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哥,你来啦,早餐吃了没?”何苗含笑问肖宇。
肖宇说:“吃了。”
何苗说:“那你等我们一下。”
然后领着肖宇进屋,厨房里林然走了出来,看见肖宇立即喊一声:“肖宇哥哥”。
肖宇哎了一声,把小孩儿抱了起来,亲热的和小孩儿说了说话,然后将他放下,随即把堂屋的茶叶搬到自行车上,何苗要帮忙,他说不用,让何苗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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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何苗很快吃完了早餐,然后洗完了碗,换了鞋就走了出来,拉住林然的手再叮嘱了他一遍,让他不要乱跑。
林然看着她说:“姐姐,我想去小保哥哥家里玩,如果呆在家里,何明云看到我会打我的。”
小保是生产队队长张富贵的儿子,六岁,很好的一个孩子,和林然是好朋友,何苗听了顿时点头,“那你去找小保哥哥吧,路上跑慢点,别摔着了。”
林然嗯了一声,高兴的跑去玩了,何苗走出来,和肖宇一起出发。
两个人推着自行车走到土公路上,何苗说:“宇哥,你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是你的自行车需要晚点还给你。”
肖宇说:“你打算推着车去县城?”
一句话把何苗问住了,对呀,这年月农村人买不起一辆自行车,她一个农家女,不可能突然就会骑自行车了吧。
“上车,我载你去。”
下一秒,何苗就被肖宇抱到了自行车的单杠上,然后少年上了车,骑车出发了。
他们走的不是往军工厂的那条路,而是反方向朝另外一条路,这条路骑车去县城,要更近一些。
天还没有完全亮,公路上静悄悄,看不到一个人。
早上的风带着一点凉意,一路走过,两边都是农田,稻谷,高粱,金秋九月,一眼看去,一片金黄。
而一栋栋土砖房散落在土公路的两边以及农田的周围,还有的房子在山上。
星光大队,四面环山的地方,这里有社员一千多名,共八个生产队,这里的人们以种地为生,稻谷,高粱,红薯……有的生产队养猪,种植茶叶。
大队有大片的茶山。
何苗和肖宇一路往前,走过很长一段平路,然后到了省道。
柏油路,上了这条路自行车就走的更快了,有上坡的地方何苗就下来走,平路或者下坡就坐上单杠,两个人一路没有耽搁,花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到达了县城。
八十年代的县城,百废待兴。
马路并不是很宽敞,楼房最高也不超过六层,来往的车辆不多,几乎也都是自行车,天刚亮了没多久,这里已经热闹了起来,此刻何苗和肖宇停在一家国营菜市场的旁边。
它在进街的入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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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儿卖?”肖宇推着自行车,打量着周围。
何苗看了看,然后一指国营菜市场旁边的小胡同,说:“就去那儿卖吧。”
国营饭店旁的巷子,其实这里就是地下菜市场。
十分热闹,巷子两边蹲满了提着菜篮子来卖菜的人。
大娘,大叔,都是县城附近的农户,他们穿着补丁衣,卖的最多的是鸡蛋,都是家里一个个攒出来的,也有卖小菜的,
南瓜,青菜等,还有人卖从河里偷偷钓来的鱼。
因为他们卖的比国营饭店便宜,所以来这里买菜的人不少,大家都知道这个地方,心照不宣。
没有人吆喝,地下商场,大家都是偷偷做买菜。
买菜的人,卖菜的人,因为怕有人告密城管来抓人,所以这些人也就随时做好着逃跑的准备。
“小伙子,姑娘,你们这卖的是什么,这么大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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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苗和肖宇一来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长得太好看的两个孩子,这个地方从来也没有来过这么年轻的人。
何苗含笑说:“是茶叶。”
“茶叶这太大件了,一会儿城管来了可不好逃跑啊。”
“大娘,城管随时会来吗?”
“那也不一定,看情况吧,有时候城管心情好,不来这里呢,其实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就怕有人告密,那他们就一定会来。”
何苗听了心里顿时放心了一些,看来这个市场也是半透明的存在。
何苗可以理解,这年月国家统购统销,而国营市场是远远满足不了人们的需要的,所以政府就对这些地下商场睁一只闭一只眼。
毕竟这些都是做小买卖的,家里菜园子的一点菜,攒下来的鸡蛋,算不得犯什么大事儿。
何苗对肖宇说:“宇哥,如果一会儿真的有城管来,那你就先骑着跑,不用管我。”
肖宇说:“听他们说的,应该城管不会来。”
何苗说:“我感觉也是,平时不来,不至于今天我们来就有人告密吧。”
说着,两个人会心一笑,觉得都可以放心的卖茶叶了。”
四包茶叶,昨晚何苗不是没有认真想过,一次拖这么多到县城是不是有点多,但是今天不弄来,明天她又没有交通工具,明天周一,肖宇要上学。
又一想,肖宇有自行车,而这年月,就是城管骑的也是自行车,所以真要跑起来,他们跑的也快,到时候两个人分开跑,不一定被抓住。
‘宇哥,一会儿我买,你什么也不用管。”何苗说,抛头露面的事情,还是不要让肖宇为难。
肖宇没说话,替何苗拿下一袋茶叶,另外三包先放车上。
两人把茶叶摆在一个卖鸡蛋的旁边,何苗把口袋封口打开,等着顾客过来。
那卖鸡蛋的忍不住问她:“你俩是兄妹?怎么这么小出来卖东西?看这个哥哥的穿着,也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你爸妈怎么舍得让你们出来干这个?”
大家看何苗和肖宇的眼神都带着点奇怪,虽然这两人长得都是一等一的好,可是哥哥洁白的T恤,黑色的长裤,穿着就像是富家子弟,妹妹灰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衬衫和裤子都打着补丁。
看那一身的补丁衣裳,家里应该是穷的,但那气质看着又像是城里的。
一时众人都在脑补,这就是一对兄妹,哥哥是男孩受宠,妹妹是女孩子就贱养。
何苗笑笑没有解释,这时候陆续来了客人,其他人也就没有时间和何苗闲聊,专心卖起东西来,不久,何苗的摊位前也站着了一个人,“这是什么?”那人问。
何苗还来不及回答,这时突然有人喊了起来:“城管来啦,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