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节
面对风凌歌的几声连声质问，素霜咬紧了牙，她想说些什么，但这些话到了嘴边终于还是咽了下去，如今她还能解释些什么呢。
自己身为鹔鹴鸟，身为妖族，她需要为她族的百年长存考虑，归根结底，她的本，根源在青州边境外的六重山脉之中，那里才是她的归宿。
但同时自己身为风凌歌最看重上心的丫鬟，她绝对不能坐视不理，眼睁睁的看着姑娘一步一步身陷囹圄，遭受这无端之灾。
纵然是妖族，但鹔鹴鸟向来是重情重义，爱憎分明。
台上，素霜摇了摇头，她没有直面风凌歌的话，像是做出了诀别，她淡然自若的转过身，面向台下众多金羽护卫簇拥着的天正皇帝方向。
素霜转头扫了一眼台下的众人，随即大声道：“正如你们所看的那样，我是妖族之人，是我在风家大姑娘的手镯上下了咒术，意图借她护灵之际，破坏你们的这个祭天大典！”
“是我，在她的手镯上又布下了一道禁制，让你们在御灵台被破坏一个时辰的，无法靠近修复大阵，等过了这个日子，贵朝今年的祭天大典，这便算就失败！”
“素霜……你……”
她的身后，风凌歌轻轻的伸出了手，湿红的双眼盯着素霜后背，想要说些什么。素霜的这一番话，似乎好像揽走了原本堆在她身上的所有罪责，她好像真的是被素霜陷害的那样。
台下的众人，纷纷震惊，面露不可思议之色。
“什么竟是如此。”
“真的是有妖人从中作祟。”
“那风家女子当真是被陷害的？”
“……”
钦天大臣琢磨着手指仔细算了算时辰，神色慌张地跑到皇帝旁边，小声：“皇上，如她所言，这时辰确实过了，就算今日补救，重新作典，那也算不上作数了。”
天正皇帝闻言，他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被压在旁边的风承宁眼眸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他也是没有料想的，妹妹手腕上的镯子，当真是有妖人作祟，他更没有料到，一直跟在妹妹身边多年的丫鬟素霜，真实的身份竟然是妖族，这多年来潜藏至今，竟然没有露出一丝妖气，隐藏之深，可谓是用心良苦。
想到此处，风承宁朝天正皇帝急道：“皇上，臣妹正是被此妖女蛊惑，放下今日大错，如今邪魔昭然，恳求皇上就臣妹一命，将这幕后真正的元凶捉拿归案！”
御灵台周遭戒备森严，天正皇帝手中持着的剑，缓缓的从风承德的脖间离开，他远望着不远处那御灵台上的素霜，分明蹙了眉。
天正皇帝冷笑，“既然如此，若如你所说你已经成功的达成目的，破坏了我朝祭天大典，只是朕不知，你为何不趁此机会，远走高飞，反而还要留下来，回到这御灵台之中，还如此惺惺作态的陈情呢。”
下一刻，天正皇帝的眸光煞然间森然凛冽，“还是说，你是来替她顶罪的，说，你与风家，到底是何关系。”
是啊，你都可以远走高飞了，你为何还要回来呢。风凌歌抬眼，神色复杂的望着素霜的背影，这也是她心中的疑问。
轰隆隆——最后一道凄凉的闪电划破天际，沉重的乌云像是要落出水来。
素霜站在高台之上，她那身凄凉单薄的身影仿佛要沉入那落寞的天色。
她淡淡开口，字字诛心，字字铿锵有力，即使是她身形柔弱，那声音仍然带着十足的力量，带着那顽强与坚贞不屈，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是，我是妖，我是妖族，妖族又如何？妖族就值得你们如此肆意的践踏我们同样身为生灵的尊严？”
“我族本来世世代代安居乐业的生活在这中原沃土之上，与你们人族的相处本来是和平共处，若不是因为你们的排异之心，非我族类，其心必诛，我族又如何背井离乡？来到那六重山脉的穷乡僻壤之地？”
“若不是你们执意对我族赶尽杀绝，怎么会有那十多年前的青州一战？”
“我族延残喘至今，实属不易，自百年中原一战后，我族世世代代偏居六重山脉，早已与世无争，你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若不是因为你们这个邪恶的法阵肆意妄为的餐食属于我族山脉的最后一丝灵气？我今日又如何会来到这里？与你在这里对峙？”
说到此处，素霜轻蔑一笑，她的眼死死地盯住天正皇帝，那犀利的眼神，竟然让天正皇帝心虚了起来，浑身抖了一下。
“纵然是这样，人族如此苛待我族，而我鹔鹴鸟一族，仍然遵循以和善待人，以德报怨之分，我承认，是我利用了风家大姑娘，利用了她对我的感情，我身份是假，但感情是真，这十多年来，风家对我的恩情，我全然放在心上，如今我得族人得救，这世界已经没有我牵挂的东西了。
素霜看向风凌歌的脸，“所以，“我不愿看到风家因为我一己之过，背负这整个罪名。”
素霜望着天正皇帝，冷冷道：“御灵台修建在中原天下之喉咙要脉，没了今日的祭天大典，没有转动，就算日后大焱国运衰败，龙脉断绝，那也是你们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轰隆隆——一到闪电划破天际，炸裂的雷鸣响彻整个京城。
“素霜，你……”
风凌歌望着她的背影，一声哽咽，她摇了摇头，面上流了泪。
“放肆！”
天正皇帝闻言，盛怒，他抬手指着那御灵台上的素霜，狠道：“岂有此理，一派胡言，妖言惑众，这祭天大典，乃是我朝先祖皇帝，受天命仙人之命，特此开凿，庇佑四方，怎容的你一个鸟妖置喙，来人，风承宁，你身为金羽卫统领，理应守护我朝安定，朕命你，即可带人将此妖女拿下！”
天正皇帝面上虽然是盛怒之色，但他的心中，着实是被这妖怪尖锐的话刺痛了心扉，他此番下令也是另有打算，这妖怪与风家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让风承宁亲自上去捉拿，一试便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