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秀感动得热泪盈眶。
“可是我会拖累你们的。”
“你现在怀了身孕，确实麻烦些，可咱们是一家人啊，而且你以前总是帮我，也没嫌弃我不是？”
迟素握紧她的手，给予她鼓舞。
“相信我，都会过去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活着，别胡思乱想。”
贺明秀抹了把泪，连连点头。
“谢谢二嫂，我知道了。”
“这就对了，”迟素露出欣慰的笑，“能不能走？”
“没问题。”除了手擦破点皮，贺明秀倒是没受别的伤，方才昏倒，也是太过劳累，体力耗尽的缘故。
“先吃点东西吧。”迟素拿出一只面包和一瓶牛奶。
贺明秀愣住：“这，这是什么？”
迟素笑道：“面包和牛奶，可以吃的，二嫂不会害你。”
一旁沈雁默默看着，回想起之前在山洞里养伤那两日，迟素也拿过这些东西给他吃，面包太甜，他不是很喜欢。
“沈兄，你之前也吃过的，你说味道很好，是不是？”迟素一脸自得地看过来。
沈雁果断点头：“是。”
贺明秀委实饿了，也顾不得多想，低头便啃了两口面包。
“如何？”迟素笑问。
“好吃。”
“喝口牛奶。”
迟素拧开牛奶瓶盖，递过去，贺明秀喝了一口，蹙眉：“味道有点怪。”
“这是牛奶，你没喝惯确实不太能接受，不过这有营养的，你怀着宝宝，得喝。”
贺明秀不好拒绝她的一番好意，把眼一闭，仰头喝了个精光。
“二嫂，这个面包和牛奶，以前没见过，你哪里弄来的？”
“这个嘛，”迟素脑筋一转，谎话信手拈来，“之前路过县城，我进城买的。”
“买的？”
贺明秀想了想，还要问时，迟素岔开话题：“上山跟乡亲们会合吧，他们那边可能也等急了。”
“好。”
三人回到山上，甜豆扑进迟素怀里蹭了蹭，又看向贺明秀，关切道：“姑姑，你没事吧？”
“没事……”
话音未落，贺老太就冲了上来，拉住她装模作样地哭。
“我可怜的女儿，你受苦了，是娘不好，娘不该把你丢下。”
丧门星能冒险下山去找这个赔钱货，看来也对她挺重视的，以后她去找丧门星要食物，丧门星总该不会不给。
“去，你可得了吧！”迟素推开贺老太，把贺明秀挡在身后，“以后明秀跟我一起走，你们别再来找她。”
贺老太脸上的表情僵住，“什么？我女儿怎么可能跟你？你胡说！”
迟素冷哼，让贺明秀表态。
“明秀，你跟她说。”
继续跟着贺家人，就是不冻死饿死，也会被他们虐待死，贺明秀自己倒没什么，关键她得顾及肚子里的孩子。
“娘，我以后跟二嫂和甜豆一块儿生活，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贺老太原本还想通过她，让迟素养着她们一家，此刻一番算计落了空，顿时怒火中烧，抬手就要给她一掌。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不是我女儿！”
迟素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推开，冷笑：“你这种重男轻女的老太婆，当你女儿孙女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当谁稀罕呢？”
“你……好，你有本事，我走就是了！”贺老太气哼哼一扭头，走远了。
村民们个个摆着冷漠脸看完这场闹剧，没人搭理她。
一行人在山里待了一夜，因怕碰上叛军，天亮了也不敢下山。
村长叹道：“也不知道山下什么情况，要不派两个人先去看看。”
一个村民说：“这地方都被叛军占领了，咱们现在下去不是找死么，还是躲着吧。”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一片附和声中，响起沈雁笃定的话声：“不，叛军不会在这一带停留，现在已经奔湖阳城的方向去了。”
村民们全朝他看去，一张张脸上尽是不解，李成好奇地问：“沈大哥，你怎么这么肯定呢？”
“因为换了我是主帅，就不会抽调兵力来占领一座小小的，又没什么战略意义的县城，而会分兵合围湖阳。”
沈雁左手扶着剑柄，望着远处，神情严肃，仿佛此时此刻他就置身于三军之中，做了主帅，运筹帷幄。
“湖阳易守难攻，一旦拿下，大半个江南就到手了。”
迟素一直觉得这人出身不一般，现在这种感觉愈发强烈，对于他的判断，她下意识便点头认同。
村民们大多数都一头雾水，什么是“战略意义”？他们听不懂。
唯有李成觉得沈雁的话有理，点了点头，说：“那依你看，咱们接下来该往哪里走？”
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沈雁没答他，反问道：“你们怎么看？”
“我们打算去卢东县，然后取道武川北上。”村长迟疑着回道。
沈雁皱了皱眉，摇头：“不可，卢东县在湖阳城的西北角，叛军攻打湖阳，必会在那里落脚，我建议去癸阳。”
“真的假的？你又不是叛军中的人，怎么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有人发出质疑。
走武川县是他们早就制定好的路线，且那是离开湖州最短的一条路，怎么能说换就换？
“我也只是建议，你们若坚持原路线，我也不阻拦。”沈雁淡声说完，不再言语。
该说的已经说了，听不听随他们，他不会再多嘴。
迟素看向村长，说：“我觉得沈兄说得有理，走癸阳虽远一些，但相对安全，现在对咱们而言，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虽说村长还是更偏向于走近道，走武川，但他又担心，若是执意按原路线走，沈雁会与他们分道扬镳，这兵荒马乱的，再遇到昨晚那样的情况，他们这群人很难生存下去。
于是他便违心道：“沈公子考虑得甚是，咱们便走癸阳吧。”
“可是村长，癸阳路不好走，又远，咱们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到楚州呢。”
“是啊，这盘缠都快用尽了，很快就要喝西北风，哪里还走得起远路？”
村民们纷纷抱怨起来。
但村长态度很坚决，“不要再言，我意已决，你们愿意跟就跟着，要是不愿意，那就自己走武川，到时出了事，你们自己承担。”
他都这么说了，村民们自然只好闭嘴，跟着大队伍，出了事还有个照应，落单实在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