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程处默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身材却十分魁梧,大嗓门完美遗传了程大将军。
“二弟,为兄不会看花眼了吧,你竟然来上学了!”
李德奖推开程处默的胳膊,这家伙力大无穷,一个拥抱差点没让他窒息:“什么叫我竟然来上学了?本少爷一向勤奋好学好不好!”
学堂内响起一阵哄笑声,这时一道讨人厌的声音传了过来:“就你还勤奋好学,真不害臊,千字文可会背?”
汤锅里的老鼠,面包里的鼻屎,这号人物还能是谁,肯定是李德奖的死对头长孙冲了。
勋贵里面也是有文武之分的,像长孙冲、杜构、房遗直自诩风流才子,不愿和武将子弟厮混在一起。
武将子弟肯定要团结起来了,以李德奖、程处默和尉迟宝林为首,组建的武将联盟就成立了。
李德奖反手给了长孙冲一根中指:“就你勤奋好学?给老子背一遍《史记》听听。”
史记?
长孙冲登时惊了一个大呆,尼玛,五十多万字的史记,谁能背的下来?
见长孙冲愣神,武将子弟们开始起哄:“连《史记》都背不下来,还称自己风流才子,呸,不要脸!”
“就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临死挨一嘴巴,死不要脸。”
若比试诗词歌赋,程处默这群人根本不是长孙冲他们对手。
但论起骂人,长孙冲他们不配当对手!
骂人!武将子弟自小言传身教的。
长孙冲涨红了脸,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反驳。
房遗直这时说道:“有能耐,你们背一遍《史记》!”
李德奖一摊手:“我们又不是风流才子,为毛要背《史记》?”
立刻有人附和道:“就是,不会背《史记》,当什么风流才子。”
“你们....”
两伙子人正在对喷,今日的讲师姚思廉轻咳了一声,走了进来。
两帮人同时闭上了嘴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姚思廉的脾气最好,但也不能轻易招惹,一旦告状到了皇帝那里,回到家少不了一顿臭揍。
内堂的老师总共三个,孔颖达、李纲和姚思廉。
如果刚刚进来的是孔颖达和李纲,四十米长的戒尺早就抽出来了。
“时辰到了,开始讲学,今天讲《论语》里仁篇......”
老先生并没有询问,内堂内那几个空位是怎么回事,依旧气定神闲。
老先生的肚量岂是几个空位能够塞满的?
没点肚量,早就被气死了!
李德奖、程处默一众人十分懂课堂规矩,姚思廉一开口,全部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姚思廉仿佛没看见,依旧自顾自讲着。
直到一声清脆悠扬的磬响,呼呼大睡的众人,猛然抬起了头。
里仁篇还没讲完,但姚思廉老先生的规矩,就是从不压堂。
他说道:“好了,下课!”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课上完了,武将子弟们自然不会留在内堂,呼啦啦全跑到了外边。
李德奖看了一圈,没有看到黑大壮尉迟宝林的身影,于是问道:“尉迟宝林怎么没来上课,他就这么不爱读书吗?”
一个小个子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奖哥,宝林哥昨天犯了事,被尉迟大将军打了板子,下不来床了。”
李德奖凭着记忆,认出了这个少年秦怀道,秦琼的儿子。
只见秦怀道从背后取下一个长长的匣子说道:“今天我给大家看一件神兵利器。”
秦怀道打开了匣子,一柄渗着寒光的横刀躺在匣子底部。
明晃晃,呛啷啷,舞动间还能发出若有若无的龙吟。
引得众人齐齐惊叹欢呼。
秦怀道一脸得意之色,这可是他父亲秦琼花了大价钱打造的横刀,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李德奖看着舞着横刀的秦怀道,突然感觉自己一下子通了!
塌天大祸...咳咳,做好人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李德奖的眸子顿时变得明亮,他轻咳了两声,故作深沉道:“自古英雄者,勇气第一,空有神兵,没有勇气也是白搭。”
秦怀道挺了挺并不大的胸大肌:“奖哥,我算不算有勇气?”
“有没有勇气不能靠说,得看行动。”李德奖忽然换了一副缅怀憧憬的表情:“遥想秦大将军,胯下黄骠马,头戴紫金冠,身披黄金连环甲,背后一双熟铜锏,手执虎头鑚金枪,于万军从中取上将头颅如探囊取物,这才是英雄气概,勇气无双。”
他又忽然叹了一口气:“啧啧,你们只会说,不敢做!”
这些家伙都是武将子弟,又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怎么受得了李德奖的激将法,尤其是秦怀道:“我爹勇气无双,我也能,奖哥,你说,要做什么,才会像我爹那样令人敬仰。”
“父辈是英雄,我们也不是狗熊!”
“奖哥,你说怎么做,才能成为勇气无双的英雄?”
李德奖像变戏法似的从书包里掏出一根根柱状的东西,递给在场的武将子弟:“知道这是啥不?”
众人齐齐摇头。
李德奖摇了摇手中的二踢脚沉吟道:“混沌初分盘古先,太极两仪四象悬,这个东西便是盘古开天时第一声炸雷,众神之长姜太公的法器,震天雷,威力无俦,非智勇双全者不能驾驭。”
在场的诸位,谁不是自称智勇双全,连忙齐声问道:“奖哥,这震天雷怎么用?”
李德奖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说:“看见震天雷上这根线没?用火折子点着就行。”
火折子是武将子弟的必备,谁还不会在野外烤一只野生的下蛋鸡。
秦怀道拿着火折子就要把二踢脚点着:“奖哥,我现在就去点了震天雷!”
李德奖连忙拦住了他说:“点震天雷只能算智勇双全,其实还能勇冠三军。”
“奖哥,怎么搞?”
没有哪个武将子弟能够经受住勇冠三军的名号。
李德奖压低声音说:“看见茅厕边的大洞没?用震天雷炸粪坑才算勇冠三军!”
秦怀道登时有些犹豫,国子监的清贵官多,逮着机会,那是往死里上本弹劾呀!
真把国子监的粪坑炸了,结局肯定会很凄惨。
李德奖悠悠开口:“怎么?你们不敢?”
“谁不敢?”
现在谁临阵脱逃,立刻就会被冠上懦夫的名号,对于武将子弟来说,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