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妃的脸色不好。
顾兮也是快到皇宫,遇上了柳弑生的马车。按道理,她该叫他一声舅舅的,可是柳弑生什么都没说,只是让素婵跟她走,其他的,并没有交代。
陈棠死亡的真相,是顾兮让迎风去柳府告诉柳弑生的。但也是自那日起,柳弑生眼里便没有了剩余不多的光。
“胡说,眺儿何故要害死棠儿?素日里,他们姐弟关系是最好的!眺儿只是给棠儿寻方子,是给眺儿药方那人借眺儿的手害人!”
“不会。”萧勤司说,只见他抬起了下巴:“‘霸夺’只出现在北赢的京部。”
京部是北赢的国都。
“只有流光部落中极少数的皇室中人会炼制。”
放眼整个临京城,跟北赢关系最近的,还是北赢皇亲的只有……越妃。
神医说的话是具有信度的,没有人敢质疑,甚至试图质疑。
萧瑾司说完,不顾所有人的目光,直直的离去了。
素婵看着越妃:“娘娘有何措辞推卸?”
“你……”越妃神色不好。
“皇上可知为什么三皇子要谋害五公主?”素婵不惧的问。
陈钰怀的心是沉痛的,棠儿,竟然不是病死的,而是……
“为何?”
“因为布染小姐。”素婵转向布染的方向。
布染还没有想通。陈眺还没有失势,她不认为顾兮能绊倒他。但是此时不说,以后就更没机会了。权衡之下,只能坐以待毙。
“皇上,臣女……”布染欲想倒下去装晕。
“皇上先看看另一个人吧。”顾兮在她倒下去前夺过她的话。
布淋把头上的斗笠摘掉。
“臣布淋拜见皇上!”
“啊?”
“这……”
所有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布染更是没想到布淋还活着。
“妹妹,左朝三皇子因为你苦了十年,为兄希望你能如实相告,不要再让人失望。”布淋跟布染说。
“我……”布染竟然发现她不敢跟布淋对视。而布淋看着她的目光特别的疏离和淡然,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而她有肯定眼前这个人一定是布淋。
“皇上。”布染从席中出来,跪下。
“三皇子杀五公主,陷害左朝二皇子,是因为……怀疑。”布染仔细的把清平宴发生的事说了,只是她改了一部分,声称顾煌和她都听到了陈眺私见四库的秘密。
“这也是臣女十年未出现在人前的原因,因为害怕。五公主、左朝二皇子一个比一个身份尊贵,他们已经枉死,臣女怕啊,日日夜夜都怕。”布染说着低声哭泣。
在场的很多人其实大多数都是理解她的,就因为知道了三皇子的秘密,五公主左朝二皇子被害,她怎么可能不怕?
陈钰怀脸色沉了下来。
“朕竟不知,朕最和气的儿子背地里竟是这一副样子!”陈钰怀把眼前摆放的果盘甩袖扫了下去。
“皇上息怒!”众人低首说道。
越妃闭上眼睛跌跪在了地上,掩面哭泣。一切都完了!
她的脑子里面还回荡着陈眺的话:“母妃,儿臣现已羽翼丰满,为何您阻拦着儿臣?”
“眺儿,你现在只有七成把握,可是等你父皇闭关后,就会变成九成。母妃派人打听了,你父皇的誊抄《圣德经》已经到修缮篇,再忍耐一时。”
她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皇上,茶摊掌柜的到了。”
皇帝摆了摆手:“不见了,孙纳。”皇帝喊孙纳的名字声音透着威严:“告诉朕,你背后指使的人是谁?”
孙纳看了看李甫基,顺势推到陈眺身上:“是……三殿下。”
孙纳是李甫基的人,李甫基派他去追顾煌,就是为了找到他逃离临京城的证据。但是顾煌又回去了,为了让顾煌死的名正言顺,李甫基吩咐他,顾煌必逃。
他只能让人渲染一番,说顾煌誓死反抗,终被乱箭射死。其实这个时候他已经想到了,他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他刚说过他自己一个人去追的顾煌,又说顾煌是被乱箭射死。
真的是乱了分寸。
还好,能推到三皇子身上,以至于不算太遭。
“皇上,还没有完。”顾兮说。
布淋站出来:“皇上,臣还有一事要说。”
“说!今日统统的给朕说尽,说够!”陈钰怀强忍着怒意,他很多年都不曾如此的生气过了。
“是。”布淋将幽冥山陈眺下毒害死五千人的事,还有自己被陈眺一剑刺穿胸膛的事全盘托出。
布淋说完,在场的没有一个敢抬头看皇帝的脸色。
“幽冥山上的人是匪不假,但并没有做过恶,他们所抢所杀之人皆为贪官豪强之辈,山寨中一多半的人皆是老弱妇孺,每到灾害之年,山贼打开粮库给山下百姓分粮,有走投无路者,饿肚子者,他们也是收留的。皇上派人问一问幽冥山山下的百姓,就会发现没有一个人说他们不是的。朝廷一早派人剿匪也是先了解了情况,打着招安的旗号去的,臣不敢妄议皇室中人,但三皇子此举真的是极为的……下作!”那一把火带走的尸体,每一个都叫嚣着冤屈。只有他,能为他们,五千余人的死昭雪!
布染说完,呈上了一份他还没有跟着陈眺去幽冥山剿匪是提早查到的名单,上面记了幽冥山上有名有姓的快两千余人。
“传朕口谕,剥去三皇子陈眺的皇子尊位,将他囚禁宗庙,此生不得出来。”
“是。”
越妃彻底摊在了地上,她知道陈钰怀已经很留情面了。
“皇上,那我皇兄呢?因为该国三皇子殿下的一己之私,我皇兄在红楼的地下,忍辱负重十年,又该如何算,如何还?”
陈钰怀还没有开口,李甫基抢先一步说:“当年左朝二皇子身死,我左暮国给左朝送了很多赔偿的礼物,左朝也欣然接受了。这十年左朝二皇子虽然吃了苦,可幸在还活着,两边扯平了。”
“如何扯得平?那些赔偿的东西给的是左朝,而不是我皇兄,我皇兄受苦受难……”
“顾兮,你已经不是左朝的公主了,你没有资格跟左暮国提赔偿,更没有资格干涉两国的内务,本官不日就会修书一封到左朝,若左朝真想为左朝二皇子鸣不平,就先把左暮国赔给左朝的东西原封不动的还给左暮国,否则顾煌还是要继续留下来做我左暮国的质子!”李甫基的态度强硬,丝毫不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