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刺客?
听到他们传言,七海还跟小孩子一样,想要知道个真相。
可当他们说到,安阳王风于则死了以后,他的心就变得颓唐起来。
安阳王怎么可能会死!
他几乎没有动过安阳王!
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时好奇,他持剑就走,却在路上被云纷纷和云步非两个人拦阻。
“你别去,安阳王的事儿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云纷纷拉住他,“他是你的仇人,杀了他,就莫要愧疚。”
云步非也心急如焚,“是啊,七海兄,我们给你准备了干粮和马车,放在了宫门口,你赶紧走,万一被风清扬知道,他定然抓你回去?”
七海纳闷不解,“我说过,我没有刺杀他。”
“七海兄……”云步非握着扇子挤上去,希望能够说服七海,远离帝都。
可追了很久,七海忽然拔剑拦阻。
他铁青着脸颊,“我说了,我没有杀安阳王!”
“可是……他已经死了,你现在去安阳王府,就是去送死?!”
七海手握紧剑,目光迷离,“这是我的事儿!”
……
大步迈向安阳王府,准备去查探情况。
不过刚到安阳王府的那条街,就瞧见一批禁军在追踪一个人。
此人虽然穿着黑色的锦衣,蒙着面。
但那背上的五弦琴却透露了他真正的身份。
七海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
追踪的这个人,就是凤弦公子。
“跟我来!”
看着近到跟前的凤弦公子,七海直接将人带到了窄巷。
墙后,七海将人引到了另外一条街。
等再回来,凤弦公子已经在等。
七海问他,“那些禁军为什么要追你?”
“属下去找您。”凤弦公子拱手,面有难色,“本以为会在安阳王府里,谁想被人发现,追到了这儿。”
“听说安阳王死了?”七海目光落在凤弦公子的脸庞上,神情落寞,“这事儿是真的么?”
安阳王愁苦地回应了一句,有些迷茫,“是真得。”
“果然?”七海瞥着凤弦公子,狐疑地问了,“余婆带你们去刺杀安阳王了。”
七海预料到了,“人真得死了么?”
他有些不相信。
凤弦公子脸色颓唐了很久,有些心不在焉,良久,他看着七海。
“少爷,余婆人已经……”
七海睥睨,“怎么?”
“她……被安阳王杀了。”凤弦公子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悲凉。
余婆是他的主人。
为了刺杀安阳王,死在了安阳王府。
七海仿若凝固成了一座雕塑。
不知道是太震撼了,还是离别的时间来得这么快,以至于他认为这是假得。
眼里含着泪光,还在问凤弦公子,“你、你在骗我吧?”
“没有,余婆真地死了。”凤弦公子强调了一下,“她被杀了。”
“杀了?”七海忍耐不住地问,“谁、谁杀得?”
“是和安阳王打斗过程中,才……被杀害得!”凤弦公子的脸上,恍然铺了阴云,他想了想,看着七海,跪地请求七海报仇雪恨。
七海退后两步,微微地瞅着凤弦公子,看着他投来的期待目光,“我不是说过,我自己去报
仇么?”
如果是他报仇,最起码他会觉得,曾经的那些仇,有他的努力。
如果是他报仇,就不会牵连上余婆。
那些关心他的人就不会死。
如果是他报仇,即便风清扬会将此事儿怪罪到他身上,也至少不会确信就是他做得。
一连串的打击,像那天铺天盖地的暴雨,浇灭了他的决心。
安阳王都被杀了,那他的努力能是为了什么呢?
难不成余婆是因为觉得自己优柔寡断,所以才会替自己做出决定么?
……
后来他回去的时候,凤弦公子百般提醒,让他不能回宫。
否则太子殿下风清扬必定会捉拿他。
七海摇头一笑,“捉拿就捉拿吧,原本我也想看看,这……是不是真得?”
按道理来说,余婆和安阳王打斗过程中死了,那安阳王又是因为什么死得?
难不成同时击打住了要害?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妥。
那么,这其中会是因为什么呢?
凤弦公子一旁站着,努力地唤七海。
七海都没有什么反应。
“您去哪儿?”
“进宫!”
“您在送死?”
七海走了两步,回转头,“我要真相!”
他走了两步,又退回去,两手落在凤弦公子的肩膀上,“余婆出殡的时候我会回来得?”
“嗯。”
凤弦公子没有阻止。
余婆以死策划的这个局,七海压根没有相信。
但让凤弦公子也为此困惑地是,安阳王竟然也死了。
这似乎太不可思议了。
他甚至想到了最可怕的计划。
这个计划,让他为七海
忧心。
那天回宫后,风清扬也坐在宫殿里。
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一看,七海就坐在窗沿上。
“你没听见消息么?”风清扬的声音哽咽。
“我听到了。”
七海偏头望着风清扬,“安阳王死了。”
“你为什么不逃?”风清扬问七海。
七海反问了一句,“那我为什么要逃?”
风清扬冷声,“你杀了安阳王,你杀了临水国太子殿下最在意的父亲!”
七海笑着问,“你是在说自己?”他翘着腿,“我知道啊。可是……你父亲该死。”
“你?”风清扬瞪着他,发现七海的眼神也冰凉一片。
“他不该死么?”七海伸出手指头,像是在做一件幼稚又有趣的事儿,“你看我的手指,你父亲杀了我的师父,杀了我的师兄师弟们,又给我最心爱的姑娘下了控心术。现在他又杀了我的奶娘。前后多少条人啊。”
他瞧着风清扬的脸颊,问出了一个听起来十分正常却又同自己的心情十分吻合的话,“杀了你父亲,你这么伤心。那你父亲杀了我那么亲人,我不伤心?”
风清扬纠结,“可你杀得是我这辈子唯一得,也最在意的亲人。”
“我的亲人对我而言都是最亲最在意得。”七海说着,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在杯子里下了毒。”
风清扬点头,他握着手指,“是,你敢喝么?”
“不敢,所以我不喝!”酒中的水倾洒,洒在了地面上。
风清扬微微压低了声音,
“我就知道你不会喝得。”他自己端起了一个酒杯,仰头将酒水喝尽。
看着酒杯,他说,“看见了么,我没有下毒。”
“可我没喝。”
“是啊,你没喝。”风清扬猜测到了,“我就知道是这样。”他苦不堪言,目光哀愁,“我想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可能是朋友。以前……你不愿意告诉我你来帝都的目的。那是因为……你怀疑我?”
七海点头,没有否决,“毕竟我大师兄是你的贴身护卫,他若死了,同你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我认为会有些关系。”
风清扬和七海,像是在话家常却又像是对质。
“那你后来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七海回,“我不是石头,我跟你相处的那段时间,你对我很好。我对你们这儿的破规矩,不喜欢。而你对我也挺包容。况且,你真要知道我大师兄是怎么死得,又为何要陪同我查,所以只有一个原因。”
他坐直了身体,看着风清扬,“你也想要知道菩提庙旧案,也想知道菩提庙旧案的真相,我既然要查,必定要借由你的手。”
风清扬咳嗽了下,“所以、所以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是么?”
七海叹了口气,他点头,“是。”
虽然违心说了假话,可是七海清楚,如果不能够说得果决。
风清扬就不会命令那些禁军将他抓起来。
他就没有一个理由,让风清扬发泄。
一个重情重义的朋友,一个久病缠身的人,如果太过压抑自己,最后可能会受不住,郁结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