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前辈,何不找个茶楼一坐,在这里站着岂不是有些不好。”
方明主动提出邀请,文士元也没有拒绝,两人来到就近的一家茶楼里坐了下来。
文士元咂了一口茶,说道:“小友,我听你这口音不像是大楚的人啊,难不成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
“老前辈真是细致啊,这都被你听出来了,不过我可是地道的大楚人,只不过是去大炎朝游历了几年罢了。”
方明话这么说,一点毛病都没有,在大炎待久了,多少也会受到影响,这说话有些口音也挺正常。
文士元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啊,不知小友你师从何人啊。”
方明自嘲一笑,回道:“哪里有什么师从,只不过是一介散修罢了。”
编造身份,他可是非常擅长的,总之一切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文士元见方明这么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就在两人侃侃而谈的时候,急匆匆赶过来的乔艾,却发现两人不见了。
这是个什么意思,让我半刻钟过来,人没了,难不成耍我不成。
本来心情就非常不好的乔艾,正欲爆发,一旁丁昌志跑了过来,低声道:“阁主,听伙计说,刚刚那两人去对面茶楼了。”
乔艾压住心中的火气,急匆匆的就来到对面茶楼。
当看见角落一老一少正聊的尽兴之时,乔艾的心都凉了,师傅,难道他是这次的巡查使!
乔艾如坠冰窟,这要是其他人来了他还能周旋一番,这要是自家师傅,那就难了。
别人可能不清楚,他还不清楚吗,文士元眼中最是揉不得沙子了。
本来就不远的几步路,硬是被乔艾走了半天。
“师傅,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既然都这样了,也只能硬着头上了,希望师父能饶我这一次。
文士元没有搭理他,还是在那跟方明说个不停。
“文前辈,好像有人找你。”
方明适时的提醒了一声,若是再这样下去,那可就是得罪了这珍兽阁阁主了。
听到方明的提醒后,文士元冷哼一声:“就让他在那站着,我看他站的挺舒服的。”
乔艾心中咯噔一下,完了,师父是真的生气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方明见状直接起身道:“前辈,小子我就不打扰你了,家中还有些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也罢,小友既然有事,那我们日后有空再聊便是,对了那五色鹿我就做主,送给小友你了。”
还有这等好事,方明道了一声谢,便跟着丁昌志去珍兽阁带走了那只五色鹿。
看着不断舔舐手指的小鹿,方明拍了拍它的脑袋,“小家伙,走我们回家。”
就这样,一人一鹿走在街上,也是吸足了目光。
方明摸了摸五色鹿头顶的鹿角,喃喃道:“一直叫你小家伙也不是行,要给你起一个名字才行。”
方明捏着下巴,做沉思之色。
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他自以为很好的名字。
“既然你的角是彩色的,那我唤你小彩如何?”
方明带着热切的目光看着小鹿,他感觉小鹿肯定喜欢这个名字。
小彩眨了眨那双灵动的眼睛,便有开始舔舐方明的脸。
那意思是,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感觉到脸上痒痒的,方明推了推五色鹿,故作严肃道:“小彩,你可是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呢,要矜持,矜持懂不懂。”
没错,这五色鹿是一只母鹿,而且那丁昌志也告诉他了,这小彩只有两岁,智力也就和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差不多。
想必也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果然方明说完以后,小彩就停了,眼中竟然真的流露出一丝害羞之色。
方明看到这一幕,也是哈哈大笑。
没想到今天捡到宝了,如此通灵的一只灵兽,带回去陪师姐也是不错的。
...
茶楼。
此时整个茶楼都清了场,只剩一个老者还有一个中年男子。
“逆徒,你可知错!”
文士元猛地一拍桌子,脸色更是难看至极,他是真没想到,从前那个连一点心眼都没有的弟子,如今却变成这副样子。
为了灵石,竟然连信誉都不要了,以十倍的价格出售货物这种事都能做的出来。
此时的乔艾不敢抬头,就连话都不敢说。
文士元怒视着跪在眼前的弟子,沉声道:“乔艾,大声告诉我,商人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会师傅,是良心是信誉!”
乔艾低声答道,连一点说话的底气都没有。
“哼!你还知道,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文士元冷哼一声,他对这个徒弟失望透顶了。
“这次事情是有人捅到了上面,是什么后果你也清楚,为师话也至此,你好自为之吧!”
文士元起身,从桌子上放了一个面剧后,也不管跪在地上的乔艾,自顾自的就朝外面走去。
乔艾对着文士元离开的方向重重一拜,“多谢师傅!”
他知道,师傅是在用自己的前途来保他一命,因为珍兽阁对于有损自家信誉的人处罚都是非常严重的,像他这样的,就算不死估计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而文士元却选择放他离开,这样所有的压力就来到文士元身上,虽然珍兽阁不会对一个元老出手,但是,文士元若是在往上爬一爬,那几乎是不可能了。
乔艾站起身来,拿起桌子上的面剧戴在脸上,很快,他的脸就变了,变成了一个粗犷的大汉。
他没敢停留,换了一身衣服便往城外走去。
从这以后,乔艾这个人已经死了,有的只是一个名为乔三的散修。
一文士元独自一人走在路上,他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一开始文士元只是想把乔艾放到这个偏远的地方历练一番,他本以为徒弟能顺利解决掉这边的问题。
这样,就算以后顶替自己的位置也能有拿的出手的功劳。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乔艾也选择了最不该走的那条路,如今也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但是若是真的让他把自己的徒儿送上邢台,文士元做不到。
这个从路边捡来的孩子,早就成了他不可割舍的一部分,虽不是父子,但是胜似父子。
事到如今,文士元也只能这么做,最起码还能保住乔艾一命。
文士元叹了口气,“都是命啊!”
说完,就连那身形都佝偻了几分,一道苍老的身影慢慢朝远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