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宴会上穿着羊毛大衣在宴会上亮相之后,立刻在勋贵夫人圈子里引起了轰动。
更重要的是皇帝身穿羊绒大衣,举着巨觞,高喊饮胜的画面,被阎立本原原本本地画了下来。这意义就不一样了,羊毛大衣能在这么重要的历史事件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这是要记录在史书中,传至后世的。
宴会结束之后,就有人去宝默成衣店去打听。
张未明按照李德奖的吩咐,记下了来人的地址和尺码,第二天送货上门。
几十件羊毛大衣卖出去了,更多的客户又上门了!
李德奖又在东市又买了一间铺面,把琉璃器全搬了过去。
长安城的百姓对琉璃器的需求仿佛是无止境的,不管烧出来多少,立刻就会被抢购一空。
还有不少外地的客商找到了张未明,央求匀一点琉璃器出来,好带往外地销售。
现在最伤心的恐怕就是西域的胡商吧,他们从西域带了大量半扁不圆的琉璃球,准备和往常一样在大唐贩卖,想着大赚一笔。
可没有想到,刚到了长安,忽然发现长安的琉璃泛滥了,他们的琉璃球根本没人买,只能在西市默默流泪。
羊毛生意、琉璃器还有大唐交易所都有条不紊的运转着。李德奖不用在长安盯着,所以今天特意起了一个大早,上午十点就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吩咐二黑套上马车前往沣水村。
沣水村依旧忙碌,羊毛工厂和琉璃工厂更是连轴转,一刻都不得停歇。
地瓜育苗地里,春风微醺,阳光明媚,十几个下课的孩童,嘴里嚼着大白兔奶糖,在地头和二黑打闹。
李德奖、李世民、李君羡和马周蹲在地里,检查地瓜苗的长势。
地瓜苗的长势很好,再过几天就可以分栽了。
“贤弟,你是没见,当崔干知道新旧铜钱一个价的时候,那死了爹的模样,我现在一想起来,就觉得浑身通透。”
李德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道:“老哥,你可长点心吧,这次如果不是老弟我,你的人头早就挂在旗杆上随风飘舞了,下次接差事的时候擦亮眼睛,丢命的差事别干了!”
李世民连连点头:“这次多亏贤弟了,不过为兄还有个疑问,明明崔盈手里的牌比咱们多,为啥他还会一败涂地?”
李德奖看向远方刚刚吐牙的垂柳道:“两点,第一,他太贪了,又不懂风险对冲。”
“风险对冲?”
“对,如果他一开始新旧铜钱一起收,新铜钱赔钱,用旧铜钱的收益就可以抵消亏损,毕竟无论如何朝廷都会以一两银子一千枚铜钱的比例向外兑换。”
“他总想着把新铜钱的利润和旧铜钱的利润全都吞了,事成了,利益最大化,当然,失败了,底裤都会赔掉,这不是生意,这是赌博,很可惜我们赢了。”
“我还是那句话,真正的商人只赚取有限的利润!”
李世民若有所思,他问道:“第二点呢?”
“这第二点就是盟友信心!”
“信心?”
李德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老哥,可曾听过当今陛下在虎牢关前百骑破万敌,大败窦建德的故事?”
李世民笑了,何止是听过,这件彪炳史册的大事就是他干的。
他笑道:“自然听过!”
李德奖又问:“那你觉得陛下靠的什么,才赢得了那场前无古人的战争?”
“自然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信心和勇气....”
李德奖打了一个响指道:“崔盈手里的牌虽然多,但和窦建德一样,都是乌合之众,况且他那些盟友,都是看着有利可图才跟着一起干的,只要让他们没了信心,肯定跑的比兔子都快。”
李世民是何等聪慧之人,听李德奖这么一说,他立刻就明白过来,他说道:“所以,你一开始就没想着和崔盈对着干,你对付的是他的盟友。”
“老哥,通透!再说了和崔盈正面刚,咱们哪有这么多本钱?就像当年陛下在虎牢关前,面对窦建德大军,如果一对一单练,别说一万多人,就是一万多头猪,陛下抓三天也抓不完。”
李德奖接着道:“所以陛下率领百骑视死如归地冲阵,窦建德不慌,但他手下的士兵慌了,好家伙,一百多人就敢对着一万多人冲,那后面得有多少人?士兵的心理防线垮了,自然要逃,兵跑了,窦建德还打个屁呀!”
“咱们玩的就是心理战,这法子老弟只不过是拾陛下牙慧而已。”
李世民心里乐开了花,原来这种手段咱老李早就玩过,小老弟不过是受了自己的启发,才想起来这样的办法呀,那四舍五入就是咱老李自己干的呀!
虽然李世民心里清楚,当年在虎牢关前他根本没想那么多,百骑破万敌也是被逼无奈才铤而走险,但并不妨碍他现在心里飘飘然,浑身通透。
他击节称赞道:“秒啊,秒啊,大量运粮给百姓和商户一种粮无不尽的假象,百姓有了信心,就不会低价卖旧铜钱,那商户就该慌了!”
“哎,不过老弟,你为何分两次运粮,而不是一次全部压上?”
李德奖反问道:“老哥,人什么时候最容易陷入绝望?”
“自然是陷入绝境的时候?”
李德奖摇头:“不对,是从云端跌落地狱的一刹那,一开始他们看见咱们卖琉璃、卖粮,只会慌乱,不会绝望,咱们第一波粮食卖完,又不继续运粮,他们肯定认为咱们没粮了,所以心里飘飘然,反之百姓会陷入绝望。”
“这个时候,咱们把大批的粮食运进来,大张旗鼓,招摇过市,你也知道,绝望中的人哪怕是见到一根稻草,他们心里也会升起巨大的希望,有了希望百姓就不慌!”
“而那些刚刚到达云端的商户,在这一刹那跌落地狱,巨大的心里反差,会让他们失去理智,那些商户就会像窦建德的士兵一样,临阵脱逃!”
李世民忍不住感慨:“这心理战可真是一门大学问啊。”
那可不,在前世A股的庄家用这种手段把李德奖割的根都没剩下。
这时,刘老汉带着一家五口走了过来,一家五口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刘老汉抱了抱拳道:“村长,这一家五口是逃春荒的流民,想来咱们这讨口饭吃,您看?”
“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