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秦大小姐来了。”丫鬟来禀报。
安宁公主侧倚在榻上,“让她进来。”
“是。”丫鬟应下就把秦芊芊带了上来。
秦芊芊左手拢在衣袖中,行了礼:“不知公主今日找芊芊,可是有什么大事?”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近来本公主癔症突发,总是想起画舫那日,大家姐妹们说笑的和谐场景,便想着和你说说体己话。”安宁公主不动声色地提起画舫。
秦芊芊在高门贵府中待了那么多年,也不是傻的,立马就警惕了:“公主有话不妨直说,芊芊如今已经算不得什么名门贵女,实在不能让公主如此挂念。”
沈离夜强行断了她的手腕,她怎能不恨?
可恨又有什么用,就连爹爹暗中联合八名言官弹劾沈离夜,都只让他鞭刑,她又如何能够替自己报仇?
“你既如此有自知之明,本公主便也不同你拐弯抹角了,本公主问什么,你如实回答便是。”安宁公主懒怠地抬了抬眼皮,“当初在画舫上,你抢在本公主之前将慕云欢推下画舫,可见你不仅是认识她,更是和她不合,本公主想知道,你究竟为何恨她?”
安宁公主在试探,试探秦芊芊对慕云欢的恨有多深,她对慕云欢的仇恨越深,就会越死心塌地地做她手中的刀。
顶着安宁公主的目光,秦芊芊大脑飞速运转,她还没傻到将慕云欢的身世告诉别人,那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安宁公主满意?
秦芊芊咽了咽口水,“公主说笑了,芊芊之前并不认识慕云欢,和她也没有仇。”
“你若是告诉本公主,本公主还可帮你一把。”安宁公主眯了眯眸子,盯着秦芊芊略显慌乱的表情:“难不成,你也喜欢行止哥哥?”
“还请公主放心,芊芊这辈子都不会喜欢沈离夜,沈离夜废了芊芊一只手腕,芊芊怎么会喜欢上他?”秦芊芊急忙回答,和安宁公主抢男人,恐怕要被她磋磨致死。
安宁公主这才阴森满意的笑了:“你无需害怕,只要慕云欢没了,本公主便就能顺理成章地嫁入侯府,成为侯府夫人,届时你若是当真喜欢行止哥哥,本公主还能抬你进门做妾。”
“公主明察,芊芊自知不配,对定北侯也无半点僭越的心思。”秦芊芊看着安宁公主阴森含狠的神色,只觉背后一凉,像是被毒蛇盯上了。
“不管你承不承认,你恨慕云欢,甚至暗中派了成国公府的暗势力去杀她,这些本公主都知道。本公主不关心你为何恨她,但至少你对她的恨不会少。”安宁公主走到秦芊芊面前,勾起她的下巴:“只要你恨她,本公主就不会动你。况且行止哥哥断你手腕,也是因为慕云欢,让本公主猜猜,你现在应该日夜都在想怎么报复行止哥哥吧?”
秦芊芊被安宁公主毒蛇般的目光吓得经不住轻颤,急忙低头:“芊芊不敢。”
“放心,本公主不会对你怎么样。反倒你想要报复行止哥哥,但苦于没有办法。本公主瞧你也实在可怜,给你指一条明路。”
秦芊芊一听,抬头反问:“公主当真可以帮芊芊?”
安宁公主说得对,她日日夜夜都想着如何报复沈离夜和慕云欢。
她的手腕已经接不上了,就算日后凭借着成国公府的名头还有人敢娶,但再也不可能成为她日思夜想的太子妃了。
安宁公主掩面笑了,嗓音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寸寸恶毒:“所谓攻人先攻心,秦伯父一番筹谋也不过是让行止哥哥鞭刑八十罢了。你确实动不了行止哥哥,但若是你专挑他的命门报复呢?人呐,一旦有了牵挂就有了软肋,软肋便就能对他造成巨大伤害。”
她这话说的足够明白了,秦芊芊随即就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慕云欢?”
“正是。”
……
自从公主府中传出安宁公主得了癔症,一连十几日安宁公主倒是一直没有再露面,其间皇后倒是来过一次,但被慕云欢夹枪带棒地怼了回去,沈离夜和慕云欢也就乐得清闲。
一连十几日,沈离夜的身子就被慕云欢养了回来,不用坐轮椅了。
那日皇上和楚眉来过之后,楚眉和南音倒是时常来探望,南音那活泼热情的性格像极了早些年的楚眉,两人便一见如故,感情就好的不得了。
南音带着好大一坛酒来了侯府,也不知是不是越好的,南音前脚刚来,楚眉后脚就到了。
慕云欢看着面前桌上那么大一坛酒,望向南音:“我能不能不喝?”
“姐姐,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我酿的酒,怎么今日不喝了?就这一坛我还是从苏怀瑾那狗男人花了好大力气抢回来的呢!”南音睁着大眼睛瞧着慕云欢。
听见这话,旁边正在和沈离夜下棋的苏怀瑾笑了:“你莫要栽赃我,你统共只在府中梨花树下埋了三坛酒,遇见嫂夫人那天就喝了一坛,前些日子又送了惠妃娘娘一坛,眼下就这一坛,你上次醉酒时说要留给我,我才和你抢了抢。”
南音有些不好意思:“下棋不语真君子,不就答应了你一坛酒,改日再酿就是了。”
闻言,苏怀瑾登时就破功了,她总有她的歪理。
结果还没笑出来,一个晃神就被沈离夜吃掉了好几个子儿。
慕云欢无奈扶额,小声提醒道:“是观棋不语真君子……”
“管他呢,我特地问过了,皇上伯父今日肯定不会召你的,姐姐今日必须要和我们不醉不归。”南音大大咧咧道。
楚眉也好奇地问:“师父,你一向不是喜欢喝酒?怎的今日不喝了?”
“我……酒品不大好。”慕云欢也是无奈,她在北疆草原上喝过多少场酒,从没人说过她喝醉会耍酒疯,但偏偏遇上沈离夜就不同了,那哪儿是耍酒疯,那时流氓本性暴露。
南音不可置信道:“姐姐你喝醉了一向安静的很,酒品极好的。”
楚眉也认同地点头。
慕云欢原本也这么认为,瞧了一眼执黑子的沈离夜,“我还是不喝了,你们喝就好。某人最近身子不大好,恐怕受不住我折腾。”
她这话说的真诚,没想到在场几人反应都不大对。
南音和楚眉瞬间就懂了,登时齐齐转头满是八卦地看向沈离夜。
苏怀瑾会武功,耳力比一般人强上不少,听见慕云欢的话,满眼狭促调笑的眼神望着对面的沈离夜。
沈离夜内力高深,自然将她们对话听得清楚,如今顶着这样狭促的眼神,眸光沉到暗,手中黑子落盘,“今日闭府不见客了,几位自便。”
说完,大跨步就到了慕云欢,顶着她不明就里的眼神将她公主抱起,直接就往内院去了。
南音和楚眉对视两眼,又看向两人的背影,感叹出声:“这青天白日的,就算我北疆国也没如此开放啊。”
楚眉看了片刻:“啧,果然男人都受不得半点质疑。”
想必楚眉是在苏舜处吃了不少亏。
而苏怀瑾刚看完热闹,转头看棋局,笑容就消失了:“行止,你逗我玩儿呢?!”
看这棋局,沈离夜一子定胜负,根本就是老叟戏顽童,明知一子能胜他,他偏不,就要逗着他玩!
直到进了内院,慕云欢才反应过来,不明就里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沈离夜也不说话,就直接把她抱进房间里。
看着他朝床榻走过去,慕云欢慌了,急忙抓紧他胸前的衣襟,“又怎么了?”
沈离夜没说话,将她放在床榻上,眸色深沉翻滚:“我近来身子应该还不错。”
“哪里还不错了?”慕云欢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直女之魂熊熊燃烧。
刚说完,沈离夜的双手就撑在她的左右两侧,将她抵在床榻上。
那双桃花眼中情绪太过喧嚣炙热,慕云欢止不住心跳加速:“就算不错,那也是我一碗药一碗药喂起来的哇!”
闻言,沈离夜薄唇轻勾,嗓音低沉:“既然身子不错,自然是能受得住夫人折腾的。”
眨巴着大眼睛反应了片刻,慕云欢乐了:“你们真就想歪了呗?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你的腰不好,受不住折腾。”
这天下,还真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被人说不行呗。
刚说完,沈离夜低头猛地亲住了她的唇瓣,在她唇角狠狠一咬,随即带了赌气的架势用力又粗暴地吻着她。
一吻良久。
慕云欢张嘴喘着气,好笑又无奈:“我不是说你不行,我是说你的腰不行。”
沈离夜眸底越发暗沉,再次堵上她的红唇,她还没缓过来又被问住,慕云欢想推却也推不开。
又过了片刻,沈离夜目光凶狠幽邃,像是狼王看着突然闯进自己领地的猎物,喉结上下滚动:“我不行?”
“我没说你不行,我是说你身体不行。”慕云欢喘着气解释道。
一大团阴影笼罩下来,慕云欢再次被吻住。
之前她还能反抗两下,眼下双手只能搭在他的肩上,双腿越发软了。
没过多久,沈离夜又放开她,继续问:“行不行?”
“沈离夜你个死流氓!”慕云欢又羞又怒。
沈离夜没多想,继续吻了上去。
“行不行?”
“你本来腰就不行,有本事咱俩打一架,你别……唔……”
还没说出口,又被沈离夜堵住。
再次放开她,他只问:“行不行?”
“我本来也没说你不行啊。”慕云欢刚说完,看见沈离夜又有俯身的趋势,急忙改口:“行行行,一夜七次你最行。”
沈离夜勾唇一笑,眼尾妖冶泛红,快速俯身,在她下唇上狠咬一口。
慕云欢吃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眉眼泛着娇俏的羞意:“你他喵的真属狗的是吧?”
话音刚落,沈离夜的吻如约而至,之前都是蜻蜓点水,这次却不一样。
他毫无保留强势粗暴的吻,慕云欢依旧有些受不住,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双手下意识地搭上他的肩膀,宛如快要溺死的人紧紧抓住那根浮木,脑子也成了一团浆糊。
亲着亲着,就成了慕云欢在上面,沈离夜在下面。
沈离夜一只手环上她的腰身,大手游离在她的腰间,像是带着电流,让她腰间阵阵酥麻。
慕云欢大惊,猛地推开他,羞恼道:“沈阿七,你的手放哪儿呢?”
谁知,沈离夜眉眼含笑,一本正经地瞧着她:“这手我管不住,夫人把它绑了吧?”
又被沈离夜的厚脸皮噎得无语。
“我帮你剁了好不好?”慕云欢咬牙道。
“若是夫人忍心,倒也不是不可以。”沈离夜从善如流地回答。
慕云欢气结,索性往旁边一倒,和他并肩躺着,懒得搭理他。
结果沈离夜瞬间欺身而上,慕云欢满眼谨慎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刚才摸了腰,他不会要扯腰带了吧……
瞧着她绯红的俏脸,沈离夜弯起手指,轻刮她的鼻尖,宠溺一笑:“放心,我不会违背你的意愿。至少成婚之前,我不会动你。”
他认真的模样,慕云欢难得地感受到了被尊重的感觉,心底微动,看着沈离夜的目光柔和了些许。
慕云欢起了坏心思,想要打趣他,于是暗戳戳道:“就算你想动,就你这身子,能动到哪儿去?”
她挑衅的话语径直钻到沈离夜的耳朵里,沈离夜好笑地看着她,舌尖抵了抵后牙槽,俯身就要给她一个教训。
殊不知,被强吻了这么多次,慕云欢早已有了防备,翻身就躲过他的亲吻,凤眸中的笑意挑衅又狡黠:“再咬就肿了,就是同你开个玩笑嘛,谁知道你竟然这么经不得事。”
沈离夜一把将她拉回怀里,嗓音低哑,一字一句道:“夫人放心,为夫一定会给夫人一个难以忘怀的洞房花烛夜,总不会比一夜七次差的。”
说罢,他托起她的指节,把玩间含笑瞧她:“日后夫人质疑为夫一次,那成婚后为夫就多做一次,夫人说可好?”
慕云欢抽回手,被他调戏的俏脸绯红发烫,“不好!”
他怎么偏偏就记住她随口一句“一夜七次”……
她现在嘴还肿着呢。
光是接吻,沈离夜就够她喝一壶了,要是真到那日,他的腰好不好她不知道,她的腰肯定就不太好了。
两人正在浓情蜜意,你侬我侬之时,房门被敲响了,传来临风的声音——
“侯爷,夫人,灵均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