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欢猜想着,就跟着周晨去了前几个儿童失踪案的案发现场。
掳走乐乐的人,显然要么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要么就是心思缜密计划周详的人。
因为现场能查到的线索,周晨和慕云欢已经查完了。
虽然能够知道乐乐是被人掳走,但是并没有留下任何指向性的线索。
想要救乐乐,就必须重新找突破口。
若是那几宗孩童失踪案和乐乐的失踪有关联,说不准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慕云欢跟着周晨,前前后后跑了三个案发现场,周晨看着慕云欢找线索的速度,着实是一惊。
像他这样的捕头,是有好几年甚至十年以上的查案经验,才会对线索那么敏锐。
但慕云欢,找线索简直就是一针见血型。
几个案发现场搜下来,周晨对慕云欢越来越欣赏,甚至有了一种,她不查案,简直就是大宋国百姓一大损失的离谱想法。
终于到了最后,夜色也渐渐黑了下来了。
慕云欢举着油灯,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直到她瞧见木门最角落上一丝丝黑色的毛绒,审视了片刻,冷声道:“我建议,这五宗失踪案并案调查!”
周晨皱着眉看向她,问道:“当真是同一个人所为?”
慕云欢将那一丝毛绒放在他面前,冷静道:“第一,这毛绒和乐乐家木栓上的颜色虽不一样,布料却是一样的。第二,其中有两个孩子据父母所说都是从家里在途中失踪,但有可能他们和另外三个都一样,是在家里失踪的。”
闻言,周晨如同醍醐灌顶般明白了过来。
对,对啊!
按照笔录,小虎是在给他爹送饭的路上失踪,但小虎出门的时候他娘正好在厨房,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只是发现没了饭,就以为小虎出去了!
另外的一个孩子情况也类似。
怪不得他一直觉得有些似有似无的联系,原来是在这里!
慕云欢微蹙了眉,沉声开口:“还有一点。”
周晨震惊:“什么?!”
她竟能发现这么多关联的信息。
慕云欢目光幽幽,像是饱含深意,缓缓说道:“失踪的,都是农户的孩子。”
周晨凝神:“那就不是绑架。”
如果是绑架,绑架有钱人家的孩子来骗赎金不是更好?
那他图什么?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两人心底滋生,就在此时,窗外风声突起!
“呼呼呼……”
慕云欢立即警觉,凝眸望向窗外那棵树,那树上的叶子却并未摆动——
“有人!你看好现场!”慕云欢交代完立即追了出去。
慕云欢手里紧握着匕首,追着黑影在夜色中穿梭。
但她跟着周晨查了一天,时间很晚,夜色漆黑像是化不开的浓墨。
没追出去多远,慕云欢就看不清眼前,同时那人影一举跃进了月色都照不进的密林,隐匿在夜色中。
慕云欢只能按原路返回,看太晚了,和周晨交代了两句之后就分道扬镳了。
周围满是漆黑的夜色,慕云欢就着清冷的月光慢慢回城。
“幸好今天有月亮。”慕云欢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但其实,有没有月亮她眼前就是一片漆黑。
她刚穿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原主的眼睛有点毛病,以为天生色弱,对浅色分辨能力很弱。
后来才发现,原来是从母胎里就中了毒,光线充足的情况下她能正常识物,但光线不充足就看不清颜色了,但毒性太深已入骨髓,想要根除非雪灵芝不可。
平时几盏灯笼和油灯一点,光线就足够了,但现在月光浅淡,她就是两眼一抹黑。
她倒是记得路,就是不知道路在哪儿。
突然,一阵低沉柔和的笛声不知道从何处响起…
慕云欢禁不住蹙了眉,这个点儿从哪儿冒出来的笛声?
慕云欢索性就一路循着笛声走,也不怕危险,反正她看不见的时候敏感性更高,打架下手也更狠。
那笛声圆润低沉,曲调凄美婉转,像是情人的低吟,饱含吹笛之人不可说的情思。
越来越近。
沈离夜一身白色衣衫坐在木制轮椅上,修长白皙的手指落在笛子上,望向慕云欢的桃花眸中幽暗平静,在月光下如清冷谪仙,笛声徐徐而出。
可惜,慕云欢现在瞧不见。
那笛声像是风筝线,拉着她一点一点地朝他而来。
一缕寒风吹过,慕云欢敏锐地嗅到了些许檀木香,她低声问:“阿七?”
沈离夜放下笛子,嗓音低哑地回答“是我。”
“你来干什么?”
慕云欢迈步朝他走过去,没想到他坐着轮椅,不小心提上去,瞬间失重,紧接着强有力的臂膀牢牢环住她的腰身。
她整个人就摔进了沈离夜怀里。
浑身被冰冷的他包围,充斥着他身上的檀木香,眼前却是漆黑一片,慕云欢下意识抖了抖。
纯粹是被他冷的。
低沉微哑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沈离夜回答:“接你回家。”
语气漫不经心,语调却缓慢柔和。
感受到她抖了抖,沈离夜就将身上的大氅拢在她身上。
明明不是第一次如此亲密,沈离夜却觉得紧张非常,内心深处涌起一阵激动,和她相碰的地方,诡异的炙热酥麻。
慕云欢愣了愣,双眼漫无目的地看向前方,问他:“你还会吹笛子啊?”
“以前跟着母亲学过一点。”沈离夜说完,垂眸去看她,才发现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他伸手在她面前轻挥了挥,见她没反应,立即蹙了眉,染上担心:“眼睛怎么了?”
慕云欢随口答了一句:“小毛病,没光的地方看不清。”
沈离夜沉吟片刻,追问:“很严重?”
她自己都治不好的毛病,那得有多严重?
根本不相信她的那句“小”毛病。
“治不好,但是平常也不影响。”慕云欢如是说,也没觉得有多麻烦。
沈离夜见她不想说,也是沉默了,像是在思索什么大事。
慕云欢没听见他说话,才想起来问他:“你今天怎么突然坐轮椅出来了?”
他虽然脊椎受了伤,平日也是不影响的,只是在堂里才会图轻松坐轮椅。
“轮椅方便。”沈离夜漫不经心地回答。
慕云欢抿了抿嘴,回怼他:“我虽然暂时瞎了,但也不是让你跟我扯犊子的。”
他不是懒的人。
只有一个可能,不得不坐轮椅。
沈离夜见瞒不过她,顺着她说:“你不也在和我鬼扯?”
慕云欢噎住。
她哑然失笑,揉揉了眉心,像是拱手服了他:“行,我骗你的,我的眼睛治得好。”
“那为什么不治?”沈离夜眉头紧锁。
能治好,为什么不治?
慕云欢没说话。
沈离夜也就像是明白了什么,低声问:“要用雪灵芝?”
“…你想多了。”慕云欢死鸭子嘴硬道。
沈离夜却已经坚定了自己的猜想,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感觉。
像是难以置信有人会为了救他放弃自己的眼睛,又像庆幸是眼睛,没有危及她的性命。
从没有女子像她…
寂静的夜色,怀中温香软玉,她身上的冷香牵着他的一呼一吸。
“我带你回家。”
他嗓音微哑很有磁性,低沉清冷像是山涧潺潺而过的溪流,在她耳边萦绕。
扑面而来的异性气息强势地将她席卷,慕云欢皱了眉,这感觉太陌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抿了抿嘴说:
“阿七,你控制点。”
沈离夜微怔:“控制什么?”
慕云欢轻笑,直言不讳:“你的心跳声真的很像打鼓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