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节
汴安城,护国公府。
正厅里,风凌歌的爹娘围绕在身边,好奇的打量着她的手镯。
风承德喜出望外,“真是太好了,你爹我啊几日来茶不思睡不香的,就只想你镯子这事,这下好了,哈哈,蓉掌柜果真奇人也,风某改日亲自登门道谢。”
“不过,话说回来,这蓉掌柜当真可靠?”风承德敛了笑,认真的问起来。毕竟这把柄让外人知晓,风承德的心底并不踏实。
“哎呀,爹爹,蓉姐姐都这样帮我了,你还怀疑人家。”风凌歌不喜。
“这蓉掌柜生性避事,看着并不像会借此做文章的人。”风承宁立在一旁,托腮分析。
“看,爹爹,连哥哥都这样说了,你还不信人家。”
“嗯。”
风承德嗯了一声,半信半疑,但终究没说什么。
宋氏则是好奇的拉着风凌歌的手,手指在镯子上轻轻摩挲。
“这料子果真奇特,娘我啊活着这么大岁数,还真没见过,只是,却不能粘水——”
宋氏朝风承德与风承宁爷俩使了个眼色,俩人会意,知道宋氏要说贴己话,便自觉地从正厅里移了出去。
风凌歌见状,满脸疑惑,“娘,怎么了。”
宋氏拉着风凌歌的手,满脸疑问写在脸上,“这么好的染料居然不能沾水,那凌凌你沐浴咋办呀,总不能坐在盆里,托起一只手吧,哎不行,就算拖起一只手,那氤氲的水雾也足够你这镯子好受了,不沐浴吧,这也更不行,若是春天里还好,那要是到了夏天,那味儿,一个姑娘家……”
“哎呀娘。”
眼见宋氏就要开始不停的叨叨起来,风凌歌苦笑,赶紧打断她的话。
“娘,你瞧这个。”
说着风凌歌便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小瓶子。
“娘,你瞧,这是蓉姐姐送给我的驱水膏,把它涂在镯子上就不怕水了,可以保两个时辰呢,蓉姐姐可是给了我不少。”
“哟,这蓉掌柜还挺周到。”
宋氏接过小瓶子,好奇的打开闻了一下,手中掂量掂量,就还予风凌歌了。
“行吧,那娘也不担心了,凌凌你自己得多加注意,下水的时候可千万别忘了涂啊。”
宋氏嘱托,说到底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今天已经是四月十一了,大后日宫里的百花宴可算是有着落了。这蓉掌柜这次帮衬这么大,看来改日也得去拜访一下,这拢月楼的名号她是早有耳闻,但一直也没舍得时间去。
娘女俩又说了一会儿话,风凌歌道了别。
“那娘,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别忘了吃饭。”
风凌歌转身出了正厅。
抄手回廊,回芙蕖院的路上,风凌歌靠在廊中的栏杆上,拖着腮望着池水中的鱼。拢月楼一行花去了半天功夫,此刻日已偏西,逐渐拉长了她的瘦影。
“姑娘在想什么呢。”
素霜在一旁陪着,不解问。
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情太多,风凌歌的脑海里有些复杂,但是她仔细的捋了一下,事情也无非就是那一件。
有一阵风吹过,风凌歌的发丝有些凌乱,她低头挽起了袖子,那个古珀色的镯子便漏了出来。
“素霜,你看,那日那柄剑从天而降变成了这手镯,如今有一个自称魔君的人来争夺,她说我与此剑有了契约,所以我才会取不下来这镯子,你说这事怪不怪呢。”
素霜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办呢。”
更让风凌歌心烦的事不止这一件。他想起来了晚上那魔君分明就要置她于死地了,可是为何,他听见了她念的那首诗,他就不杀她了呢?风凌歌琢磨不透。
“今泽辞情薄。”
风凌歌不由自主的念叨了一句,那魔君口中的君青玄又是谁呢。风凌歌总感觉她脑海中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似乎与这君青玄有莫大的关系,难道自己曾经——
“姑娘你说什么?”
旁边素霜没听清楚风凌歌的诗,好奇的问。
“哦,没什么,想起来的一些事。”
思绪被打断,风凌歌也索性不想了,把这些烦心事抛之脑后。不过刚才与娘亲的对话倒是提醒了她一句。
她像许多天没有洗过身子了。
“素霜,去热水房里让下人烧点水,晚上给我送来。”
“好的姑娘,奴婢这就去。”素霜服饰风凌歌多年,知道姑娘晚上这是想要沐浴了。
傍晚入夜,暮色四合。
正厅里风府一大家子用完了饭,风凌歌便早早告退,起身领着素霜回她的芙蕖院里去了。
入了院,素霜给院门落好锁,“姑娘,偏房里热水已经备好了。”
“嗯,知道了。”
风凌歌推开房门,入了房,进入偏房中,只见四周掌了灯火,中间立了几道屏风,上面刻绘的花卉图栩栩如生,浴桶中的热水洒满了花瓣,水雾氤氲。
“你在外面守着吧。”
“是。”
素霜合上房门出去候着了。
风凌歌按照蓉华的嘱托,取出了那瓶驱水膏,轻轻的涂满了手镯。她走到浴桶边,轻轻的划了划,花瓣点缀的水面荡起了涟漪,温度正好,她又试探性的往镯子上粘了水,没有异样,风凌歌满意的笑了。
夜晚中的汴安城似人间璀璨的星河,灯火通明,繁华无比。
某座城楼顶上,君九尘与夜明静静而立。
“尊上,您当真还要去那护国公府吗,可是东君……”
君九尘抱手,玄青紫纹的长衣随着顶楼的风飘舞,看不清目色,他缓缓开口,“那个女人,她知道君青玄的遗诗。”
是啊,追寻千年的疑点终于有了线索,君九尘的心底很是复杂,五味杂陈。
君九尘望了一眼天空,只见那明月高悬,皎洁无比。
“时至入夜,正是东君法力最弱的时候,有些事,本座要找那个女人亲自问清楚,走吧。”
夜明知道君九尘的秉性,便不再阻拦,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芙蕖院中的偏房里,灯火戚薇,风凌歌脱下褙子,轻轻解开了身上的衣带,影子落在花卉屏风上,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褪去,落在地上。
风凌歌只脚踏入浴盆,却忽然犹豫住了。
脑海中又想起来的那个自称魔君男人,若是万一他此刻出现在这房中,她该当如何?
想到此处,风凌歌不禁羞怒,她不敢往下想,这衣裳脱都脱了,总不能又穿上去吧。
不想了!
风凌歌跨入浴桶里,溅起了阵阵水花,她全身放松的躺在水里,氤氲的水雾湿了她的发髻,风凌歌微微闭着双眼,她真的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