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山前晚被伊恩.史密斯和萧克偷袭的时候就已经狼狈不堪了,张建伟带人把林一山救回来之后,林一山本人全身不能动弹,张建伟几个糙汉更加是不会照顾人,头发都没有帮林一山梳理一下,更别提什么更衣、洗漱了。在张建伟他们眼里,人活着能喘气就很好了,不是吗?接下来陈占泰来帮林一山治疗,结果治疗到一半的时候出了差池,两人又经历了一场生死劫,更是汗出如雨,满身浑浊,臭味熏天。现在林一山是形同乞丐却又胜出一筹,嗯,胜出七八筹也不止。
张建伟,唐华俩男人对此倒是不觉得如何如何,闽烟和唐昙却是遮掩口鼻,满脸嫌弃。
张建伟迟疑片刻之后问道:那个陈师兄没有开玩笑吧?骨折啊?
林一山大概知道陈占泰的意思了,就是陈占泰自己治疗骨折的能力与跑到自己脑袋里的阴阳鱼有关系,相当于现在自己拥有了先前陈占泰治疗骨折的能力。于是林一山拿捏着一副世外高人的腔调说;本来想以平常人的身份和你们相处,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嫌弃,我不装了,摊牌了,我就是骨科圣手,骨折之友,人称骨折山。只不过林一山外表邋邋遢遢,臭气熏天,实在是让人无法和世外高人联系在一起。
张建伟暗道;骨折山?断背山差不多。不过回头一想,断背?背都特么的断了不就是骨折吗?而且是重度骨折。
张建伟回头和闽烟商量道:师姐,先前那位陈师兄的确是骨科圣手,他对王师弟的治疗效果你也看到了,既然陈师兄推荐了这个骨折山,不如我们就暂且试一试,退一步来说,即使这个家伙只是骨折多处,而不是什么骨科圣手,我们再去正规医院诊察、治疗也不迟。
闽烟犹豫片刻,在她眼里林一山就是一十足的骗子,哪里有一边举着碗要着饭,一边说可以教你成为世界首富的世外高人?不过张建伟说的也有道理,于是闽烟就对唐华说:要不你就试试?
那唐华是一个半大小子,最是粗枝大叶,百无禁忌。听到闽烟吩咐,立马跑到林一山身边,正事还没问先当起好奇宝宝了:这位大哥听说你断了一百多根骨头,你怎么都不痛啊?我就断了几根骨头,都差点痛哭了。还有你的手都不能动了,待会你不会是用脚帮我接骨头吧?还有啊,你为什么会被别人打断这么多骨头?
林一山被唐华问的是头晕脑胀,急忙拦着唐华说:第一,我的脚也断了,所以我也不能用脚给你看病。第二:我只断了二十根骨头而不是一百多根,第三;你不要再问我任何问题了,否则的话你就另请高明吧。
林一山的话说完,唐华还没咋地,闽烟先炸毛了,闽烟厉声说:唐华,回来。真把自己当神医了?话都不让说,走,我们去医院治。
林一山听到闽烟叫唐华的名字,不由得浑身一震,急忙说道:你叫唐华?
唐华不敢说话,点了点头。
林一山强忍着热泪问道:你的哥哥叫唐宝是不是?
唐华警惕的看了看林一山,还是点点头,没说话。
林一山哈哈大笑着说:现在你可以说话了,想问什么问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然后林一山看了看一边又要来拉唐华的闽烟说:而且你的伤只能在我这儿治,如果有人不同意,我就扑到她身上去,咬她一口。
林一山的话说完,吓得闽烟连退三步。
林一山笑着对唐华说,开始吧,咱治病没有任何顾忌,你该说话说话,该问问题问问题。
唐华抖擞精神问道:你为什么会被打断一百多根骨头,你是不是欠了人家钱了,你为什么会欠人家钱,你不会是去买六合彩了吧?说到买六合彩,我有一个师兄,技术精湛,包赚不赔,那天我可以介绍你认识……
林一山:这样,我刚才说着玩的,治病肯定是不能说话的。接下去你可就一个字都不能说了,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接着林一山说:我现在不方便活动,唐华你慢慢蹲下来,用你的额头顶我的额头,就像小的时候玩顶牛游戏一样,对对对,好,就这样,现在开始了,闭上眼,安静。
额头两个头维穴相连之线是头骨联合的地方,也就是发际线。就算成年人这个地方也有一条骨缝。林一山在两人骨缝对接之后,开始加速运转脑海之中的黑白鱼,黑白鱼散发出来的能量顺利的通过骨缝在两人之间旋转。当下两人一动不动抵着头保持了一个小时,闽烟进进出出无数次最终失去了耐心,刚要去问问什么情况。却被张建伟给拦下了,张建伟也不出声,指了指唐宝骨折的手,闽烟定睛一看,只见唐华原先肿胀的前臂已然消肿,恢复的与平常无异。先前张建伟已经见识过陈占泰的神奇手段,所以还没有咋滴,一边的闽烟却是被震撼的目瞪口呆。
闽烟自己虽然没有受过骨折之类的伤,但是却见的太多了,她周边可都是好斗之徒,先前在家的时候,闽三剑最喜欢的饭前节目就是看她的哥哥互殴,如果还有更加让闽三剑高兴的事的话,那一定是她的六个哥哥群殴。所以鼻青脸肿头破血流闽烟见的不要太多,至于脚断手折那也是家常便饭,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是闽三剑有家传密方,骨折的话没有个三五十天也看不到这样的效果。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林一山察觉黑白鱼恢复了最早旋转速度,回归脑海。林一山知道治疗已经结束,缓缓睁开双眼,抬起手来拍了拍仍然闭着眼的唐华说:差不多了啊,你还上瘾了,起来,给哥端盆水来,哥要洗把脸。
唐华一脸懵逼的去卫生间了,在闽烟,唐昙不可思议的注视中端来一盆水,唐华本人倒是咋滴不咋滴,甩了甩手,大有再做几个俯卧撑的意思。闽烟和唐昙可是知道,唐华来的时候手已经肿像金华火腿了,别说端一盆水,咽口水都痛的要命。
林一山彻底摆起了世外高人的架子,对唐华说:我的手还是不得劲,你来帮我擦把脸。唐华一听,屁颠屁颠的开始帮林一山擦脸。这下闽烟和唐昙彻底傻眼了,倒不是因为唐华给林一山擦脸的时候把手指捅进了林一山的鼻孔,而是震惊于唐华居然对林一山的命令毫不违背。这唐华虽然是孤儿,但是唐宝对他是万般宠溺,因为唐宝的地位,唐华在莲花山也是个没人敢惹的主。平时不要说做家务了,油瓶倒了都不带扶一下的,今天居然听林一山的话端水擦脸,真是比唐华的骨折痊愈都让闽烟和唐昙震惊。
林一山也匆匆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发现大部分骨折好的差不多了,看来帮别人治疗反而也会加速自己伤势的痊愈。于是林一山问张建伟说道:张哥,你这里还有没有骨折的?再弄三五个来,我再给他们治治。
张建伟哭笑不得:这家伙和那个陈胖子果然是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你家的人才没事干玩骨折呢!
还没等张建伟回答,闽烟急着问道:那谁,唐华的肋骨是不是也好了?
林一山看都没看闽烟说:礼貌在哪里?起码的尊重在哪里?谁?你是谁?你问谁?那个唐华,你不要擦了,我脸上的皮都让你擦破了。你前面不是问我为什么会断一百多根骨头吗?事实上我断了快三百根骨头,我是故意让人把骨头打断的,为什么?为医学献身啊!为了更好的研究骨折治疗啊!为了同病人感同身受啊!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就是我的做人、做事的宗旨。
闽烟见林一山不搭理自己,那是火冒三丈。闽烟从小没有受过气,读书的时候她的六个哥哥天天追在她屁股后面问有没有人欺负她,盼着可以为她打架。最后闽烟在学校变成孤家寡人,自带清场效果了。所以从小到大没有人敢违背闽烟这个妇女的意志,今天被林一山无视,当场就要发飙,张建伟早就看出端倪了,立马上前把闽烟请出了房间,来到了室外。
这时陈占泰回来了,陈占泰把双肩包抱在怀里,一言不发,看着林一山,似乎在做什么重要决定。林一山被吓到了,把比王炳桥还黏糊的唐华给轰了出去,轻声问道:大哥,怎么了?
陈占泰还是没有说话,把双肩包丢到了林一山的怀里。林一山有点急了,可又不敢再问,于是打开双肩包,拿出一沓阴镑说:大哥,您千万要拿着,我也不会说话,嘴巴笨,你能明白吗?
这时恰好张建伟把闽烟劝的消了气,回到房间。闽烟听到林一山说自己不会说话、嘴笨,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再次爆发。闽烟甩开张建伟的手冲到林一山面前,高声骂道:你装什么装?就算你会接骨头那又如何?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土医生吗?
林一山还没接话,陈占泰笑咪咪的站起来了说:哎哟,这位美女。我们师兄弟光顾着自个说了,没注意到您来偷听啊!你看,我们是张师兄请来的,实在是不知道您才是说了算的,对不起了!您说得什么都对,就是看不起接骨头的我有点异议,你看,饭好不好吃,吃饭的人说了算。车好不好开,开车的人说了算。这个接骨头的如何要骨头断的人说了算。所以啊,您这个判断要等你骨头断了再说不迟。
眼见闽烟两眼通红准备使出泪奔的必杀技,陈占泰接着说:我说话尖酸刻薄,我这个弟弟也是如此。可是这是我们愿意的吗?不过是伪装和保护自己罢了。地球只有一个,但是世界在每个人的眼里却大不相同。美女你看,你一看面相肤色就是有福之人,善良之人,博爱之人。我这个异姓兄弟呢?你所有的优点,他都不能有,否则就会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他出生就患先天绝症,母亲为了救他……唉,不说也罢。父亲视他为累赘,丝毫不曾照顾于他,他从小就靠左邻右舍喂食长大,所有的人都可以欺负他,所有的人都可以鄙视他,他没有读过一天书,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有的时候饿的啊,甚至跑到厕所……林一山正听的津津有味,这下被陈占泰把味搞重了,急忙咳嗽一声,陈占泰反应过来,太过了。再看闽烟,已然充满内疚,泪流满面。于是陈占泰顺势收尾说:这位美女,一人一世界,我们每个人要从自己的世界走出来,抛开衣着、面貌的偏见,接纳他人,关爱他人,这样才能让世界充满爱,才能世界和平。只要这样,回过头来就能看清真实的自己。我这个弟弟从小不世界被接纳,内心缺少关爱导致油嘴滑舌。美女,这就是你的福报啊!
闽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也不是是非不分,也知道陈占泰的话有夸张成分,所以,她觉得自己错了,神奇嘛?闽烟点了点头,仔细看了看林一山,转身走了,张建伟向陈占泰、林一山拱了拱手,也随着闽烟出去了。
陈占泰笑咪咪的看着林一山说:怎么样?
林一山说:好。
陈占泰说:你也说好了,大胆一点,勇敢去追。
林一山急忙说:我说的是大哥你的口才好。
陈占泰摇摇头说:有区别吗?只有善良的女孩才会认为我说的对,这样善良的女孩不值得你去追吗?
林一山张嘴结舌: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陈占泰说:恢复的蛮快啊。可以坐了?
林一山说:是,大哥,可以坐了。
陈占泰说:你现在的心头大患是经脉俱断,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为你医治,我马上进京去请教师尊。你原先体内的功法被我吸收一空,我也很无奈。这样,我这里有一本来自外星科技的古老功法,经过伏羲、黄帝亲手修订,五千年来历经各代人类精英身体力行,千锤百炼而成。你练一练,看看对你的问题有没有帮助。
陈占泰拿出来一本书:你没猜错,就是葵花宝典。
林一山从震撼变成了吃惊:这本书是我的。
陈占泰:你好好看清楚,这可不是电影里的葵花宝典,这是不要割小鸡鸡的
林一山:我知道,里面一个字都没有,全是小人图,我家祖传的。
陈占泰:话再说回来,你确定是你家祖传的,有没有官方认证,有没有人证,有没有物证?
林一山: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陈占泰:这样,我们兄弟一场,同生死共患难,一本破书为什么要在乎你的我的?小弟你尽管拿去就是了!
林一山:多谢大哥。林一山这个心里啊……怎么这么别扭呢?
陈占泰说:我马上北上了进京,你要照顾好自己。
林一山说:好。
陈占泰说:好个屁,你知道现在有银行这种东西吗?
林一山说:知道。
陈占泰说;你知道个屁,马上去银行办张卡,把钱钱存进去,整天拿个双肩包背着,你这不单是傻,还纯啊!
林一山说:是。
陈占泰出去那么久,不单去取了林一山的双肩包,还回了一次公寓,带来了葵花宝典,还有一万块钱。陈占泰拍了拍双肩包说:你那个外国钱不好用,老头老太们会把它当成烧给死人用的,我在里面放了点神州国币,用起来方便。
陈占泰和林一山交换了黑白鱼和幽冥寒水,等于是交换了记忆和人性。双方都有了部分对方的记忆,也有了对方的性格。现在双方的感情比亲兄弟有过之而无不及。林一山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跟陈占泰客气,否则就要挨骂,于是大大方方接过了双肩包。
陈占泰站起身来说:我马上走,赶火车。
林一山心中激情澎湃,万语千言却又不知如何说出口。或许是命运使然,劫数注定,从来就没有人关心过林一山,唐宝摆在明面上的要利用你才扶持你,都可以让林一山以命为报,何况陈占泰这种带着胜似血缘关系的关爱?
陈占泰笑着说:你不说我也明白,你现在是被我感动的无以言表,对我的仰慕像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是不是?
林一山重重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陈占泰说:好了。我的电话记住了没有?不但要记在纸上,记在手机里,更要记在脑袋里。平时不要打给我,生死存亡之际立刻联系我,虽刀山火海,大哥我亦往也!
陈占泰离开了,林一山愣了很久。这时就听房间外闽烟和张建伟在说话,这倒不是林一山有意偷听,而是现在林一山耳聪目明,控制还不是很自如。
张建伟说:师傅的脾气师姐你是知道的。师傅和大师伯、二师伯都不再收徒,而且约定大师伯、二师伯的徒弟没有开始收徒,我们也不能收徒。所以唐宝和唐昙只能打杂,没有可能拜师的。
闽烟说:我回去求他老人家,他一定肯的。
张建伟苦笑着说:师姐你要为师傅着想,大师伯、二师伯的武术造诣远胜师傅,对师傅成为馆主一直忿忿不平,逼迫师傅答应他们在选出下一代馆主之前谁都不再收徒。你这样一来会让师傅为难的。
闽烟叹了一口气说:也罢,先把他们安顿好了,有口饭吃,有张床睡,再说其他吧!走,我们去看看林兄弟。
林一山还纳闷呢,哪儿来的林兄弟。
闽烟和张建伟走进屋来,张建伟手里拿着几套男士衣物,闽烟说:林兄弟,这是我给你买的几件衣服,不知道合不合身,你将就着穿好了。
林一山此刻脑袋里都是在计较唐华和唐昙的生活安排,听张建伟和闽烟的对话,就知道不能正式拜师的话在武馆注定要被歧视和欺负。林一山临时做了决定,对张建伟说:张师兄,你看我能不能拜闽烟师姐的父亲为师。
林一山这时脑袋里想法诸多混乱,想的是拜入永春武技,方便照顾唐华唐昙,于是接着对张建伟说:我想拜师之后,可以就近照顾……林一山本来想说拜师以后可以就近照顾唐华唐昙,话说到一半林一山又觉得不能表露出自己对唐华唐昙过度关心,再看闽烟时,见闽烟面色通红,知道闽烟误会了,马上急急改口说:我想就近照顾王师兄。
言者无心,闻者有意。林一山欲盖弥彰的两句话,闽烟听在耳里就变味了:你一个接骨头的,拜我爸为师?这是要追我追到家里去啊,我要你照顾?我的六个哥哥不打断你的腿!嗯,不过你倒是不怕,自己就接起来了!
闽烟羞不可耐,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张建伟说:林师弟你是认真的?
林一山说:当然是认真的。
张建伟说:不过没有可能了,我师傅不会再收徒了。
林一山说:先前的一万阴镑?
张建伟恋恋不舍的看着钱说:不敢,不敢。彼时是彼时,此时是此时。这一万阴镑我不能收。
林一山:此一万阴镑非彼一万阴镑,这是拜师用的一万阴镑。
张建伟眼睛一亮:真的?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林一山问道:会不会让师傅为难啊?
张建伟说:师傅最喜欢的就是人才,林师弟你是万里无一的人才啊,师傅一定不会为难的。
林一山接着说:我这个受过唐宝的照顾,张师兄你是知道的,这次去江东,你看能不能让唐华、唐昙一起拜入师傅门下?
张建伟叹了口气说:林师弟啊,不瞒你说,你拜师已经是我大包大揽了,特殊照顾了,至于唐华唐昙,实在是……
林一山又从包里拿出一万阴镑,摞在之前的一万阴镑上。
张建伟毫不迟疑的说:这个你看,我看唐华唐昙也是万里无一的人才嘛,我看也可以拜师。
林一山说:不会让师傅为难吧?
张建伟把两沓钱抓在手里,肃然说:一切以培养人才为重。我想师傅不会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