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系统二妞制造的梦魇困住好几天,冉子岁睁眼时,嬷嬷婢女们一个个惊喜万分地哭着笑。
“郡主终于醒了!”
“哇!姑娘你吓死我了!”桃桃大哭着扑到冉子岁身上。
“傻桃桃!”冉子岁摸摸桃桃的脑袋,望见窗外的天已鱼肚白,几缕阳光静静洒下。
古嬷嬷正替她把脉,紫玉擦泪后关切道:“过会子就该去宫里赴赏春宴了,郡主身子不好,奴婢这就替您辞了!”
赏春宴,这么快么?
“我没事。”冉子岁活力满满地伸了个懒腰。
这么重要的赏春宴,她当然要去,用行动告诉姬婴:她不再甘心当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古嬷嬷啧啧称怪:“竟探不出什么病来,怪,真怪!”
“快给我梳妆,我要赴宴。”
古嬷嬷都说没什么事了,众人找不到理由强留她休息,便只能替她梳妆打扮起来。
辛奴追着喂下十全大补粥后才放她去,从临近的后门乘马车往皇宫去。
一路上,冉子岁紧绷着一根弦,紫玉紫烟亦打起十二分的谨慎,分别护在马车两边。
到了宫门,下马车后有宫女太监领着往御花园去。
御花园春色正浓,各种娇美花儿绽放似一张张脂粉美人面,卵石铺筑的小路通向花园深处。碧波湖闪着粼粼的光,有水鸟盈盈掠过。
贵女们一个个粉面香腮,娇美欲滴,争芳斗艳。相熟的三三两两聊起来,时有娇软轻笑。
芙蓉花架下,国色牡丹旁,陈皇后正与淑贵妃、元贞公主闲聊。
元贞公主红唇轻抿美酒,秋水美眸恹恹扫过挤在御花园里的庸脂俗粉们,轻轻摇头,发髻上的双凤衔珠金翅步摇微微晃了晃。
她讨厌的人还没来。
淑贵妃捂唇打趣儿:“美人如云,公主没挑到满意的皇嫂么?”
元贞公主恹恹地睨了她一眼,没说话,再次饮了一小口美酒。
尽管才晋了贵妃位分,在她眼中仍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女。若非狐媚功夫了得,迷惑了父皇,指不定还在哪个烟花柳巷卖笑呢。
竟忘了身份,与她开起玩笑来。
淑贵妃面露尴尬,起身轻嗅牡丹。
陈皇后坐在中间尊位,只当没瞧见,任凭女儿羞辱淑贵妃。
“皇后娘娘瞧,嘉祥郡主到了!”白掌事遥指花道上的青衣女子。
冉子岁梳着简单的交心髻,垂下一根丝滑的红绸,此后再无其他发饰。一袭水青色广袖纱裙,外披浅白绫罗绣袍,飘荡着两条银粉绘花的披帛。
春风徐来,衣裙泛起柔和的涟漪,步步生莲的模样自有风雅。
穿得素净,不施粉黛,在一众盛装的贵女间反倒显得惹眼。
元贞公主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抖动。就是这个心机的女子抢走了皇兄的心么?
冉子仙一身浅紫色宫装,金线缕阁束出纤细的腰身,垂下紫纱金绣华裙。梳着眼下最时兴的双鬟望仙髻,左右各插着一支蝴蝶钗,本该贴在眉心的金色花钿贴在了左颧,清丽之中增减媚色。
拉着同样盛装的冉子姒来到花道旁,红唇勾出最温婉美丽的笑,挑眉惊讶:“九妹妹也来啦!”
压低声音:“还以为妹妹死了来不了了呢!”
冉子岁亦压低声音,更惊讶道:“岁岁也以为长姐与二表哥去渝州成婚来不了了呢!”
冉子仙脸色骤然一沉。
那晚,若非她被迷晕,也不会被带上二表弟的马车,更不会......一切都是这个小贱人的错!
冉子岁亲昵地拉着冉子仙的手,耳语:“长姐真有本事,残花败柳之身竟也来了这里,岁岁佩服。”
众贵女瞧着花道上的三姐妹旁若无人地说话玩笑,只以为冉家姐妹感情好。
冉子仙脸色更差了,深深吸气后,重新换上温暖美丽的笑来:“等我封太子妃将你踩在脚下时,我且看你是否还这般不知好歹。”
冉子岁被她的自信逗笑,领着紫玉、紫烟坐到玫瑰花墙边,赏春花,更赏美人。
不多时,太子代理朝政后匆匆赶到,与陈皇后行礼问安后,便寻人去了。
“皇兄!”元贞公主面上的惊喜荡然无存,眸光中满是失落。
陈皇后雍容浅笑凝固了一瞬,找来白掌事耳语后。白掌事吩咐宫女太监们摆席。
赏花宴,席面自然摆在御花园,与春花美景相伴。
冉子岁随众人向姬元曜行礼后,便避开。
姬元曜简单应付围过来的贵女后,仍走到冉子岁面前。
英俊的脸庞如往常般没什么表情,寒星似的眸隐隐闪着激动的光:“嘉祥,你还是来了。”
众贵女欣然赏花,实则偷偷观察着这边的一举一动,只叹传言是真,太子果然青睐嘉祥郡主,她们注定与太子妃之位无缘。
“九妹妹快来瞧你最喜欢的杏花!”冉子仙娇声呼唤着过来了,似才看到太子,忙行了个礼。
元贞公主正往这边来,眸中更添一缕厌恶。
又来一个心机的!
“嘉祥喜欢杏花么?”元贞公主扬眸浅笑,递来一支含苞欲放的红杏。“本公主来时这支杏花长出来,挡了本公主的路。”
“本公主亲手将它折下来,赠给嘉祥。”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
这是说她狐媚、不守妇道么?
“贞儿!”姬元曜低声嗔道。
元贞公主仍保持着递花的姿势,冉子岁不得不接下。
公主纤白玉指带着护甲,将她的手划出条深深的血痕。
“多谢公主!”冉子岁行礼后,将那支杏花插回花墙:“只是嘉祥更喜欢白杏。”
说罢,与冉子仙一同走开。冉子仙亦瞧出元贞公主不是个好惹的,难得与她默契了一回。
宴席摆好,贵女们在宫女太监的引领下有序入座。
摆出的菜肴精致繁复,多用鲜花制成,就连肉肴也以新鲜花瓣装饰,美丽得叫人不忍下筷。
陈皇后说了些吉祥话,众人开始用餐。
冉子岁还记得永乐郡主之死,不敢轻易动筷。捏着杯酒,趁人不备,泼到桌下。
一名宫女便来添酒,冷不丁踉跄了一下,酒水便泼到了她的裙子上。
“郡主恕罪!奴婢是不小心的!”宫女连忙跪地行礼赔罪。
姬元曜虽在离得远的上座,却时刻关注着这边。原只有周围贵女们注意到的意外,因姬元曜起身关切询问而变成众目睽睽的失态。
“没事吧?”
冉子岁被一圈儿各种情绪的目光包围着,任紫玉、紫烟拿帕子擦她的裙子,盈盈行礼:“谢太子殿下关心,嘉祥无碍。”
这时另一名宫女过来,扶起那名宫女,向冉子岁恭敬道:“内务府备有衣裙,请郡主随奴婢前往翠阁更衣。”
也只有这样了。
冉子岁再次行礼后,领着紫玉、紫烟跟随宫女去了。
翠阁设在御花园清幽处,酷暑时节,皇子公主们最喜到此处玩水,累了便在翠阁稍作休息。
紫玉、紫烟领了衣裙,门便“砰”的一声合上。
“郡主安心更衣,奴婢在门边守着。”
冉子岁拿着这衣裙,越想越不对劲儿。
却见门外的影子由之前的一个女子身影变为四个男子的身影。
不对劲儿,真是太不对劲儿了!
紫玉、紫烟立即放下衣裙,尝试打开窗户。“郡主,窗户锁了!”
有人要将她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