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吗?姑娘的命不是命吗?”连翘几乎是带着哭腔。
灵甲从未见到过连翘如此失态,就像他不懂为何岳柠歌会为了一个已经沦为行尸走肉的丫鬟而发狂一般。
谁的命……
都值钱吗?
房间门被拉开,秦无忧的脸色并不好。
连翘冲进房间,哪里还有半分尊卑,灵甲也愣愣地抬起头:“王爷?”
“等。”
秦无忧只是说了这么一个字,东方的天,渐渐泛白,这都一宿了,可他却觉得过了好久好久。
他本是气沉丹田,然后将武力灌注在手心里面,将手心抵在岳柠歌的后背上,伴随着武力的往岳柠歌身体的推送。只可惜,那武力却无法达到岳柠歌的经脉就被震散,他措手不及。
有人,比他快一步将霸道的武力封存在岳柠歌的经脉之外,为的就是防止他强行要岳柠歌恢复。
这个人,对岳柠歌很好。
秦无忧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看着东方渐白的天:“灵甲,魏将军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灵甲淡淡地说道,“这么多天了,都还没有任何消息,恐怕是被魔怪给吃下去了。”
如果说,救岳柠歌的人不是魏越泽,那还有谁有这样强悍的武力,连他的武力都可以直接挡下。
在岳柠歌的身边,高手如云呀。
秦无忧道:“该上朝了,若是日落岳姑娘还没有醒,就杀了贺先生。”
他大步走出府外。
灵甲看着秦无忧的背影,王爷这是怎么了?不是要上朝吗?为何穿着常服……
岳柠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的中午,她的武力尚没有完全恢复,但睁眼的一瞬间,还是猛地翻身而起,登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意:“嘶——”
真疼!
连翘听到房间里面有动静,赶紧快步走上前来:“姑娘醒了。”
岳柠歌一把抓
住连翘:“现在什么时候了?”
连翘知道她想问什么,不过有些黯淡:“贺先生自尽了。”
岳柠歌颓败地靠在去床栏上:“为何不叫醒我?”
“大夫说姑娘差点油尽灯枯,所以……”
岳柠歌撑着身子下床,连翘赶紧扶着她:“姑娘想去哪儿?”
“秦无忧呢?”
“王爷在书房。”
“带我过去!”
岳柠歌脸上写着十万火急,让连翘不敢怠慢,而当她们走出房门的时候,却见凉凉正卷缩在角落里面。
凉凉很疲累了抬起脑袋:“娘亲……”
它可委屈了,该死的渡忘川将它丢出来之后就忘记将它放回去,结果害的它在街上游荡了一天一夜才找着路回来。
期间凉凉很担心岳柠歌,因为岳柠歌的气息很弱,弱到它都感受不到。
青天白日的时候,凉凉又不敢有大动作,小巧的时候害怕被捕蛇人给抓去,变大了之后又怕吓坏了荡城的百姓,可为难它了。
岳柠歌俯下身来,将它放到怀中,忽然发现凉凉可以自己控制身躯了。
她来不及高兴,便来到了秦无忧的书房。
岳柠歌这才发现,原来她这期间都霸占了秦无忧的房间,而秦无忧的书房和房间只有一墙之隔。
秦无忧脸色不大好,他看着桌上的一方白纸正发着呆,被岳柠歌身上的药味给惊起,眉眼微抬:“你醒了。”
“嗯。”岳柠歌找了个借口将连翘支走,然后走到秦无忧的面前,“萧覆。”
秦无忧大惊:“你确定?”
岳柠歌道:“我和他战了一场,我怎么不确定?那翠和山庄,也被毁得七七八八了,都是萧覆的。”
秦无忧将面前白纸黑字递给岳柠歌:“你瞧。”
岳柠歌将那方纸接过来,是贺先生的遗书,其中什么都写的清清楚楚,唯有害他人的那个地
方空缺着。
“贺先生倒是相信你。”
“我和他是盟友。”秦无忧道,“这个地方,应该就是萧覆了。”
“可笔记会不会不一样?”
“不妨事,这东西,就几个人看,到时候让人临摹就好,应该可以做到万无一失。”秦无忧皱起眉,“可为什么是萧覆呢?”
岳柠歌道:“为什么不可能是萧覆呢?”
秦无忧道:“你有所不知,萧覆出了命了单薄名利,在大周皇朝的众皇子之中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为何他会……”
“他的武力,可怕的惊人。”
“那此事,不简单。”
“有什么不简单的,还不是跟着我的计划来走。”岳柠歌道,“这几日我就准备要去坤佑院了,你做好这里的部署,到时候你们秦王什么时候打算迎接齐国营丘郡王的时候,同我说一声,我这边才好部署。”
秦无忧点点头:“路上小心。”
岳柠歌没有再说什么,走出房间,连翘正好端着水果走过来,不免咦了一声:“姑娘不是说想吃水果吗?”
“是呀,吃水果也要换个地方。”岳柠歌盈盈一笑,然后回到自己的小院子。
岳柠歌看着蓝天白云,还有几日就要入冬了,这样的天空以后就很少看到了。
“连翘,你准备好了吗?”
“嗯?”
“听说,拿着引荐书的人,在正式成为坤佑院学生之前还得经历一次考试,你准备好了吗?”岳柠歌若有所思,“到时候你可别将我一个人丢在坤佑院。”
连翘肯定道:“我一定不会让姑娘失望的。”
岳柠歌道:“燕舞的尸体……”
“王爷已经下令将所有疑似感染那种可怕毒物的尸体全都烧了,燕舞姑娘的尸体也一并……”
连翘没有说下去,岳柠歌也没有听下去。
她心里闷闷的,还想着带燕舞回家,可
现在连将她的骨灰带回家都不可能了。
连翘若有所思地走进房间,然后出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个龛盒,她将龛盒放在桌子上:“王爷说,姑娘总是要留个念想的,这是燕舞姑娘烧了之后留下的东西。”
她并不知道这些残留物叫骨灰,只是觉得岳柠歌可能会留下。
岳柠歌心里总算是有了点慰藉,她摸着装着燕舞骨灰的龛盒,眼里有晶莹的泪花闪过,不过她用手背轻轻地擦了擦:“燕舞,等我将这里的事办好了,就带你回家。”
岳柠歌抱着龛盒站在院子字面,然后选了个长势很好的梨树,将燕舞的龛盒埋在了梨树之下。
连翘完全不能够明白岳柠歌这样做的法子,只是忍不住眼角抽动,这和埋一具尸体在院子里面有什么区别?
不过还好,她们很快就要离开王府了,所以……
就暂时忍忍吧。
休息了一日,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岳柠歌只觉得武力较之之前要好上许多,立刻差了连翘准备马车,她要尽快去坤佑院,将引娰尊的事情给处理好。
本是打算和秦无忧告辞一番的,哪知灵甲告知她,秦无忧已经上朝去了。
岳柠歌便没有多问,径自上了马车。
既然人家不愿意见,她又何必自作多情?
马车缓缓离开,秦无忧才从书房走出来,灵甲很不解:“王爷为何不送岳姑娘去坤佑院?”
“既然无缘,何必再送。”秦无忧道,“你可有查清楚,她是被什么人救下的?”
灵甲道:“暂时没有消息。”
“彻查!本王要知道对方的底细!”秦无忧看着桌上的一方白纸,那个空白处,他迟迟都没有下笔。
坤佑院不似天道院,并不在高山之上,反而是不走寻常路在少习关侧面的山谷地带。
马车驶入坤佑院地界范围的时候,便
有人前来询问,但见岳柠歌手里的通知书,立刻充当了领路人。
作为秦国最大的学院,坤佑院的建筑群自然很气派,较之天道院根本是不相上下,只是少了一些如天枢院那般的底蕴。
想起天枢院,岳柠歌就觉得很惋惜,明明是一间最好的学院,只是现在却被别有用心之辈给封印了,如果有机会,她很想重启天枢院,将曾经属于天枢院的骄傲重新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教他们看看,他们错失了些什么。
马车来到坤佑院的大门,巍峨气派的大门叫嚣着它的光辉。
领路人将马车停下:“二位可以下车了。”
岳柠歌和连翘下了车,又询问了一些事后,才不慌不忙地走进坤佑院开启学院生活。
这算是岳柠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学院生活,不像天道院那般儿戏,也不像天枢院那般仓促,虽然带着目的。
根据领路人的说法,岳柠歌只需要将通知书交给司务处的先生就好,而连翘的引荐书需要找司业先生先鉴定一番武力等级再做安排。
岳柠歌的班级连翘是知道的,所以岳柠歌并没有等连翘,而是自己一个人去休息,待连翘将所有的事情搞定了之后自然会来找她。
岳柠歌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体和武力状态,所以很低调地跟在司务先生后进入了宿舍,安安静静地休息。
因为戊班为上五班,在宿舍的安排之下就显得比较宽裕,通常都是两个人一组,而岳柠歌入住的时候,宿舍里面本来应该还有一个人的,不过那个学姐却因为年岁的问题回家去成亲去了,所以对于司务先生来说,岳柠歌这个姑娘家是多难得可贵呀。
司务先生叮嘱了一些必要遵守的规则之后,就不加打扰,给这位一进坤佑院就能够入上五班的“高材生”一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