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退亲?等等,宗正易不是假死隐世了吗?他怎么会……
顾兮在尧山的十年消息太闭塞了,六国的消息知道的屈指可数。
但如果真是这样,那宗正易他现在怎么样了?皇子虽然身份尊贵,可束缚也多!
顾兮稳了心神:“六殿下还真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告知我这么多。不过‘曦合公子’叫的实在太过见外,我还是更喜欢别人叫我‘顾兮’!”
至于婚事……现在她不想要想那么多!
顾兮算是明白了,陈梦跟她说这么多,就是想攀她的亲戚!就像是太子陈鲲、二皇子陈景向她示好是一样的。
“顾……兮?”一道温声传来。门口出现一个人,他一身儒粉色的衣袍,长发用相同颜色的衣绳绑着,很是儒雅。
“是驸马爷。”
“驸马爷怎么出来了。”
“听闻驸马爷六年都没有再出现在世人面前过,我等真是荣幸啊!”
柳弑生在众人的注目下走了过来,他过来对着柳老夫人重重一跪,墨发垂泄在地上:“不孝儿子祝贺母亲大寿!”纵使柳弑生颓废十年,但是身上的文人风骨不减。
柳老夫人抓着他的胳膊让他起来:“弑生,快起来!”
老夫人的眼睛红了,扶着他胳膊的手都是颤的。
顾兮看柳弑生的身形觉得有些熟悉。
柳弑生看向她,目光一凝,说道:“你跟你母亲不像!”他说的是虞妃。虞妃的美太嚣张了,浓烈而又灼人,顾兮不同,美则美矣,美的清新隽永。
顾兮无甚感觉:“自然不像,她是她,我是我!”
“也是。”千人千面,每一个人都是独特的。他的目光看向陈梦兄弟,颔首拜了拜:“二皇子,四皇子,六皇子也来了。”陈景他们都是陈棠的弟弟,左暮国生了六个女儿后,才有了太子陈鲲,他按理说是他们的姐夫,不能对他们视而不见。
“五姐走了多年了,驸马爷也该想开了!”陈梦劝道。
柳弑生淡淡笑了笑,想开?他爱一人爱之痴狂,失去了,如同剜其血肉,痛不欲生。若能轻易想开,他也不会如此痛苦了。
三位皇子送个礼,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他们想拉拢柳弑生和顾兮,但自持身份,绝不会放下身段讨好。
他们能来就已经是给柳府面子!
人也看了,寿也拜了。柳弑笙跟柳老夫人说道:“即拜了母亲,儿子也退了。”柳弑生给柳老夫人磕了一个头,起身告辞。
顾兮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想到他是谁了,就是那个在客栈找段干煜的那个人!因为段干煜说了一句为情所困的可怜人,她还揣测过他跟段干煜的关系!
这时候,从外面闯进来一个人,她穿着淡黄色的锦布做的衣服,长相一般,蓬头垢面,呜啊乱叫,看见院子中摆的席面一通全给掀翻,汤汁、酒、饭菜溅了一地,把人吓得不轻。
“她是谁?”
“怎么这么吓人?”
熟知驸马府的人就会知道,她叫素婵。陈棠活着时身边伺候的大宫女,陈棠死后不久,她不慎掉入了枯井,等被人救出来后,就疯傻了,成了今天这副样子。
“素婵,你怎么跑出来了?”柳弑生的目光中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因五公主的缘故,柳府的人未曾苛待过素婵,单看素婵的穿着还是被人照顾的不错的,就是防止她跑出来吓人,平日里总被关在一处偏院中。
素婵看到这么多人,高兴的啊啊大叫,口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
“来人!”柳弑生喊了一声,过去拉住素婵,不让她再乱跑。
“爷……啊,哈哈。”素婵看着柳弑生憨傻的笑了笑,然后看到人群中的顾兮,想跑过去,但是手被人抓着,她走不了。一着急,她嗷嗷的大叫了几下,是哭也不是哭,跟个没有开智的孩童似的急了,用嘴去咬柳弑生的手。
“驸马爷!”
刘婆子带着人进来,拜了拜礼,歉意的说:“叨扰老夫人和驸马爷了,素婵她又犯病了,和欣被她咬伤了,奴们没有看好让她跑了出来。”
“快把她拖下去!”柳老夫人脸色不悦,好好的寿辰被搅合成这个样子,还是当着三位殿下的面,柳府可谓是成了笑话。
“是。”
素婵用力的挣开柳弑生,跑到顾兮前面,踮着脚手往顾兮头上一伸,把顾兮头上戴的玉簪抓了下来,顾兮柔软光泽的青丝垂挂了下来。
顾兮的头发乌黑发亮,与其玉质般白润的肤色相衬开来。玉骨美人,闲庭高雅,给这明媚的春日,又增添了一抹春彩!
素婵拿着顾兮的玉簪,傻笑着跑了出去,刘婆子一干人等追过去抓她。
“你们……别伤着她!”柳弑生交代。
“柳驸马,侄女不才,会些医术,可否让我给素婵治上一治?”
“你能治好她?”柳弑生看向顾兮。
“试试吧,迎风。”
迎风腾地一跃,拿着剑去把素婵带过来。
顾兮跟柳弑生说:“治疗头疾需要一个安静的去处。”
“去我的院子吧!”这个院子被素婵一闹,地上脏乱的不成样子。又来了十几个打扫的下人,吵哄哄的。
“好。”顾兮向柳老夫人微微俯身一拜:“姨姥,我们先退了。”
“去吧。”柳老夫人的眉色不悦,不过还是强撑笑意赔礼道歉:“今日让诸位见笑了,不如随老身移步大堂,那里已经备上了美酒好菜……”
迎风把素婵敲晕了提溜到了柳弑生的院子里面,段干煜从里面走出来。
“兮儿,你这是……”他看了看素婵。
“治病!”顾兮拿出银针,也没来得及想为什么段干煜会在柳弑生的院子里面。
……
半个时辰后,顾兮把银针收起来。
素婵清醒过来,她看到柳弑生,喉咙一紧:“啊——”她说不出话,挣扎要从床上起来。
“素婵,你怎么样?”柳弑生问。
素婵的头好痛,钻心的疼,她疯了十年,自不是能一朝一夕消化的,但是能明显的看出来素婵的眼睛清明了。
“她这是……”
“创后应激,可大可小。”
素婵双手抱着头,忽然看到手里面的玉簪,吓得把玉簪扔掉,脸色苍白,瞳孔涣散,嘴里面喃喃说道:“清平宴,清平宴,公主,左朝二皇子……”她的语气很轻,神情很害怕,抱着脑袋躲进了被子里面痛哭起来。
顾兮听到素婵说……左朝二皇子?皇兄?
“素婵,你刚刚说了什么?”顾兮问。
素婵把自己藏在被子里面,缩成一团,还是不能减轻害怕。
顾兮拉开被子,抓住素婵的手握紧:“素婵,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素婵刚醒来,脑子很乱,她只记得一些害怕的画面,但只是一个模糊的大概。
段干煜看了一眼柳弑生,柳弑生上前,拂了拂素婵的头,温声问她:“素婵,你为什么会这样?”
当年素婵落水一事很是蹊跷,一直都没有调查清楚。她说的话,似乎话里有话。
素婵目光紧紧看着柳弑生,眼泪顺下来:“驸马,”她伸手想要抓他没有抓住,抓到了他的衣袍,“驸马,公主……药,药!”最后一个‘药’字几乎是破开嗓音喊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