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因病休养了一天的桑榆精神饱满。
才刚到教室，徐芷翘他们几个围了过来。
“小鱼，怎么没在家多休息两天？”
“对啊对啊！”赵西西眼睛里都是兴奋，“我要是你，烧到40℃，不在家躺个两天怎么好的了？”
桑榆还颇为认真地想了一下，“可能因为我爱学习吧。”
赵西西：“……”
桑榆把周末作业依次找了出来，徐芷翘直接去前面帮她交了。
桑榆笑了笑，把书包放好，“今天班里怎么这么安静？”
“哦对，你还不知道。”刘棠雪收敛了神色，“梁老师被人举报了。”
赵西西压低嗓门，语气郁闷，“你来之前班长发了通火，好像就是咱们班的人举报的。”
“虽然老梁平时凶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刘棠雪撇了下嘴，“他今年都五十四了，当了半辈子老师，突然被人举报。这对他打击挺大的吧。”
桑榆愣住。
“因为什么原因被举报的？”
“好像就是因为期中考试，有家长说老梁打击学生自信心什么的，然后就把人举报到学校去了。”
他们也是早上来学校才知道这回事。据说年级已经给二班安排了临时班主任和数学老师，在举报事件调查清楚前，老梁都不能再回学校了。
桑榆环视四周，大多数同学也凑在一起说这件事。其实举报的人是有范围的，多半是期中出成绩那天被骂的一员。
徐芷翘刚好回来，“下节数学课好像换成一班韩城老师来上。”
“啧，”赵西西烦躁地敲了敲桌子，“老梁凶是凶了一点，但谁不知道他刀子嘴豆腐心？骂完以后不还是掏心掏肺地搜集新题型给我们训练？一班人都没有吧。举报的那个，至于吗？”
“就是！”刘棠雪也有点上头，“我这个被骂的最狠的都没说什么呢！老梁现在指不定怎么伤心。”
桑榆想了半天，“私下调解呢？找到举报的人劝他撤回？”
“难。”徐芷翘说，“学校的举报系统都是匿名的。早上班长这么一通火发的，举报的那个人应该更不会主动撤销了。”
“真替老梁感到不值！那他骂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呀！就是年纪大了，做派老了点，改不过来。”刘棠雪越说越激动，一时没控制住音量，班级后面这片儿安静了几秒，齐刷刷看向他们。
“行了行了，”赵西西连忙把人按着坐下来，“你先别激动。咱们再想想办法吧。”
上课铃响起，韩城抱着教具跨入二班教室。
“你们梁老师有点事儿，这段时间我暂代一下你们班数学。”
韩城没多说，很快恢复课堂秩序，徐芷翘小声道：“学校的举报系统每隔一段时间会安排一次信息存档。其实只要是还没存档的信息，举报人的信息都是透明的。”
“多久一次？”
“应该是半学期一次，如果我们没错过的话，还能赶上。”
四人收了话题，认真听课。
课间的时候，徐芷翘发挥她的情报网，各种打听举报信息存档时间。
桑榆看了看，也拿出手机，希望能在论坛里发现点蛛丝马迹。
指尖一滑，误触了微信。
前面几个对话框都是和赵西西他们的，问她身体好点没。
第四条是和沈禅。
屏幕上显示这样一句话，“不记得了。烧退了没有？”
桑榆没回。
隔了大约半小时，对面那人又发了句，“好好休息。”
老实说，第二天清醒过来以后，看到这样一段对话，她是很懵的。
有点不太记得自己是在怎样的情况下，问沈禅他们以前认不认识。
太奇怪了，他们以前当然不认识。
除非是问得和原主。
但原主和沈禅认不认识，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条消息桑榆一直拖着没回，搁到了现在。
桑榆退出了微信。
徐芷翘把手机推到四人中间，激动道：“问到了！这学期还没来得及存档，我们今晚就去信息管理中心！”
实验的信息管理中心在综合楼十二楼。
翘了晚自习的四个人因为怕碰上老师，都没敢坐电梯，打算一层层楼爬上去。
同理，也没敢开手电筒，一路摸黑上来的。
综合楼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安全通道，电梯和第三个安全通道分布在建筑中间。
四人选择从最左边的楼梯上去，原因无他，这个楼梯入口离高一教学楼最近。
楼梯里一片漆黑，除了“安全通道”这四个字发着幽幽绿光外，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安静的可怕。
刘棠雪站在入口处咽了下口水，“不会有点什么吧。”
徐芷翘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么大个人，难不成怕黑？”
“没、没有啊。”
为了证明自己，他站到了第一个。
赵西西担心不安全，退到桑榆后面，“那我殿后，走吧。”
刘棠雪看了眼面前的黑暗，屏气凝神，一脚迈了进去。
楼道实在太黑了，他怕踩空，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摸索着往前。
走上某个楼层转角时，刘棠雪突然抽了口气，一把将手甩开，“你们谁特么瞎摸我手啊！”
走在他后面的徐芷翘还没来得及回答，黑暗中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卧槽！这怎么还有人？”
刘棠雪顿时吓得哇哇乱叫，“啊啊啊！什么鬼东西！”
为了防止出现更脱轨的事情，桑榆当机立断开了手电筒往前面照去，这小小一方天地顿时亮堂起来。
班长周正良和刘棠雪正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
灯光亮起，他们也看清了彼此，和略带尴尬的姿势。
此时无声胜有声。
还是周正良先撒了手，咳了两声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赵西西瞎编乱造，“听说综合楼顶赏月特合适，我们来看看。你呢？”
周正良：“……我也是。”
五人相顾无言，对对方的目的心里门儿清。结伴上了十二楼。
学校为了省电，没有人在的楼层是不开灯的。十二楼只有一间教室有人办公，所以顶灯也只开了一盏。
整层都是空教室，昏昏暗暗的。走廊两边还都是玻璃墙体，有些窗帘半拉着，教室里肉眼可见的积灰。信息管理中心在走廊最尽头，门缝里冒着蓝瓦瓦的光。
刘棠雪呼吸一滞。
这场面，多少有点恐怖片本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