道那个男生居然上网捞人来了？
徐芷翘立刻哼笑一声，“多大的脸啊他？不会听不出来你那句讽刺吧？还好意思捞人？”
桑榆无所谓地摇摇头，“不用在意。”
徐芷翘总觉得不安心，“他不会真的喜欢你吧？这也不用在意吗？”
“反正和我没关系。”
徐芷翘还想说点什么，余光瞥见旁边突然多了个人，她回头一看，“诶沈禅？你什么时候来的？”
沈禅偷偷捏了下自己的手，面色如常，“刚到，周正良让我来问问桑榆站位问题，还要调整吗？”
最开始，桑榆和沈禅一起站在第二排，但沈禅后面那位男生个子不算高，加上舞台的台阶比较矮，前后区分度不高。
周正良为了好看，就让那个男生和沈禅换了个站位。
如果桑榆有调整的想法，前几天就说了。所以此时，沈禅已经不抱希望。
但不知道桑榆想到了什么，突然仰起头看他，“我还是想和你站一起。”
沈禅身侧紧紧握着的手一松。应该不是在说他。
他听到了。
听到了女生们的那段对话：
——他不会真的喜欢你吧？这也不用在意吗？
——反正和我没关系。
先心动的一方总是心虚的，沈禅还以为这是在说自己，但眼下看来，应该不是吧。
他轻声应下，“好，我去和他说。”
换衣服加化妆，等一班的学生们吃过晚饭回来，老韩已经在教室等着他们了。
韩老师一看见周正良立刻招手，“赶紧把同学们集合起来，闭幕式七点开始，你们的出场序号就在第三个，六点半必须到场！”
然而事实证明，韩老师纯属瞎担心。
闭幕式上，校领导们长而无聊的各种讲话简直没完没了，桑榆走了个神，便听到前排几个别班的学生的讨论声。
“天呐，又臭又长啊！我好怀念当初的开学典礼，沈禅那篇演讲稿，说得多好！”
“对对对，我和我三中的朋友提过一次，可把她笑坏了。”
“尤其配上他那张帅脸，杀伤力翻倍！”
桑榆在一片黑暗中偷偷勾了下嘴角，结果下一秒，身旁的少年突然偏了下脑袋靠近她，轻声道：“我看见了。”
偷笑别人，结果还被当事人抓包，桑榆下意识抵赖，“什么？”
沈禅在观众席的黯淡里，精准捕捉到桑榆的耳畔，温热的气体拂过，将夜间旖旎一并融入，送至耳间。
“你在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