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总有个万一吧。
“如果那个人不去呢？”
“兮儿，那个人一定会去。”段干煜肯定的说。
“为什么？”
“因为那人一定是陈眺。”
从旁侧击吹嘘顾兮的本事，把她从尧山下来直奔左暮国临京城的消息放出去的人是在引蛇出洞，而他在用另一种方式引蛇出洞，只不过他的办法更为胆大更为冒险，而且那个人如果不是陈眺，将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好在，他没有猜错。
“那你怎么敢保证陈眺一定会往你布置的陷阱里面掉？”
段干煜笑了笑。
“因为陈眺等不及的想回临京城。”
他所布的陷阱正好是回临京城的官道，只有军备粮需士兵回朝才会过路，左暮国并未跟其他国打仗，那条路无人穿行，自然不会有人发现他布的陷阱。而刚好那条路是陈眺回临京最快的一条官道，为了省时省力，他自然会选那条。
其实段干煜唯有一点没有算到的就是陈眺能灭了幽冥山的山贼。那山贼在幽冥山占山为王已经有几十年，早已经发展壮大，借着易守难攻的山型，陈眺最起码要再耗费两三年才能将其彻底收服。他原本想着的是陈眺得到顾兮的消息坐不住，独自一人秘密抄官道回京。
不过，他用那种损阴德的法子取胜，也是险恶至极了。
“可是，陈眺为什么要对付我皇兄？”顾煌跟他素无恩怨。
“我猜想或许是……”
“是什么？”
段干煜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陈眺贪图顾煌的美貌？”
这是段干煜能想到最好的理由了。由陈眺的侍君陶吾可知，陈眺是好这一口的，顾煌……
“这……”好像也有道理。
“顾煌出事后，临京城内很多线索都被抹去了，唯有一事抹不去。”
“你说的是……清平宴？”按时间来算，顾煌就是去赴了清平宴过几天后出事的。
“没错。”段干煜到在临京城后，一直让人暗中查探，“索性，在清平宴赴会人的名单中，发现了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四大才女中的布染没有赴宴，这不合理。”当年，四大才女对顾煌的爱慕传遍了临京城上下。她们为了顾煌做出了许多惊掉人下巴的胆大妄为之事，怎么会错过去见顾煌的机会？
段干煜当初无意的跟顾兮说起顾煌当年在左暮国传出去的风流佳话，一方面是故意在顾兮面前败坏顾煌的形象，另一方面就是提醒顾兮往清平宴这方面去想。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顾兮对左暮国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压根不知道清平宴，不是素婵提及，顾兮一点都不知道。
顾兮一点就通：“所以，你是说可能皇兄当年帮的那名女子是布染，其实她来了宴会，只是没有出现？”
“没错。”
“但你怎么想到把这桩事跟我皇兄出事联想到一起的？”
“因为五公主陈棠之死！”这也是段干煜今日所想通的。
“陈棠被陈眺所害，总该有个名头吧？陈棠素来和善，一直不争不抢，而且她一心想跟柳弑生过日子，这样的女人如何能碍到陈眺，需要他用这种方式杀人？”
“最关键的是，你可记得我跟你说过，顾煌出事了，布染十年没有出过府？”
“记得。”
“那兮儿，你会为了一名男子十年不出家门吗？”段干煜问。
“我……肯定不能啊！”爱一个人跟不出家门有什么关系？
就是心里面难受，躲着不出门，也不该一次都没有出来过吧？
“那你有没有感觉到她其实是在……躲人？”
顾兮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神色一变：“我即刻去布府。”
段干煜阻拦：“不用。你忘了，布淋在外人眼中已经死了。”
布淋是跟陈眺一起出去死的，知道陈眺为人的布染，她会不会怀疑布淋的死亡的真相？而谁最可能帮她报仇？
顾兮想到这一层，指了指自己：“你是说她会来找我？”她的名气……
“没错。布染不敢出门是因为畏惧陈眺，可是陈眺如今身陷‘天窗’，自顾不暇，她还不敢出来？”
深夜，客栈里面烛火通明，顾兮坐在桌上研磨，写下气势恢宏四个大字：天道酬勤。
里面红帘的一层薄纱里，段干煜斜靠着坐着，云舟和浩在一侧侍立，给他添茶倒水。
出去打听了一天消息的迎风靠在木柱后面，垂着头看顾兮写字。
布染浑身包裹严实，从进这家客栈开始行踪就已经暴露。她蹑手蹑脚的找到顾兮的房间，里面的门掩饰关着，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布染犹豫一下推门进去，顾兮抬头看了她一眼，布染谨慎的看了看后面，把门关了，对着顾兮扑通一声跪下：“求曦合公子替我出谋划策！”
顾兮扶她起来：“布小姐请起。”
顾兮曾问过段干煜临京四大才女性情如何，段干煜对布染评价：“布染应是其中最性情之人，聪明内敛。”
“若曦合公子答应，我便起来。”此举无理，可是她已然没了法子，布染眼睛红肿，尽显朦胧之态，多是这几日哭多了。
顾兮把布染扶起来，假装疑惑道：“布小姐还未告知我何事，我又怎敢贸然答应？”
布染擦了眼泪，实话相告：“我兄长之死定不会如此简单。我怀疑是三皇子杀害我兄长！”
顾兮一把捂住她的嘴，谨慎道：“布小姐，慎言！”布染果然知道！顾兮脑子中只有这一个念头。不是顾兮耐着性子忍着，她恨不得摇着布染的肩膀问她皇兄的下落。
布染摇头：“不，我……有凭证。”她拿出一份名单递给顾兮：“这上面的东西是我兄长出发去幽冥山前让人调查出的，荣亲王世子说我兄长是被长剑刺穿，可是上面记录杀死我兄长的高手早已失去双臂，他又如何持剑刺杀我兄长？”布淋年纪小，性子极为沉稳，做什么事都喜欢提前留一手。去攻打山贼前，为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早让人调查了幽冥山的情况。
顾兮扫了那一份名单，上面大概有上百人的姓名，他们大半的生平纪实都记录的十分详尽。杀死布淋的人是一个叫莫风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