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没有说话,岳柠歌又追问道:“或者是让我来看这一口大锅?”
等了片刻,便是有人从门口进来。
也是和李元这般白衣白袍的打扮,对方见了李元赶紧道:“师兄,带回来的那个人已经在山后的药池里面泡着了,再泡几个时辰皮肉都软化了之后就可以通知师父动刀了。”
岳柠歌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这话说的,怎么像要杀猪呢!
李元道:“劳烦你带这位姑娘去药池。”
那人打量了一番岳柠歌,脸上写满了诧异:“怎么?师兄,师父今儿个是想用女人来做药引子么?以前可从未有过,莫非是有什么新的炼药心得?”
他说到后面,眼眸之中都散发出精光,就像嗑/药的人看到罂粟那般,神魂颠倒。
李元笑道:“师父炼药哪里用过女人,也就只有精壮的男人才有资格成为师父的药引子。”
呃……
岳柠歌的嘴角抽了抽,这些人,大抵都是疯子。
资格!谁想要这样的资格!
只是……
岳柠歌聪明的眉眼之间已经显露出了自信,在这个地方不能强攻,只有智取。
那人笑了笑,然后对岳柠歌道:“姑娘这边请。”
李元没有跟上,他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房间里面的一大口锅上。
这里看起来好似没有任何的兵马布局,但那口大锅里面的毒性堪比千军万马,正如李元所言,若是不自量力的人闯入这个秘密医庐,那后果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好歹毒的心肠!
走出医庐,领路人便带着岳柠歌往旁边的密林走过去:“你是药引子的什么人?”
药引子……
“你们都是以药引子来称呼人么?不觉得这样对人很不尊重吗?”岳柠歌问道。
“尊重?都要死了,还谈什么尊重,我见的太多了。”领路人叹了口气,看起来只是三十来岁的人,
却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我从小就跟了师父,见惯了生死,所以宰人什么的,一次生两次熟。”
岳柠歌皱起眉,这话说的竟和她从前的生活一样。
她何尝不是!
在特工组织的时候,哪个从基地完好无缺走出来的人不是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
只要是任务,不管老弱妇孺,都得杀无赦。
特别是有些毒/品基地的变态佬,总是喜欢养童兵,在出任务的时候,永远都不会提前预知到底在他们面前的人是好是坏,或者说……是具备攻击性还是真正的孩子。
岳柠歌在回忆之际,领路人已经将她带到了一处谷地。
这里比之方才的地方要显得鸟语花香一些,源源不断地流出来的清水从他们脚边潺潺而过。
领路人从腰间取下一个不大不小的瓶子,弯腰乘了些水,又放在嘴里尝了尝:“唔,这个人,戾气有些重,不过最重要的还是私生活不大检点。”
他的一席话引来岳柠歌的侧目,他又道:“这就是那个人的药浴水,看来还得泡上半天。”
这是……洗澡水!
方才这个人可是真真地将此水放到了口中!
岳柠歌的眼角又忍不住抽了抽,口味真重!
“你再往前面走二十余步就会看到一方药池,我在这儿等你。”领路人没有继续往前的意思,他席地而坐。
成日里他都在这儿看着煮药的大祸已经这一方药池,他着实有些累。
药池是露天的,并没有用帷帐来遮盖,但密林已经形成了天然的帷帐。
阳光从熙熙攘攘的缝隙落下来,一片稀缺。
泡在药池里面的人觉得十分疲乏,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扒光了丢到这个药池里面,甚至动都不能动,也不知道是魔症了还是怎么了。等他到手脚可以动的时候,但脑子却昏昏沉沉的,就像温水煮青蛙那般
,他毫无反抗的气力。
双目无光地看着好似永远都没有尽头的树林,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人影子一点点地走进,他慵懒地闭上眼睛,毫无精神地缓缓开口:“你们要杀要刮就快些,这样折磨着我,也委实不爽呢!”
“你倒是想死,我这煞费苦心地来救你岂不是白来了?”
脆生生的声音勾起他心里的一丝悸动。
魏渊猛地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已经走到了他对面的岳柠歌,又将眼睛无奈地闭上:“唉!柠歌,我真的是快死了,不止止出现了幻听,还出现了幻觉。我知道我错的很离谱,可……”
“你闭嘴!”岳柠歌顺势蹲下来,“不想死的,就闭嘴。”
魏渊再一次睁开眼睛:“真的是你!”
他万万不敢相信,岳柠歌当真会来救他。
从一开始,他被人扒光了丢在这里的时候,他就在岳柠歌是好是坏,是生是死,只可惜那个看守他的人不发一言,什么都不告诉他,除了要将他泡好了之后带着去开膛破肚之外,他一无所知。
“废话!”岳柠歌道:“你想活吗?”
魏渊努力地扯出笑意:“我肯定想活呀。”
泡的久了,连脸上的表情把控都成了问题。
岳柠歌邪魅一笑:“我救你,可是有回报。”
“什么回报?”
“魏渊,我很记仇,你当初错信岳锦绣将我打的半死,这件事我耿耿于怀。”岳柠歌倒是坦荡,“我不止一次告诉魏越泽,我会杀了你。”
魏渊气馁地将身子往后倾,靠在冰冷的岩石土块上,寒意立刻便传遍了四肢百骸。
他还以为岳柠歌和他并肩作战是已经原谅了他,可现在看来,那一次的事对于岳柠歌来说,是永远都迈不过去的坎儿。
“李沧荷十五年前买凶杀我娘亲,又三番四次要至我于死地,她的结局我想你已经
知道了。”岳柠歌毫不介意将这些事告知魏渊,魏阀少将军是什么人,既然她的行踪他了如指掌,又岂会不知道李沧荷等人的下场。
“岳锦绣时不时地捅我一刀,陷害我,我差点就栽在你们这对狗男女手里,你觉得我将她击毙之后,会不会轻易地放过你?”岳柠歌眉一挑。
她是来救人的,可也是瞧的魏越泽的面子,瞧的魏老夫人、魏大元帅的面子,和魏渊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所以,魏渊欠她的,总归是要还。
在救人之前她得把话说个清楚。
魏渊苦笑:“我以为,我们一起经历过生死之后,会相处的更加融洽。”
“那是后话了,”岳柠歌道,“若是作为叔嫂,我们两个不能心存芥蒂。”
“叔嫂?”魏渊呵呵一笑,脸上都是嘲讽,“我是亲手将你推给他的吗?”
魏渊很懊恼,若是在腊八节之后,他能够好好地看看岳柠歌,或者好好地了解一番岳柠歌,他们之间哪会走到这个地步。
一开始,他们就剑拔弩张。
只是魏渊不知道,岳柠歌和魏越泽的开始才是真正的剑拔弩张、枪林弹雨!
两个人就像火星撞地球那般,没有一次相处不大打出手的。
岳柠歌笑道:“在感情里面不存在什么让不让,推不推,你和我之间本来就横着一个岳锦绣,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不可能。”
“我一直都搞不懂你的脑子里面在想什么,你就这么相信魏越泽一生只会有你一个女人吗?”魏渊说话本是有气无力,但在说到这个的时候,他想要将身子往前倾,想要看清楚岳柠歌脸上的表情。
可让他失望的是——
“我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我不会因为男人而要死要活的。”岳柠歌分的很清楚,“我可以依靠魏越泽,我也可以帮魏越泽,但我不会成为他的软
肋,我不会让任何人以我来威胁他,仅此而已。就算他朝,他移情别恋,我也可以潇洒地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所以她必须在短时间内迅速提高武力。
圣域的那帮人,可没有想过要放弃魏越泽!
魏渊叹了口气:“好吧,你若是要救我,想要什么回报。”
“这是等价交换,我现在不会告诉你,等你从这儿出去之后,我们再来好好地算算这笔账。”
岳柠歌嘴角泛起冰冷的笑意,让魏渊看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将岳柠歌推开,到现在,他竟然为自己养了大患!
是的,岳柠歌若是不在他的身边,那就是他的大患。
魏阀现在什么情况,他再了解不过,魏越泽如日中天,他空担着魏阀少将军的名号,可若是真的指挥军队,他的威信根本不足以和魏越泽斗。
若是魏越泽策划兵变,他只有死路一条。
他目光阴沉,定定地看着岳柠歌,如果不能让岳柠歌回到他的身边,那么……要杀了她?
魏渊在心里权衡了下,他终于是叹了口气,若是要亲手杀了岳柠歌,他根本做不到。
就是在轻信岳锦绣的谗言之后,他都曾想过要亲手杀了岳柠歌,可在看到岳柠歌奄奄一息的时候,他都下不了手。
更别说现在了!现在他更下不了手。
他们一起出生入死,一起在黑暗中相互扶持,这些林林总总的,教他怎么下得去手?
魏渊叹了口气,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见岳柠歌正宽衣解带——
“你做什么?”魏渊嘴角抽了抽,那神情就像一个即将被人强暴的小媳妇儿一样,眼里万分惊恐。
不是说好划清界限么?怎么现在又要宽衣解带了!
岳柠歌用足以杀死他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如果我是你,就最好把你的钛合金狗眼给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