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昀离开后不久,萧情便睡下了。
迷迷糊糊外头传来一阵骚动,再回神小云急匆匆从外赶了进来,“小姐,大事不好了。”
听她此言,萧情即刻坐起身子来,“什么事,如此慌张。”
“岑老伯……岑老伯……”小云上气不接下气,整张脸涨得通红。
萧情一听是岑老伯,立刻圾上鞋子下床,眼神变得格外坚定,“人在哪里?”
“在正厅,岑老伯喘不上来气,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急哭了,方才小姐睡得沉,我敲了几下门都没有人应。”
萧情回身拉住小云的手,“立刻去烧一盆热水来,然后准备几个干净的帕子。”
“好。”
岑老伯之前气管方面就有问题,她一直在他的药方中掺和调理的药,只是不明白病情为何会复发,难道是她的药方出了问题?
她走过去的时候,岑老伯整个人瘫在椅子里,胸脯上上下下不停起伏,脸上已经变得灰白。
“岑老伯,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萧情靠近,捏住了他的虎口,不停按压着。
岑老伯眯缝着双眸,像是大梦初醒一般,他嘴唇翕动,“九姑娘,我……”
她松一口气。
幸好他还认得人。
“岑老伯,我给你的药方你有没有按时吃?”
“嗯。”岑老伯点点头,手按住胸口,像是极力克制住什么似的。
萧情站起身来,从药柜子里拿出几根银针来,然后扶着岑老伯到一旁的床榻上躺下,“岑老伯,或许刚开始会有些疼,你忍着些。”
对方已经不说话了。
她不再犹豫,直接将几处重要穴位全部扎住,随后拿来了醒神的药草,将其碾成碎末,放到他的鼻下,没多会儿他的呼吸就变得均匀。
此时小云从后院走来,手中的盆子往外散发着热气,蒸了她一脸。
“小姐,水来了。”
“好,你先放在那里,我稍后就用,你去把我上一次给岑老伯开的药方子拿过来。”
小云搔搔头,“小姐,你要那个作甚,我记得那个药方子当初岑老伯走得急,连带着把剩下那一份也给带走了。”
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萧情凭借回忆将那个药方子写了出来,左思右想都琢磨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小云叹了一口气,“哎,今日我去给岑老伯送东西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呢?”
“送东西……”萧情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小云,你去把我从宫里带回来的点心拿给我一份。”
“好。”
小云将
点心拿了过来,萧情走近打开,一股子莫名熟悉的香气从中飘出。
这个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了,是鸢尾!
平常点心根本不会放这种东西,为什么要在这里面加这个呢?
鸢尾本就对嗓子不利,想来岑老伯一定是吃了这东西才导致旧病复发,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小云看萧情神情紧张,禁不住开口问道:“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小云,我想我们可能要有危险了,这三水镇不知还能待多久。”
“小姐,你……”
萧情盯着门外忽起的风,喃喃道:“山雨欲来风满楼,我们要做好十全的准备。”
翌日。
萧情早早起床,将苏醒的岑老伯送回了家,随后却是接到了世子府的邀请。
江老夫人与长公主要动身回京,想着离开之前和萧情好好道个别,原本她是想以病推辞的,可偏偏是江昀亲自来请。
这下子脸装病的由头都编不得了。
马车颠簸,车内二人皆沉默。
萧情开始打量起江昀,想他这一路走来对自己的种种态度,从最开始的针锋相对到舍命相救再到如今的针锋相对,她是越来越看不明白这个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我当真如此好看吗?”江昀忽然睁开双眼,笑
眯眯地看着萧情。
萧情一下子挪开了眼睛,“你在胡说些什么?”
“胡说?”江昀双臂抱前,“从你上马车开始就一直不停地打量我,要么就是看上我了,要么你就是在盘算着如何对付我,不是吗?”
虽然他这么说是一点错都没有,可是萧情总不敢在江昀的面前表露出自己的内心,“那也只是你的臆测而已,没有实证你能拿我怎么样?你别忘了,现在是你有求于我。”
江昀像是反应过来似的,忽然推开折扇笑道:“藏宝图的事情我是唬你的,你要是身上有藏宝图早就被这些江湖人士弄垮了,还用得着我出手?”
“你!”萧情看着江昀一脸戏弄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朝着马车外的追风说道:“停车!我要下车!”
追风哪里顾得上她的话,一心只想赶紧往府里赶,更何况江昀都没有开口,他怎么敢有所动作。
江昀挑开帘子,马车正往醉乡楼的方向走去,这路上还有不少的行人,他笑笑,“你若是不嫌丢人,大可以从这马车上跳下去。”
萧情咬紧了牙,想她一直以来提心吊胆,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想不到竟然都只是江昀的戏弄,跳就跳,谁怕谁!
说时迟那时快,江昀
都没有反应过来,一个黑影直接从窗子里跳了出来、
江昀收紧了扇子,大声喊道:“追风,停轿!”
追风一听情势不对,赶紧拉住了缰绳,没反应过来江昀就直接下了车,他跟着看过去,只见萧情整个人趴在地上,样子有些可怜。
江昀三两步走过去,神色不悦,“我让你跳你就真的跳,你几时如此听我的话了?”
萧情忍着身上的疼痛,扶着一旁的柱子从地上站起来,“呸!我就算是跌死也不会和你坐在同一辆马车上。”
“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看过来,但都是碍于江昀的身份不敢正眼瞧,心里却多是腹诽。
萧情冷哼一声,直接扬起头来,“我说我就算是跌死也不会和你坐在同一辆马车上,满意了?”
江昀一把抓住萧情的手腕,声音变得格外低沉,“你不要忘记当初在皇宫是谁一步步助你的。”
“我没忘。”萧情甩开他的禁锢,“当然你对我的捉弄我也没有忘,世子爷要想别人尊重你,首先你要先尊重别人吧,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何苦还来请我呢?放心,醉乡楼我会自己走去,不劳驾您了。”
说完,萧情直接一瘸一拐地朝醉乡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