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丫鬟阿渲慌慌张张地来到岳柠歌的小院。
阿渲在院门外敛去了自己慌张的情绪,努力抑制自己略显紧张的情绪:“嫡小姐,夫人让你去趟偏厅。”
岳峰当值去了,燕舞也出去了,只有刘嫂在她这院中和她说些枯燥乏味的规矩,让她哈欠连天。
岳柠歌看着刘嫂:“我能出去吗?”
刘嫂想了想:“既然是夫人让阿渲来的,定然有什么要紧事,嫡小姐去吧。”
岳柠歌得到了刘嫂的首肯,赶紧站起身来,然后跟在阿渲身后。
刘嫂得意地将脑袋扬起来,哼,嫡小姐又如何,还不是要听我摆布!
阿渲带着岳柠歌去了偏厅,岳锦绣的脸色并不好看。
“不是二娘让我来的吗?”岳柠歌环顾了下四周,偏厅里面就只有岳锦绣和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在,李沧荷并不在此地。
岳锦绣道:“你将我的耳环藏哪儿去了!”
岳柠歌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朝那个女人看了过去。
那女人穿的花枝招展的,一身俗气,加上脸色不好看,分明是来者不善。
不用多想,岳柠歌已经猜测到了对方的身份,只怕岳锦绣当初打肿脸充胖子租借的耳环就是这个嫣红姑娘的。
岳柠歌淡然地说道:“你不是已经将我的那副抢了去么?”
“岳柠歌!”岳锦绣气极,早知道就不假装承认了,眼下自己更是不清不楚了,若是不在父亲回来解决了这事,这回子的事就真的闹大了。
只是岳锦绣不知道,岳柠歌就是要将事情闹大。
“肯定是你藏了明月珰,竟然还用这种便宜货色来搪塞我!”岳锦绣说着就要上来搜岳柠歌的身,今日岳柠歌没有带着那丫鬟倒是给她可乘之机。
岳柠歌往后退了一步,却听到那个女人缓缓地开口:“本姑娘可没有耐心瞧你们姐妹交恶,
这副耳环并不是我的,且价值也不对。”
岳柠歌早就猜到了这一点,这副耳环并不贵,一两银子而已,算是琳琅阁之中最便宜的珠宝,和岳锦绣之前戴的那副完全是天壤之别,所以当岳锦绣咬定这耳环是她的时,岳柠歌就知道,鱼儿上钩了。
“岳柠歌,你现在将耳环交出来还有后路,否则……”
“否则怎么样?”岳柠歌知道,眼下李沧荷是不会露面的。
李沧荷为岳锦绣做了那么多事,可每回子都让岳柠歌得了便宜卖乖,当下的事还要和青楼的伶人打交道,她是不乐意的。
如果岳柠歌猜的不错,李沧荷现在正在正厅饮着茶,等待岳锦绣的捷报。
到最后,岳锦绣还搞不定,那么李沧荷就要动最后的手段了。
岳锦绣朝阿渲使了个眼色,阿渲赶紧道:“不如搜身。”
“真是笑话,你凭什么搜我的身?”岳柠歌道,“我是岳府嫡小姐,就算你是长姐,又如何?”
岳锦绣心道:“不对,岳柠歌不像那么傻的人,不可能将赃物放在自己身上,莫非……是了,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儿,岳锦绣赶紧道:“是,你是嫡女,我是没有资格搜你的身,可眼下你有嫌疑,我有怀疑,不搜你身可以,可你的院子我是要搜的。”
正中下怀!
岳柠歌显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我堂堂嫡女,你搜我的院子可有说法?再说了,岳府那么多人,难道就只有我一个有嫌疑?”
“以前府上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自从你来了。”
“谁说只有我来了?”岳柠歌道,“还有长公主的贴身侍婢也来了,要不让她来也搜搜?”
岳柠歌随口一说,岳锦绣的脸就垮了下来。
谁敢去搜燕舞的身?这分明就是和长公主过意不去!
嫣红很是不耐烦:“岳小姐,我不管
你们府上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我的明月珰价值五十两,当初你说好租借的,眼下你不仅不能还给我,还用这等廉价货来搪塞我,这是你言而无信。我敬你是官家小姐,也不想将此事闹大了,大家的面子都搁不住,可你也别当我嫣红是好欺负的,我顶多再给你两个时辰,我就在这儿等着,等着你将我的明月珰找出来!”嫣红说到这儿的时候都忍不住冷笑了几许,“可别是有人贼喊捉贼,想要吞了我的明月珰!”
“嫣红,你这说的是什么!”岳锦绣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她虽然喜欢那东西,可也不至于用这般下三滥的手段,她在临淄城有头有脸,还用得着这般下贱?
嫣红没有再作声,她已经够忍气吞声了,步步退让,哪知现在都还没有得到自己的明月珰。
她是出身青楼,那也是时运不济,可也不代表她好欺负。
岳锦绣看时间越来越紧,最后只能道:“阿渲,你去请示下夫人,可否……挨个地搜查众人的房间。”
这一点岳锦绣是没权的,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的身份就比较尴尬了。
在岳府里面,顶梁柱是岳峰,说话最有份量的也是岳峰,其次就是填房李沧荷,若是没有岳柠歌这个嫡女,她长小姐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可岳柠歌回来了,一切都又不同了,是以岳锦绣打心里厌恶岳柠歌,巴不得她去死。
她的尊严、岳峰的宠爱、下人的尊敬甚至是魏渊的情谊,都在岳柠歌出现之后就打乱了!所有的一切都好像一场梦,一场不真实的梦,有时候午夜梦回,岳锦绣都在想,自己现在是不是还在噩梦之中。
是的,岳柠歌就是她的噩梦!
没过多久阿渲便是回来了,她道:“夫人说长小姐是有这个权力的,可要把握好分寸。”
这话模棱两
可,让岳柠歌却听出了话外音。
岳柠歌皱眉,难道李沧荷想要弃车保帅?
不过话说回来,这几日的事,岳锦绣的确是给身为母亲的李沧荷添了不少麻烦,她还要留存实力来保住自己的儿子,自己未来的顶梁柱。
岳锦绣却没有听懂李沧荷的意思,还以为自己母亲是给了她权力,当下道:“来人呀!就算把岳府掘地三尺也要将耳环找出来!”
为了一副耳环,这阵仗颇大。
下人得了令,赶紧动手。
当然,岳锦绣亲自带着队朝岳柠歌的小院子去,似乎信心十足。
嫣红紧随其后,脸上挂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只是让人将岳柠歌的小院子都给翻了个个儿也没有找到耳环时,却有另外一队人来报,说是耳环在岳良缘的屋子找到了!
岳锦绣身形一顿,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嫣红忍不住笑道:“看来我的这副明月珰还生出不少事端来。”
岳锦绣气极,又领着人马浩浩荡荡地去了岳良缘的房间。
岳良缘本就说不出话来,忽地被下人凶神恶煞地告知要搜屋子,一下子眼泪就出来了。
她好歹也是岳府的小姐,虽说时时受人欺负,但好歹曾几何时她也是极其得父亲宠爱的,若不是当初的高烧不退,丢了嗓音成了哑巴,也不至于落得如斯田地。
她才十二岁呀,以后的路那么长,难道就要这样苟活下去?
当岳锦绣来到岳良缘房间的时候,二夫人正抱着痛哭不止的岳良缘警惕地看着她。
嫣红一进来便是看到了桌上的物件,她嬉笑着走过去:“好了,我的东西倒是找到了,不过我瞧着这出戏还挺好看的。”
“岳府自家的事,还望嫣红姑娘不要多嘴。”岳柠歌并不想将此事伸展出去,岳府的名声坏了,她岳柠歌的名声也跟着要跌,一损
俱损。
嫣红朝岳柠歌看过去,十几岁的模样却透着干练,让人不敢小觑。
嫣红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又觉得岳柠歌这模样有些慎人,便是赶紧溜了。
岳锦绣怒道:“将岳良缘带到大厅去,由夫人发落!这偷盗之罪,不以家法处置,实难服众。”
一听要假发处置了,岳良缘就更哭的厉害了,只可惜她没法出声,唯有眼泪能够代表她的委屈和无辜。
下人将岳良缘架着去了大厅,李沧荷的茶都已经温吞了。
她还想着岳锦绣解决不了此事也就算了,哪知却得到消息,说是那副名贵的明月珰竟然是在岳良缘的房间里面找到的,实在让她匪夷所思。
莫非……是老二还心存幻想,想要再得到老爷的宠爱?
李沧荷心思想了许多,想到当年岳良缘发高烧的事,眼底不由得露出几分狠毒来。
在这府上妄想同她争、同她抢,那都是找死!
岳良缘哭的很是凄凉,让人心生同情,岳锦绣的每一句逼问都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也回答不出来。
“娘,东西是在良缘那找到的,此事女儿承受了莫大的冤屈,还望娘为女儿主持公道。”
岳锦绣为了这耳环挨了打,她心里的那股气还没有散,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岳柠歌站在一旁看着,盘算着一会儿李沧荷会问什么,会做什么,她心里已经有了谱,就等着李沧荷自己进入这陷阱。
二夫人跪道:“姐姐,良缘是什么性子姐姐最是清楚了,请姐姐彻查为良缘主持公道呀!”
二夫人就这么一个女儿,虽说是个哑巴,可也不是天生的,万一那一日老天爷有眼让她再次说话呢?
岳良缘遗传了二夫人的好嗓音,也正是因为那副好嗓子才得到岳峰的宠爱,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四岁时候的高烧要了她的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