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高挂,红烛点亮一方夜空,一派喜庆之色。宾客们坐在院子的圆桌上,觥筹交错,有说有笑。
乡绅们表面上喝得开心,各聊各的,但心里都只有一个问题:
李啸找他们来干嘛?
张员外和几个大势力的土豪坐在主桌,看着旁边的几张空位心里嘀咕起来。
一个胖地主问道:
“张员外,你说这忠义侯会不会又是来找我们要钱的?”
张员外挑一挑眉毛,说道:
“那还用说?如今前线战事紧急,朝廷那边国库拨不出太多的银子,这位侯爷估计是狗急跳墙了吧。”
一位身材消瘦,长着白胡子的员外摸摸胡子,奸笑道:
“张员外所言极是。呵呵,想不到堂堂侯爵之尊,居然会和我们讨饭吃!”
一桌子人笑了起来。
张员外嘿嘿冷笑:
“侯爵又如何?什么都是假的,钱才是真的!只要没钱,他就打不了仗!”
“各位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但不管他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句话!”
其他人心领神会,抢答道:
“没钱!”
“哈哈哈哈哈!”
笑声还在持续时,关队长站在院门口,大吼道:
“老爷到!”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李啸和赵良
,还有众位穿着便服的将领纷纷入席。
李啸捶了关队长一下:
“不是说教侯爷吗?还老爷!我锤死你!”
关队长挠挠头:
“哎呀,洒家这不是习惯了吗?”
张员外等人不由得又讥笑起来。
想不到这侯爷如此年轻啊。
那事情就好办了,赵良这样的老将我都不怕,会怕你个毛头小子?
李啸走到中间,嘻嘻哈哈地拱手道:
“各位,不好意思啊,军务繁忙,迟到了!”
众位乡绅连连说道:
“不敢不敢,草民参见侯爷!”
张员外拿起两杯酒,微笑着朝李啸走去:
“我们久仰侯爷大名,来,今日我先敬侯爷一杯!”
赵良此时在李啸耳边轻声说道:
“这位就是张员外,首辅张大人的远亲。侯爷千万要小心对待啊!”
李啸打量了张员外一下。
嗯,身材样貌上确实有些像张东阳,不过张东阳虽然做人做事不是东西,但长得还是初具人形,只好看着像个忠臣。
可眼前这张员外,就有些尖耳猴腮,不像好人了。
李啸没有接过他的酒,而是拉着张员外的手入席:
“哎呀,客气什么,不要站着,坐坐坐!”
看着李啸这举动,大
家有些懵圈。
这李啸到底是给面子还是不给面子啊?
张员外尴尬一笑,随后说道:
“侯爷从京城赶来指挥大军,真是辛苦了!”
他用手一指院子身边堆积成山的锦盒:
“这些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还请侯爷笑纳。”
李啸点了点头:
“既然是礼物,我怎么能不收下呢?”
“关队长,都搬到我屋子里去!”
关队长拱手答应,随后和几个队员一起开始搬运那些礼品。
看着收下礼物的李啸,张员外心中又有底了。
呵呵,果然是个见钱眼开的人。
拿人家手软,我看你还怎么开口要钱!
赵良在一旁脸色不安起来。
本以为李啸会义正词严地拒绝这些地主老财的腐蚀,结果糖衣炮弹李啸是一个不落下全吃了。
一会儿你还怎么开口?
徐亮等不服李啸的人更是不屑地吃起肉来,等着看李啸的笑话。
没想到李啸举起酒杯,对在场的人大声说道:
“各位,如今吐蕃与齐国联手攻打我的大夏,侵略国土,无恶不作!”
“本侯上承皇上隆恩,下对百姓期望。必须尽快退敌,但这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粮饷问题!”
“在座的都是大夏子民
,你们哪个不是良田千亩,家资过万?这个关键时候,更应该担起更大的责任来啊!”
“本侯也不要多,在场每个人捐五千两,每个月供应粮食一千石。当然了,这是朝廷跟你们借的,等战胜以后,本侯全部归还。利息就按官府的标准来,如何?”
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好像没有一个是活人。
所有乡绅低着头,侧着脸假装没听到李啸在说什么。
张员外“哈”一声,随后起身举起酒杯笑道:
“侯爷为国为民,实在令我等佩服!来,我敬侯爷一杯!”
李啸则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
“喝酒前先把事情说了,否则这酒本侯喝不下去!”
张员外见李啸这样,知道他是跟自己杠上了。
那好!
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张员外还是笑,然后一声长叹,一张长脸显得有些扭曲:
“侯爷啊,不是我们不愿意为国解忧,实在是爱莫能助呀!”
“实不相瞒,这几年我们的收成也不好啊,真的很困难。辛辛苦苦一年下来,能维持住现在的家业就不错了!”
“外人都说我们有钱,其实每天一睁眼,几百人的吃喝拉撒都要靠管,真正能吃到嘴里的也没几口
!”
其他地主们纷纷点头附和:
“是啊是啊,我们也不容易!”
赵良摇了摇头,默默地喝了一口闷酒。
上次他来找这些人要钱,得到的回答是一模一样啊。
李啸眯起眼睛,又问道:
“是吗?真的一点钱也拿不出来了?”
张员外见李啸还不肯松口,心里有气。
但他明面上说不说什么,而是从袖子里拿出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草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侯爷都开口了,我们就是苦一苦自己也要捐一点!”
“这二百两,就是草民的极限了!”
其余的乡绅们暗暗偷笑,然后也有样学样地拿出几张银票甚至是碎银。
李啸收起表情,淡淡对关队长说道:
“去,把他们的捐款都收起来。”
关队长马上拿起一个大盘子,一桌一桌地收钱,最后积少成多,聚拢了一堆的纸币和碎银。
徐亮等人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折腾半天,就这?
赵良都有些生气了:
“张员外,你们这样有点过分了吧?就这么点钱,还不够我们一个月的粮饷!”
但李啸却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而且给了个“交给我”的眼神。
接着,李啸的眼神中迸发出了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