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不解地问七海,“为何这般出去?”
“怀疑他衣服上下了毒。”七海讪讪地笑,挥挥手,他理直气壮地回应,“你们北昀国的细作都很变态,利用自己尸首做文章的不在少数。”
小皇帝哦了一声。
再次回到龙椅上,脸上洋溢着成功的喜悦,宽阔的金丝线袖袍一挥,他当场下了圣旨。
这次又封了七海的官职。
七海否决了,他不当护国大将军,他更不会做北昀国皇宫大内侍卫。
小皇帝看着七海,“是否官位不高?”
七海摇头,“没有。”
“那为何如此?”
七海想了想,仰头仰着小皇帝,很执着,也很倔强,“我不喜欢。”
就这样,他迈脚离开了皇宫。
后来的日子里,上官流云奉命追查从长公主府里出去的任何杀手。
不留余地。
手段果决。
特别是遭遇到妖冶死而复生的事情以后,她就愈发斩钉截铁了。
路上,碰见了七海,请他喝茶。
闻步知跟着一路,眼睛始终在七海的身上,想尽一切可能要杀了七海。
七海看她眼睛瞪得老高,给她点了一杯茶,“眼珠子瞪这么大,累不累,我又不跑!”瞅着那握住他袖子的未婚妻,他表示受不住,“你抓我袖子,就能杀我了,我在你面前,你就能杀我了。”
“废话少说,只要你不跑,我总有一天杀了你。”闻步知玩着牙齿。
“看你这小样,除了衣服,啥也没有,还杀我?”七海翘着唇,把剑往空间一扔。
被打掉了排
骨的布丁,狰狞着脑袋瓜,汪汪汪。
外面的人听不见,七海看见了,无动于衷。
闻步知瞟着那剑的方向,直接没见了,心中诧异,“臭小子,你剑呢?”
七海淡淡地回,“我扔了。”
上官流云看二人斗嘴,明明那姑娘中了控心术,明明不知道跟他说什么,明明语气里不怀好意。
七海却偏偏能够和她斗嘴,笑眼明亮如珍珠,神色自若。细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抬高,落在闻步知的手背上。
而后趁其不备地碰了一下闻步知的头发,“看吧。定然是你总想杀我,所以你才长了白头发。”那一根头发,发尾白,发根黑,“果然你舍不得,发根还没有白透。”
闻步知冷着眸子,看着七海的手指,在七海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嗤啦一声,那一根头发就扯掉了。
七海尴尬地整张脸颊都变黑了,倒是闻步知,神采得意,倒是觉得十足地幸福。
“步知,你果然越发地残忍了。”七海哭诉了一句。
当然是假哭。
末了,又跟着反问了一句,“步知,你突然这么生气,突然将头发拔掉,是因为不想让我看到你的白发,伤心难过么?”
“你!”闻步知是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了。
看到如此厚脸皮的七海,同坐的上官流云也比较尴尬,好在涵养够,自己提了杯茶,就坐着在那里,看戏也好,不看戏也罢,反正这都是人家的私事儿。
七海眯着眼睛,望着上官流云,他笑嘻嘻地,“哦,我忘了你,不好
意思,上官兄?”
敢情他自己被遗忘了!
上官流云请他喝茶,请得有些冤枉。整张脸都是白里夹着水雾。
浓眸里多出一些苍白。
果然啊,他这个外人。
七海想地是,电灯泡都无法阻挡我的魅力!
……
此消息也丝毫不差地传到了临水国。
临水国皇帝听着这个七海在北昀国的成就,内心更是愤怒不已。
“这臭小子如今连是哪国的子民都忘了,竟然帮着敌国那个小皇帝?”
他怅然地拂动着袖子,冲安阳王风于则吐槽,“你看,要不是清扬,能让这个祸害逃出临水国么,现在倒好,成为了我们临水国一大劲敌!”
安阳王风于则对自己的儿子风清扬,始终有私心,甘心维护,“皇兄,这并不关清扬的事儿。”
“不关,要不是他,能够让那七海逃离临水国!”临水国老皇帝背着手,在偏殿里来来回回地走着,脸上恨意浓厚。
怨恨的理由,永远和七海脱不了关系。
安阳王风于则越发发现,他对七海已经达到了,不杀就不痛快的目的。
“陛下,此事儿不急,那小子总会回来得。”风于则拱手回应道,“他怨恨臣弟当年冤他父母之仇,就算回来,也会第一时间取我性命!”
“这事儿,是朕的主意!也怪朕忌惮那镇国公,若不是因为想着他才华出众,兵权在握。且同北昀国人走得那么近,兴许朕会放过他?”
安阳王风于则未抬首,嘴角却余留了一丝讥讽。直到现在,皇帝都不肯
承认,是担心兰姑身份暴露,特意为了她如此。
好像兰姑不配从他嘴里说出来。
这大概就是安阳王风于则最讨厌当今皇帝的地方。按道理来说,皇帝是自己的情敌,他这么虚伪的男人,应该天理不容。
可惜,老天爷偏偏厚待他,让他从不为兰姑的事儿,生出半点儿自责之意。
安阳王风于则好气啊!
可回头一想,他坐在那个高位上,伤害自己的心爱之人,也许也有说不得的痛苦。
只是他没有瞧见。
老皇帝揉了揉太阳穴,不在纠结七海的事儿了,“对了,听说北昀国要来使臣议和,让咱们停止战事儿?”
“是啊,皇兄,半个月后,使臣估摸着就要出发了。”安阳王风于则兜着袖子,望着老皇帝,他知道,皇兄从来没有想过要议和,一时心思玲珑,便跟着拱手笑了,“皇兄若是不肯议和,待使臣来到帝都之后,就可以坚定地提出自己的想法。也好给边塞将士一个确切的决定。”
安阳王风于则的意思是,如果北昀国议和的条件不错的话,那么可以商量。毕竟边塞百姓,常年受苦。颠肺流离,可以说是,十分无辜。
老皇帝怅然地看着风于则,想了想,突然兴致盎然地反问了一句,“这些年来,咱们战况如何?”
“战况不错,吞并远宁城池势在必得!”安阳王风于则将回来的捷报说给了临水国陛下。
临水国陛下看着风于则,抬起袖子,笑意愈发深了,“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停战,
这北昀国现如今是离咱们临水国最近的地方。仗着水源,处处让咱们受制。倘若拿下他们,也是朕这大好江山空前绝后的本事儿。”
安阳王风于则还想劝点儿什么,但是看皇兄这么兴奋,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必定要主战,不议和了。
……
安阳王离开没多久,内监赵公公忙入宫,告诉陛下一个重大的消息。
说是二皇子半个月前调兵,现在永昌侯等人的部下已经快到帝都宫城脚下了。
皇帝一听,那双眼睛瞪大了,里面浓给如墨,看那表情,应该是不敢相信。
“他……真就派了兵回来了,他……真要和太子一般,逼朕退位。他真要……他怎么能这么做?!”老皇帝双手叉腰,脸色颓白了一阵。
半晌,老皇帝看着内监,让他准备马车,他要深夜出宫,去见二皇子。
顺便敲打一下,也好挽回损失。
……
马车在暗沉的宫廊里走过,没多久,就到了二皇子宅邸。
二皇子端坐在书房,心情愉悦,恰好在喝茶。
“伯宁侯他们回来了么?”
“殿下放心,他们已经驻扎在城外三里处的地方了。”属下长迢拱手,贴耳回应。
他最近总是眼皮跳,感觉有什么大事儿发生,因此焦虑不安,“殿下,此事儿危险重重,若是棋差一招,必定满盘皆输啊。”
“本殿下自然知道,不过……若不拼上一把,谁又能说,我一定会输呢?”二皇子站起来,望着窗外的夜色,他想,他的父皇年纪已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