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夜神色一敛,应了一声:“方便。”
说完,就拂袖而去。
慕云欢看着他的身影,眸中情绪晦暗不明。
他那问题,不是伙计,还能是什么?
沈离夜回房之后,临风就来了。
他在窗边负手而立,沉声道:“我明日和欢儿前去黑风寨,你就不必去了。”
“此去恐怕危险,要不我还是和主子一起去吧?”临风担心道。
沈离夜摇头道:“你留在这儿,一则是要盯紧赵知府的动向,二则要守好她的济善堂。”
临风点头:“是。”
说完,临风正要下去准备,就被沈离夜叫住了。
沈离夜眼眸隽黑清冷,指尖轻轻摩挲着佛珠,沉声问道:“什么方法能够悄无声息地让一个人在世上消失?最好能让别人无法察觉那个人已经消失了,尤其是让欢儿察觉不到。”
临风:“……主子,您容我想想。”
于是临风真的就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夜色如墨。
“他们明日就要前往黑风寨,扮作行商进入黑风寨,你务必要让他们做好准备,千万不能让他们发觉异样。”赵知府紧皱着眉头,和管家说道。
那管家闻言,抿嘴问道:“大人,那我们直接派人,在中途把他们……”
说着,那管家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不可,那贵人和艺茹都同行,万万不可轻举妄动。”赵知府心底满是算计,开口提醒:“更何况慕云欢不简单,以她的防备心,绝对不会按照原定的计划走。”
真正心思缜密的人,绝不会轻易将自己真正的计划告知旁人。
那管家却有点不以为意:“大人您是否多虑了,那慕云欢就算再聪明,也只是小机灵,怎么可能算到这么多步?”
“轻敌,是大忌!”赵知府瞥了他一眼。
管家的头更低了,试探着开口:“大人您的意思是,她们扮作行商,是为了引黑风寨劫财,顺其自然进入黑风寨内查案?”
赵知府没回答,直接吩咐:“告诉王成,将计就计。”
慕云欢心思太缜密,不得不防。
得先按照她的计划走,再给她布个障眼法,这案子到时候就能了结。
管家应道:“是。”
…………
翌日。
慕云欢和沈离夜到江州城城门的时候,楚河已经带着人在那儿等着了。
正打算走——
“诶诶诶,等等我!!”娇俏的声音从城门口传来。
慕云欢皱眉看去,竟是赵艺茹,她拿着一把长枪。
“小捕快,这种大事怎么能少了本小姐?”说着,赵艺茹随手把包袱扔个楚河。
楚河接下包袱,竟是无奈一笑,回答道:“是是是,赵大小姐。”
扭头就见慕云欢正看着她。
上次因为慕思思对慕云欢态度不好,赵艺茹神色有些别扭,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孩子使长枪吗?”
慕云欢对她倒有些刮目相看,浅笑道:“赵小姐真是英姿飒爽!”
赵艺茹迅速红了脸颊,被她夸得不知所措,娇俏地哼了一声:“就算你很漂亮,我也不会轻易中你的计!”
她喜欢舞刀弄剑,从没人夸过她,都说她不像个大家闺秀。
慕云欢是第一个夸她的。
楚河看向慕云欢,说道:“该启程了,慕姑娘上马车吧。”
刚说完,就感受到来自沈离夜冰冷充满杀气的视线。
楚河被盯得头皮发麻,他今天没多嘴啊?
赵艺茹瞧着沈离夜要把楚河生吞活剥的眼神,咽了咽口水,扯着慕云欢袖子道:“他是谁啊?看起来不像好人啊!”
“听话,别闹。”慕云欢捏了捏眉心,对沈离夜解释:“这次我们是扮作押送货物的行商前去,你和楚河骑马,赵小姐随我上马车。”
沈离夜对楚河有敌意,也分得清轻重,沉着脸应了下来。
一行人,这才朝黑风寨出发。
楚河和沈离夜并骑在前面,马车后面是押送的货物。
赵艺茹看着慕云欢,急忙问:“你是怎么看出周晨不对劲的啊?”
慕云欢掀开窗户扫了一眼,随口搪塞道:“瞎猫碰见死耗子。”
“那你又是怎么发现他和黑风寨有关系的啊?”赵艺茹凑到她身边,满脸期待地问她。
慕云欢颇为好笑地看着赵艺茹,回答:“他自己说的。”
对上慕云欢含笑的眼神,赵艺茹脸色变得不自然,她又坐了回去,说着:“就算,就算你很厉害,但我还是不会轻易……”
“不会轻易相信我的,懂懂懂。”慕云欢笑的无奈。
她怎么遇见的都是嘴硬傲娇鬼。
“你知道就好。”赵艺茹说。
慕云欢懒得和她计较,提醒了一句:“拿稳你的枪。”
原定的计划是他们隐藏身份进入黑风寨借宿。
但她只相信自己。
扮作行商,是为了引黑风寨劫财,他们便能顺理成章打入黑风寨内部。
届时再想查案就方便了。
她掀起马车窗帘,仔细地观察着周围。
奇怪的是,整整过了一天,都没有劫匪出现的迹象。
已然到了晚上。
马车外。
“为什么慕姑娘晚上都坚持要走?”楚河问旁边的沈离夜。
沈离夜眉目疏离冰冷,没说话。
瞧见沈离夜冷若冰霜的模样,楚河抿唇开口:“阿七兄,慕姑娘可不兴喜欢啊!”
除了慕云欢,楚河实在想不出自己被沈离夜莫名其妙针对的理由。
话音刚落,冷冰冰的杀气袭来,他扭头就对上沈离夜杀人般的眼神。
沈离夜斜睨着他,薄唇轻掀:“何出此言?”
“众所周知,慕姑娘和定北侯,乃是皇帝赐婚。你敢和定北侯抢?你又能抢得过定北侯?”楚河年轻,向来桀骜不驯,卯足了劲儿地刺激沈离夜。
加上他一向以定北侯为榜样,眼下突然冒出来个野男人要抢榜样的夫人,这楚河怎么能忍?
沈离夜眉眼间满是冷漠,冷声道:“敢不敢抢是我的胆量,抢不抢得过也是我的本事,与你何干?”
可笑至极!
他为何要与自己抢?
倒是他,才是真正心存不轨之人。
楚河被他浑身气势一震,怔愣片刻,纳闷地说:“阿七,我说你是跟定北侯抢,又不是和我抢,但我感觉你总想揍我?”
阿七要抢他榜样的夫人,按理来说他应该阻止。
但是他天生反骨,偏偏就喜欢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胆量。
还真是矛盾!
沈离夜眼尾微微上挑,薄唇轻勾,淡淡道:“你可以去掉感觉。”
楚河:“……”
“若不是不想给她惹麻烦,你还能坐在这里和我说话?”沈离夜说着,眼眸看向了别处。
倏地,沈离夜眼前闪过一抹冷光。
他眸子微眯,周围有人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