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桑榆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精神恍惚地踏入教室。
给准备出去打水的徐芷翘吓一跳，“小鱼你咋了这是？难道你的祖上不是鱼而是，大熊猫？”
桑榆抬手捂住下半张脸，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做噩梦了，没睡好。”
梦境光怪陆离，前世今生的碎片杂糅在一起，什么都看不清。
徐芷翘顺手把薄荷糖递给她，“趁着还没早读，先睡一会？”
“嗯。”桑榆点点头，接了薄荷糖。
走到座位上一看，距离早读还有个十来分钟，枕着手臂，趴在桌子上休息。
沈禅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桑榆的旁边是窗户，似乎嫌弃太亮，是脸朝着教室睡的。一点碎发散在眼前，衬托出白皙的肤色，朦朦胧胧带着美感。
沈禅有一只眼睛视力很好，一眼便看到了她眼底的一片乌青。
怪不得困成这样。
桑榆是被一阵撞击震醒的，睡眼迷离地看到是前桌的椅背不小心撞到了她的桌沿。
教室书声琅琅，早读已经开始。
桑榆打了个哈欠，摸出一本背诵的小册子，想着还是加入大家。结果看了没两条公式上下眼皮子又开始打架。
意识混沌之际，忽然歪头偏向一边，好在有一只手及时地托住了她，免去磕碰之苦。
瞌睡瞬间散去大半，只见眼前的手指干净修长，骨节分明，掌心干燥温热，与她记忆里那只好看的手渐渐重叠在一起。
桑榆瞬间就清醒了，这不是沈禅的手还能是谁的手？
她瞄了一眼沈禅的脸，这人好难得没有看笑话的表情。
感觉到他今天好脾气地讯息，于是桑榆便说，“可以帮我看着点儿巡查老师吗？我好困。”
沈禅托着她的手都没收回来，轻声道：“睡吧，上课了喊你。”
有他这句话，接下来的时间桑榆便趴在桌上睡得十分安心。
等再上课时，状态总算恢复了些，勉强打起精神。
课后，沈禅突然问她手还疼不疼。
桑榆正整理上节课的笔记，闻言便停下笔，将手往沈禅的方向递了递，转动着给他展示，“早好了，本来也没什么事。”
她的手腕挺细，瓷白的一截，昨天一点红痕早就消失不见。沈禅看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别开眼，顾左右而言他，“所以你是真的跆拳道黑带？”
桑榆收回手，满脸震惊，“这句你们也听到了？”
来的有那么早么？她本以为最多看见她怎么撂花衬衫的。
“嗯，”沈禅神色复杂，“大约听到一点？”
当时他们快靠近巷子了，隐隐约约听见桑榆的声音，那时候没听出来是什么，再后来看她撂人那么轻松，仔细回想了一下，便感觉是这句。
桑榆摇头，诚实的不行，“那倒没有，骗他呢。只会一点点而已。”
沈禅：“是亿点点么？”
桑榆点头，“一点点。”
这天课上，韩城通知了竞赛选报。
“结合自己的成绩和兴趣选择，有能力的最好选两门以上，广撒网而后择其一专攻之，诸生懂否？”
底下的学生们拉长了音调，一个“懂”字，愣是答出了九曲十八弯的民歌节奏。
韩老师说话常是这么个调调，明明是个教数学的，总爱把自己往语文的方向推，推又推不准。
“你们是零班啊，联赛应该都没什么问题，重要的是后面的……”
韩城还在敬职敬业地介绍竞赛的优点和注意事项，底下的桑榆已经神游天外。
早在刚开学的时候，就听有学生私下讨论过，那时候她正在专心想着考进前一百来着，哪会想到终有一天自己也能有参加竞赛的余力。
话说，年级第一还一次没考过呢，她能不能参加竞赛？
这节课会收集全班的报名方向，再由老师帮忙参考是否合适，以确认最后的报名意向。
为了给大家提供一个参考，韩城特意把他们分科后的几次考试成绩都打印出来，投影在了白板上。
桑榆实在没想法，便想看看沈禅填的什么，却瞥见纸上的一片空白。
“你也不知道选什么吗？”桑榆凑近一点小声，想了想看向白板上的成绩，“我觉得你选哪门都可以吧。”
沈禅漫不经心地转了圈笔，抬手在草稿纸上画起来，“我没有报名的打算。”
桑榆瞬间警惕起来，他一定是想趁着自己把精力放在别处的时候偷偷努力！
等沈禅的作文起来以后，她就真的再也没有能考过他的希望了。
那这成绩，她还不得下辈子才追的上啊？考个鬼的第一噢！
不行不行，桑榆立刻接了句，“我也不报名！”
“为什么？”沈禅画画的笔一顿，墨水瞬间在白纸上洇开，那只快成型的Q版大尾巴狼瞬间毁了。
桑榆可惜地扒拉起沈禅的手，然而已经晚了点，狼尾巴黑成一团。
她偏头看了看，“我原以为你只是写字好看，没想到画画也好看。”
“嗯，”沈禅亳不谦虚地认了这赞美，“所以为什么不报名？别转移话题。”
桑榆默了默，心道这必然不能说实话。
谁会诚实地告诉你的竞争对手，我怕你偷偷努力，等我反应过来就追不上你了！
这不傻缺吗？
于是桑榆说，“啊，不太感兴趣来着。”
沈禅怕她只是不了解，“竞赛除了加分保送，其实也是非常好的开阔视野的平台。试试吧，总归没什么坏处。”
桑榆心说，你个敌对分子还在这儿搞策反呢？
她眨了下眼睛，“那你为什么不参加？”
“我……”
少年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落寞，然而快的像是一缕微风，桑榆还没品出个所以然，这风便不见了踪迹。
只见沈禅神色如常道：“不需要。”
桑榆：！
狂妄！十分狂妄！
这更加坚定了她不参加竞赛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