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曾正阳脱困而出,在场众人不免露出惊诧之色。
被人搅烂红绫的夏兰,不可置信地看着一地碎屑,随后茫然看向曾正阳。
她这条红绫可是揽月派门中的宝物,乃是用金蝉丝编制而来,那金蝉丝本就刀剑难伤,加之在浸泡过程中,将素有韧性无双的百灵凶禽灵核与血液,更是坚韧非常。
就连她那入微初境的师傅,一旦被这红绫缠绕,也绝无法脱困而出。
可怎么到了这人面前,红绫竟会被他搅得稀烂?
书院席棚下的莫枯愁,此时也从惊讶中回神,眼神盯着围绕曾正阳身周的数柄青色长剑,一手搓揉着下巴,口中啧啧称奇。
“想不到不过刚入吐珠境门槛的小子,竟然已经摸到了释放气机的门道,看来我之前真是太过小瞧了他!”
沈千机回道:“当初在玄洲,我曾和他有过一次交手。”
“当时他就能驭群剑于我对攻,那时我就在想,能驾驭数百把灵剑必定耗费灵气颇多,若是能将散乱的灵气凝聚,化作数柄如臂使指的气剑,必定可以锐不可当。”
“所以自我回归书院后,便将想法和他讲清,他也的确不负那先天剑胎体之资,只用去几日,就已经凝聚成形,勤加习练后,就成了
眼下这等规模。”
莫枯愁点了点头。
“能有现在这等规模,已是极为不易,只要今后修炼不走弯路,终能登上武道巅峰。”
随即偏头看着沈千机侧脸,用满是赞叹的语气说道:“你小子明明也没有入微修为,可竟然能想到以气化剑,在心思灵动这方面,真是堪称妖孽。”
“当初和你论道,就已经对你在术法上的见地啧啧称奇,想不到几年不见,你更是长进太多,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沈千机轻轻摇头。
“自从得了铸入灵器,我就一直好奇,没有实体的异兽,为何能通过武修灵气灌注,来显现化身。”
“一番尝试过后,我就明白,那异兽灵核不过是提供一道意念,而真正能让它生出化身,全靠武修灵气支撑。”
“所以我才想到外放灵气这一层,经由曾正阳一试,果然如我所想。”
莫枯愁点头道:“你想法路子没错,可终究太过粗糙,没有认真打磨。”
“不过这也怪不得你们,毕竟你二人修为都没到入微境,尚且没有足够灵气作为支撑,只能算是探头看了那万千世界一眼,终究难窥其中深奥门道。”
“什么时候有了入微境修为,那时才会真正摸到气机外放的门槛,只有到
那时,你们才算迈入十三境的顶峰。”
莫枯愁口中的地阶十三境,沈千机自然一清二楚。
每一个武修在入门之初,都曾听自家师傅详细讲述。
而虎啸城的沈家,更是会在族人年幼测试后,对那些天赋优秀的子侄谈论此道。
当年沈千机初露峥嵘,就已经对此知之甚详。
相较于莫枯愁口中的入微、气机一说,沈千机更加在乎眼下场上的输赢。
这毕竟关乎到柳依柔和封子安的安危,在尚未确保那两人无恙之前,他对余下之事,都没有半分兴趣。
此时,曾正阳手中原本握持的长剑,已在接下对手那招半魄时化作齑粉。
丢掉仅余一截的剑柄,掌心屈伸间,一柄由灵气凝聚的长剑,被他攥在手中。
目光淡然地看着夏兰,曾正阳开口道:“如今你术法被破,灵器受损。”
“只要你退出认输,我绝不会伤你性命,若是执意再战,我可不能保证你可以活着离开。”
夏兰轻咬嘴唇,眼神犹豫。
就在此时,龙树上师那沙哑苍老的声音响起。
“夏兰,莫忘记揽月派的威严。”
夏兰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可终究还是不敢反抗龙树上师的命令。
手中紧握那没了红绫束缚的圆环,一步步朝着曾
正阳艰难迈去。
看到对手执迷不悟,曾正阳不免摇头。
“生死之事都要听命于人,你这一生可曾为自己做过一点主张?”
夏兰两眼中已满是死志。
“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幸得揽月派收留,才能活命至今。”
“揽月派对我恩重如山,夏兰不敢忘恩不报。”
“此战干系揽月派尊严,哪怕明知不是你对手,可也绝不会有半步退缩。”
曾正阳叹了口气。
“昔年救你一命,如今却要你送死,这等恩情,依我看不要也罢。”
闻听此言,夏兰双目含怒。
“夏兰实力不济,死在你手不足为惜,可揽月派尊威,岂是你能说三道四的吗?”
“你接招!”
说着便单手持环,对准曾正阳当头砸下。
面对这女子视死如归的一击,曾正阳只是轻轻侧身,便已然轻松闪过。
只余圆环在手,无法施展术法的夏兰,却是不顾一切地跟身而上,与曾正阳缠斗在一处。
曾正阳不愿伤了对方性命,只是闪转腾挪,躲避着她攻击。
在夏兰几番攻势之下,终于瞧准一处破绽,伸手擒住对方手腕。
就在夏兰准备全力挣脱的同时,曾正阳五指猛然发力,死死攥住夏兰腕骨,朝自己腋下一带,掌心发力一错,
竟是将她手腕拉扯脱臼。
夏兰一声痛呼,右手软软垂下,再也拿捏不住手中圆环。
与此同时,曾正阳跟身进步,右手竖起成刀,闪电般出手,切中夏兰脖颈。
夏兰只觉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向前扑倒,曾正阳搂住腰身,将她轻轻放倒在地。
试了下鼻息,确认夏兰没有性命之忧,这才站起身环顾四周。
围观的众人瞧着这一幕,纷纷起身,对着曾正阳鼓掌致意。
对他这番君子举止称赞不已。
曾正阳对着人群拱手回礼,随即转身回归书院方向。
沈千机拍了拍走到切近的曾正阳肩膀。
“做得不错。”
曾正阳歉然一笑。
“那女子也是个苦命人,实在不忍心下手。”
沈千机摇头,对着揽月派和剑云宗扬了扬下巴。
“若不是他们欺人太甚,我也不会选择让你们下重手。”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嗜血之人,眼下的局面,实在是被逼无奈的结果。”
安顿好曾正阳,沈千机负手而立,对着那两家开口道:“想来书院赢下这一局,你们两家应该没有异议。”
“若你们两家不打算认输,那便再安排人登场既是。”
眼神鄙夷地扫过两家席棚,沈千机冷笑道:“我说过,今天咱们一决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