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姬元曜握紧手中的剑,他的小叔叔又一次让他受辱。
可恨的是,自己手下没人,丝毫没有改变现状的可能。正欲离开,想到什么似的,去崖边。他答应过嘉祥,要带她们回家。
神女们瑟缩成一团,吓得梨花带雨。见一黑斗篷男子提染血长剑而来,顿时更加害怕。被挤到最前面的女子挂着眼泪颤抖道:“别......别杀我!都是......都是那个嘉祥县主......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姬元曜嗤笑出声,一剑抹了她的脖。“嘉祥至死想着你们.....”
说到那个名字,不禁一阵心痛,但不得不完成她的遗愿。
脱下黑斗篷,冷冷道:“你们,跟我走。”
滔滔鹿河发怒般卷出一个个大浪,一艘华船在水面却稳如平地。雕花刻凤厢房外壁的滚雪细纱低垂,朦朦胧胧映出厢房内的几点灯火。两名小太监正翻弄金丝烤架上的鲜鱼,一名小太监将烤好的鱼细细剔刺,再分别取下最鲜美的一块鱼肉摆在一只玉碟中,再从一旁的花盆里摘取最美的花瓣放置在鱼肉旁,另一名小太监将温好的美酒从红泥小炉上取下。
“快点的,大人和县主等着呢。”玄公公拖着细细的嗓音催促立春、立夏、立秋、立冬。
掀开低垂的纱幔,将鱼肉与美酒放在花梨木长案上后,四名小太监退下,玄公公立侍一旁,恭敬呈报:“回大人,‘洛’部已经将太子安全带走。”
素青色软垫上的姬婴一袭重紫掐金锦袍,金冠青丝,肤白胜雪。美眸低垂,嫣红的胭脂从眼眸三分之二处晕染到额角发际。高挺的鼻,优雅轻嗅香醇美酒,精致朱唇轻勾浅笑。
另一手随意放在花梨木长案上,其下覆着一只柔软的小手。怀中的小狐狸一动一动,不敢抽出手来。
好些天没见他的小狐狸了,还是放在手边、禁在怀中安心。
放下美酒,微微摆手,玄公公识趣躬身退下。
冉子岁眼珠子在眼眶中转啊转,不知这大妖孽要抱多久。
方才祭祀高台上,看见这华丽得过分的船,便知大妖孽来了,才敢放心跳下鹿河。她不会游泳,只盼望他快些捞她起来。顶幸运的是自己精准落进厢房天窗,不幸的是却落入这大妖孽怀中。
顿时一股媚香充斥在空气中,原来是大圣姑挂在她腰间的太平香囊破了。姬婴微微蹙眉,扯下太平香囊,随手扔进鹿河。
她嬉皮笑脸调侃好久不见,还问大人来鹿河做什么。没想到他说鹿河的秋豚最鲜美,来吃的......然后她就一直在他怀里了,一点放人的意思都没有。
“秋豚烤好了,大人快吃吧!”冉子岁仰面,笑得谄媚:“岁岁也想尝一尝。”
姬婴冷嗤一声,妖异美眸一转,讥诮道:“夜奔之女,也配吃本座的秋豚?”
“大人说得是!”冉子岁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随后笑盈盈道:“岁岁听说河豚肉虽鲜美,若烹饪不当,必中毒而亡。”
“岁岁愿意为大人亲自验毒!”说罢,大胆拨开他的胳膊,坐到对面去,拿起玉筷便将唯一一块鱼肉塞入嘴里。
忽然,眉眼扭曲,捂住胸口,“大......大人.......这......这这这.......”
姬婴冷睨着她装模做样,唇角一抹微不可察的微笑。
“这太好吃啦!”冉子岁夹起一块鱼肉,伸到姬婴唇边,“没毒哦,大人快试试!”
姬婴没有张嘴,也没有看鱼肉,一双冷幽幽美眸映出她面上的欣喜与期待。
冉子岁被他冷幽阴恻的眼神盯得一激灵,便转过头去,往纱幔外一喊:“麻烦玄公公再烤一盘儿来!”
外面却传来打斗声与刀剑相撞声。
“大人!快走!”玄公公将纱幔掀开条缝来,而后继续杀敌。
不断有武功高强的太平教徒从水中窜出,玄公公与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各守着一个方向,防止太平教徒上船。
两边岸壁钻出许多弓箭手,往划船放箭。
“太平教最大的敌人——大越阎狗在此,人人得而诛之!”鹿河两岸高地上,原颤颤巍巍的副教主此刻中气十足,用苍老却浑雄的声音鼓励杀敌。
“杀死阎狗者,本座重重有赏,还可获得河伯祖师亲炼的仙丹。”
原来这是一个计谋,用太平祭祀做局,剿灭姬婴。
预料中的头疼发作,冉子岁急忙从系统工具箱中取出古嬷嬷调制的解药,服下。
早在大圣姑将这太平香囊挂在她腰上时,她便觉察出这不是一般的香,有令人头疼、封人内力的作用,古嬷嬷给这种香起了个名字:痛炸头。
只因发作时,头疼最要命,中了此香的人为了缓解头疼,以头撞墙或以刀自砍头,往往死时头像炸开一般,故起了这个生动形象的名字。
冉子岁看向姬婴。
他倚靠着绣壁,精致的面庞收了平日和煦的笑,以几根修长白皙的手指按压着额头。
大妖孽果然不同于凡人,就是中了毒香也比寻常人优雅几分。可优雅又有什么用呢?没有解药,总归是要疼死的。
一把月形状弯刀凌空而来,绞下纱幔后,砍进墙壁里。
冉子岁用力拔下弯刀,扯来一截纱幔,一边擦刀刃,一边缓步走到姬婴面前,水样大眼里掠过一丝诡冷,轻轻唤道:“大人......”
姬婴下颏微抬,挑了下眉,仿佛颇欣赏地睨着冉子岁轻笑:“怎么?你也想杀了本座?”
她是小狐狸,也是小狼崽子,杀他这种事,她做得出来,只要她有这个实力。眼下他中毒,内力尽失,头疼欲裂,正是杀他的好时机。
“大人真奇怪,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冉子岁擦净了刀刃,将纱幔往旁一扔。
姬婴眼中满是坦荡与自在,朱唇勾得轻蔑:“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本座从不将生死放在眼中,何所畏惧死到临头。”
眼波流转,勾唇嘲笑:“倒是你,为何还不动手?”
冉子岁紧握弯刀,打量着这大妖孽是真不想活了。何不顺水推舟,趁他病,要他命呢?
再犹豫不得,扬手举起弯刀,削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