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安城窄巷。
片刻过后,未察觉到异样的风凌歌睁开眼睛,她打量了四周,眼见众人无碍,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那个还闪着绿色光芒的手镯,心下低语,是你又救了我么。
马车前爆炸的烟尘散去,君九尘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逐渐浮现出来,他的眸中闪过几许诧异的光芒,青鸾仙剑的这般反应他是万万没有料到的,到底是他低估了眼前这个女人。
风凌歌此刻纵然是害怕无比但是她手上的手镯还是给了她一些底气,她佯装镇定,终于鼓起勇气,“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加害于我们!”
君九尘慢悠悠的停下了脚步,手上的龙渊魔镜慢慢的幻化成了一把黑气翻腾的剑,他没有理会风凌歌的话,只见眼底闪过一丝精芒,身旁周遭起了风,似乎有淡淡的气息凝结。
风凌歌的心底预感大事不妙,他赶紧转身朝阿福与素霜大喊,“快下车!
阿福从车头上下来在旁边找了个旮旯地儿躲了起来。
“姑娘,快!”素霜掀开车帘,先下了地,便拉着风凌歌的手,想要搀扶一下。
但是君九尘不想给他们机会,他眼底杀意闪烁,此前在云水瑶重伤未愈,他没有下狠手,让这个眼前女子侥幸逃过一劫,思念及此,他身影一闪,挥着剑,迅速向风凌歌砍过来。
风凌歌低头,她看见他手腕上的镯子又亮了起来。
“姑娘?这……”
“别管快下车。”
素霜也看见了,有点疑惑。
马车前面的那个位置又织起了一道绫罗绿色结界,君九尘一声冷哼,神情极为不屑,他那长袍下握剑的手一翻,剑头倒转,凌空中支离破碎的声音响起,踩在车门口的风凌歌闻声看去,只见那道结界已被刺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风凌歌忽然怔住了。
“吁~”
来不及她多想,马车前面的两匹马最先受了惊吓,惊叫的跳了起来,马车后仰,素霜一声惊叫,支撑不住,被弹开倒在一旁地上,风凌歌,身体后仰又倒入车厢之内。
“姑娘!”
素霜倒在地上撑起半边身子无助的大喊,只见那歹徒手持一把冒着黑气的剑飞近了马车前,凌空一斩,凌厉的剑气扑面而来,似乎下一刻就要将这马车彻底撕碎。
“轰——!”
素霜害怕的紧闭了双眼,汴安城的这条小巷子里发生了一次剧烈的爆炸,飞扬的尘土遮挡了视线,四周洒满了马车破碎的木头碎屑,狼狈不堪。
“姑娘?”
素霜睁开眼睛,从地上慢慢的坐起来,望着眼前还未散去的烟尘,声音里带了几分颤抖的哭腔。
“姑娘……你死了吗?”
下一刻素霜终是忍受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姑娘……你死的好惨呐……”
“别吵,我还没死,你哭作甚。”
“姑娘?”
半空中传来风凌歌的训斥,素霜忽然怔住,她抹了抹泪,随即大喜,“姑娘你还没死?”
小巷子里,空中的烟尘彻底散去,风凌歌模糊的身影逐渐勾勒出来,身上的衣裳裙子染了几分尘土,但风凌歌没有在意,此刻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住眼前两个人。
君九尘那袭玄青的流云纹长袍还在飘舞,那面容高贵又冷漠,一双狭长邪魅的丹凤眼,他此刻举着手上魔剑,剑尖抵在她眉宇前,却被旁边伸过来的一柄金白仙剑阻挡,只不过咫尺距离,却不能再向前突进。
风凌歌顺着眼前金白的剑向旁望去,只见持剑的主人眸光凛冽,那脸庞也是无比的出尘俊俏,倒是有种拒人之外的感觉,金羽长袍衣裳猎猎作响,浑身充满正派之气。
风凌歌还没有见过城中哪家公子有如此这般气质,她还注意到这白衣男子的衣服上绣的是金乌图纹,而且男子的额头上还有一个金印。
烟尘彻底散去,空中有微风拂过,撩动众人的衣襟,一女两男三目相对,场面气氛有些僵持,旁边素霜轻轻的拉着阿福从地上站了起来,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他们。
“东君,又是你,多日不见,真是阴魂不散呐。”
终于是君九尘率先开了口,他慢悠悠收回了剑,目光睥睨,那把黑气缠绕的剑又重新换换回魔镜。
旁边的素霜和阿福看着呆住了,这等场面细想起来,恐怕也只有街市里话本子里写的神仙故事才有吧。
风凌歌显然也是十分吃惊,但不知为何,心底觉得那男子手上的黑气镜子确有几分熟悉,好似在哪儿见过,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位姑娘没事吧。”
羲衡对君九尘的挑衅全然无视,他挥手收回神剑灵筠,化作一道金白色的光芒隐却在了他那宽大的袖子里。
“青鸾竟会在你的手上。”
闻言及此,风凌歌这才察觉到这白衣男子一双修长的仙瞳,正在上下打量自己,而他的目光却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风凌歌低头,缓缓将手镯退回绿色水袖之中。
“多谢阁下相救。”
果然,风凌歌嘴上道谢,心里的思绪却是在飞快运转,这般形式如此看来,那黑衣男子想必是为了争夺自己手上的这奇特手镯而来,虽然得到旁边白衣男子搭救,但眼看他这情形,定也是觊觎她的手镯,如今这两人身份未明,她需得多加防备才是。
若不是这手镯粘在手上取不下来,风凌歌早就把手镯扔了,哪里还会有现在这么多事。
想到此处,风凌歌低着头谨慎的向后退了一步,她没有看见东君那正欲举起的手,缓缓停在了半空。
“若不是阁下相救,恐怕我早就惨死在了那歹人手中,阁下莫不就好事做到底,替我寻一条出巷子的路,我爹是护国公,等我出去了,一定让我爹重重奖赏。”
说完这番话,风凌歌的心底到底是松了一口气,看得出眼前这两人功夫极高,他一个小姑娘家自是不敌,她说出他爹的名号,只希望能唬住这白衣男子。
“无妨。”
声音清落,羲衡收回手负手而立,他刚才其实也愣了一下,三界之中能对他说这番话的人,细数下来也只有她了。
君九尘在旁边见着这情形,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眼底多了一丝玩味。
这个女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