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素反应极快,千钧一发之际,竟然徒手接住了那枚飞镖,并立刻于人群中锁定意图行凶的人,反将飞镖甩出,正中那人眉心。
“就这点小伎俩,也敢在这里卖弄?”
鲜血淌出,那人倒在地上,吭都未来得及吭一声,便很快断气。
沈雁几乎要跳出的心终于落了回去,定定心神,下马疾步走进人群。
“来人,把施福和潘远这两个狗东西绑了,押到城西刑场,斩首示众!”
这两人被他囚禁的秘密横竖是瞒不住了,不如直接斩了了事,省得之后再横生枝节。
施福惊恐万分,扯着嗓子怒吼道:“姓沈的,你敢?我可是朝廷命官,是当朝丞相的亲弟,你杀了我朝廷不会放过你的!”
死到临头了还气焰这般嚣张,看来斩首属实还是轻了些。
沈雁便当即改口:“将施福凌迟处死!”
凌迟?光听到这两个字,施福两眼一翻,吓得撅了过去。
潘远急忙下跪求饶:“沈将军,我错了,我知错了,你放过我吧,兵权我不要了,以后我就在你身边,给你当条狗,求你饶我一命!”
见到此情此景,他那些个部下都惊呆了。
这还是平日那个威风八面,高高在上的上将军吗?他们效忠这么多年的长官,居然是个怂包?
“潘将军,死就死了,横竖不过伸头一刀,你何必向他摇尾乞怜?”
“就是,成王败寇,咱们死也要死得有尊严,我等愿与您共赴黄泉!”
潘远急得叱道:“给我住嘴!你们想死别拉上我!”
他头一次意识到,部下太忠心了也不一定是个好事。
当然,他的部下也并非个个都是硬骨头,这头话音刚落,那边便有一人跪下道:“沈将军,潘将军他之前就跟叛军的人有书信往来,他一直在通敌!”
准确来说,潘远是两头下注,想着朝廷不行了,就去投靠叛军,给自己找后路。
但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于是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不敢置信。
“原来他是奸细?难怪屠杀难民,还在这时候闹事呢,他是在跟叛军里应外合!”
“对,咱们不能上他的当!咱们要跟着沈将军守城,挡住叛军!”
潘远慌张大喊:“胡扯!他在胡扯!我没有通敌,从来没有!”
那个部下大声说:“我这里有你通敌的证据!”
他专门负责潘远文书工作,深得器重与信任,几乎潘远所有的秘密,他都清楚。
“你……”潘远险些吐血。
这个场面是迟素最乐意看到的,她微微翘起嘴角,瞥向沈雁,声音清脆道:“沈将军,看来不将潘远凌迟,也是难以平息众怒了。”
“说得在理。”沈雁眸中划过杀意,“将此二人押赴刑场,凌迟处死!”
“沈雁,你敢杀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潘远被强行拖走,老远了还在叫骂个不停。
跟着,沈雁又对他的一众部下分别做处置,愿意弃暗投明的留下性命,顽固不化的一并斩杀。
知州和上将被处死,长沪守军内部难免会有动荡,沈雁得赶回去,安抚军心。
于是转头看了迟素一眼,什么也没说,径自带着人打马而去。
迟素满脑门子黑线,这也太不够朋友了吧,走了也不吭一声?看来终究是她错付了。
“迟姑娘,沈将军军务繁忙,走得急了些,你别在意。”杨朴开口给沈雁开脱。
“我在意什么?”迟素哼了哼,扭头就走,“事情已经解决,我回去了。”
杨朴忙道:“我派两个人护送你。”
迟素摆摆手:“不用,办你的正事去吧,城里的治安全靠你维持呢。”
施福和潘远被带到刑场后,百姓纷纷闻讯赶来观刑,很多人还以为是假的呢,直到亲眼目睹两人被褪去衣物,一刀一刀地剜去身上的肉,才确信这居然是真事。
“两个狗官不知害惨多少平民百姓,早就该死了!”
“是啊,以前咱们过的都是什么日子?现在好了,有沈将军做主,那些贪官污吏再也不敢抬头!”
看到两人凄惨死去,百姓们拍手叫好。
迟素赶回住处,一进门就察觉气氛不对,来到房门口,看到几个妇人正议论什么。
“几位大嫂,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迟姑娘你回来了?”几个妇人都摇头叹气,露出悲伤的神色,“贺姑娘她生了,不过那孩子刚出生没多久就……没气了。”
“什么?”迟素大惊失色,大步跑进屋去。
她只出去了几个时辰,怎么就出了这种事?
贺明秀缩在床头坐着,死死地抱住她的孩子,两眼肿得充血,眼泪不停地往外流。
甜豆坐在一张小矮凳上,哭丧着脸,见迟素进来,立马扑进她怀里。
“娘,姑姑生了小表弟,可是,可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郭氏在旁边叹息,低声说道:“贺姑娘真是可怜。”
孩子是脚先出来的,生的非常艰难,本来都哭出声了,谁料不到一盏茶工夫,竟然突发变故,断了气。
迟素坐到床边,望着憔悴不堪的贺明秀,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痛失爱子,说再多也无法抚平她内心的伤,或许她现在更需要的,是一个人静一静。
“咱们都先出去吧,让她和孩子多待一阵。”
“也好。”郭氏出去之前,还细心地把屋里所有可能用来自尽的物件都拿走,生怕贺明秀想不开。
但迟素了解贺明秀,倒不太担心这个问题。
贺明秀看着柔弱,实则却很坚强,不然以她的悲惨经历,也不会活到今时今日。
院子里众人或站着或坐着,聚在一起,却都不说话。
突然,方氏屋里传出一声惊叫:“方妹妹!”
是郭氏的声音!
迟素等人鱼贯而入,被眼前的场景惊住。
地上一滩血刺目异常,血泊中还有一只被打碎的茶碗,而方氏趴在床边,手腕还在淌血。
“我看看,”迟素上前探向方氏的颈项,“已经没有脉搏了。”
郭氏顿时懊悔无及,“都怪我,我应该看着她的!”
方氏虽然一直郁郁寡欢,但从未有过寻死的迹象,是以她防了一段时间,就渐渐松懈了,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