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够如此平静地接受这一切，甚至内心毫无波澜。
也许是这些天，他经历了太多的生死。
虽然下午在农田里，他最后冷漠地杀死那个小丑，是由于血液中的残暴因子驱使，但终究是他的手上，也染上了鲜血。
他和青老又聊了很多，但更多的，还是有关于他爸爸的过往。
在林泽的记忆里，爸爸常年出差在外，他和妹妹一直在不断轮换的保姆照顾下长大，只有逢年过节，才有机会见到爸爸。
至于妈妈，他和妹妹自有记忆开始，就从没有见过，按照爸爸的说辞，妈妈早就死在了他们兄妹出生后的第二年。
但是青老口中的爸爸，让他的记忆区别很大。
虽然他觉得，从未真正了解过爸爸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但是通过今晚的聊天，却让他更加无法看清了。
出乎林泽的意料，青老并没有多说有关于他们的组织【墓园】的其他事，而是几乎整晚都在讲他爸爸的往事。
他似乎在缅怀般，追忆过往，像是是许久的朋友，又像是长辈对于小辈的思念。
最后还是顾舒凡过来提醒，时间不早了，他们该走了。
青老并没有跟着他们的车回市里，而是留在了墓地里。
·
·
回市里的路上，顾舒凡坐在驾驶座上，飙着车，音响里放着劲爆的音乐。
“既然你已经选择了加入我们，那么后续的入职工作，你也尽快办完吧。”顾舒凡乐说。
“很麻烦吗？”林泽问道。
“当然了，选择加入公司，还有许多流程要走，你原来的身份也不能用了，或者说，只能平常用一下，如果遇到执行任务，那就必须要使用组织给的身份。”
“还有你的家人，我们将会为他们申请特别保护令，警署将会派专人，二十四小时监视，保证他们的安全。”
“我们还会为你提供专门账户，以后起码资金方面，你完全不需要担心了。”
“至于你的学校，我们也需要去协调，虽然你还可以继续以普通学生的身份上课，但是可以随时翘课，参加任务。”
顾舒凡侃侃而谈，摇头晃脑的模样，让林泽不禁担心她是否在看前方的路。
“你是专门负责这方面的？我感觉你，好懂……”林泽说。
顾舒凡跟背顺口溜似的，一口气说了十几条，让林泽听着有点晕。
“可以这么说！反正只要是新加入组织的小哥哥，都是我负责接洽的。”顾舒凡满脸得意。
“……”
车一路驶回了市区，顾舒凡甚至用林泽的门禁卡开了小区门，把他送到了楼下。
林泽下车，听到身后的顾舒凡大声叮嘱道：“记得把我发给你的文件都看完，过两天，我带你去小队的据点看看。”
“知道了。”林泽摆了摆手。
他目送着跑车的尾灯离开视野范围，才转身进楼，上到了他住的楼层。
他刚推开门，就见到客厅里站着一个女孩。
纯白色的睡衣，乌黑的长发披散肩头，脸庞清秀，皮肤白皙，宛若白天鹅。
幸好林泽知道，他妹妹林语有这么一件白色睡衣，不然在客厅稍显昏暗的灯光下，林语会更像是一个白衣女鬼。
“还不睡？”林泽在门口换拖鞋。
他上楼前特意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林语并不是那种喜欢熬夜的女孩。
“那个女的，是谁？”林语的小脸蛋耷拉着，看起来不太开心。
林泽愣了愣，想起了顾舒凡叮嘱过，有关于墓园与神明的事，不能跟任何人提及。
更何况林泽的本意，也是认为这件事他一个人陷入其中就足够了，不值得搭上妹妹。
“朋友。”林泽走到饮水机前打了杯水。
“你的朋友，我都认识，她是谁？”林语的语气逼人，似是不知道答案，就誓不罢休般。
林泽沉默了片刻：“她是一个……你不认识的朋友……”
这话很烂。
因为她说的没错，林泽的朋友，妹妹其实都认识。
毕竟虽然兄妹俩不在同一个专业，但是林语却经常宁愿不上自己的课，也非要跟在林泽的屁股后面，蹭他的课。
美其名曰：接受艺术熏陶。
久而久之，她和林泽朋友的熟悉程度，比他自己都深。
“那我现在就要认识一下她！”林语几个箭步，跑到了林泽的面前，睡衣开叉露出了修长的双腿。
还没等林泽说出刚刚编好的说辞，林语就发出了灵魂的拷问：“她，她，你攀上富婆了？”
林泽差点把口里的水喷在她的脸上：“你天天跟着我，你觉得我能找到富婆？”
要不是因为前段时间，画室出了事，后来又被署员叔叔认定有“心理创伤”，被迫独自去医院接受心理治疗。
那今天林泽恐怕还真不一定有机会遇到这么多刷新三观的事，因为跟屁虫妹妹肯定会看着他，哪都去不了。
“我在窗口盯了半天，还用识图软件查了送你回来的那辆跑车，落地价要八位数！她，她，她看起来还那么年轻……”林语似乎越说越生气，
“咱家虽然不富裕，但平常的开销就我和你两个人，你也没必要去卖啊！”
林泽做出了投降的动作，他是没料想到，这妮子居然可以脑补到这种程度。
“还有，你们今晚去干嘛了？我打电话你都没接！”林语摇晃着手机。
林泽犹豫地说：“我从医院回来后，和朋友吃了顿饭，然后手机就……丢了。”
他也是在回来的路上才意识到，他的手机也许是因为当时在农田里，和那个小丑战斗时丢失了。
又或者，是当时他的身体飙升到了极高的温度，手机能不能幸存下来都是个问题。
好在，在回来的路上，顾舒凡已经给了他一个新的。
既然选择加入公司，那么所有的通讯设备也需要更换，如果日后有紧急情况，方便进行联络。
“败家子！”林语跺了跺脚，却又意识到了什么，转言道，“你的脑子，怎么样了？”
林语无奈：“我脑子没问题好吧。”
“你不是说……你出事那天，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来着，医生怎么说的？”林语踮起脚，装模作样地摸了摸林泽的额头。
林泽没好气地移开了她的手：“没事了，我只是看错了而已，医生已经帮我开导过了。”
“哦……”林语嘀咕道。
“快睡吧，快睡吧，你也不希望明早有黑眼圈吧？”
林泽擒住了妹妹的肩，把她推到了卧室门口。
“你也早睡，还有，关于她……”
林语还想要说什么，却是被堵了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
林泽无奈地帮她关上了卧室门，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