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夫赞同点头,含笑说:“想来王爷听闻也是欢喜至极的。”
徐嬷嬷这下才回过神来,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赶紧连声说:“我都欢喜糊涂了,这样大的喜事,当第一时间让王爷知晓才对,赶紧派人去告之王爷!”
紫纱喜气洋洋的去了。
徐嬷嬷把想起身的钟璃摁回了软塌上,拉着刘大夫又是细细一通详问,确定钟璃无碍后,才把刘大夫放了出去。
确诊后,整个棠心院上下就乐得翻了天。
钟璃这个当事人却没能插上几句话。
等众人欢喜过了,钟璃看了一眼外边的日头,无奈道:“嬷嬷,你再不让我起身,去观礼可就晚了。”
她虽没打算参与全程,可祁骁登基到底是大事儿。
钟璃还是想去瞧瞧的。
毕竟,那人穿上龙袍是什么样子,钟璃心里也有些好奇。
谁知徐嬷嬷听了钟璃这话,却是想也不想的就拒绝。
“那可不行,刘大夫刚刚特意交待过了,王妃此时经不起奔波劳累,登基大典上人来人往的多是拥挤,日头也晒得人心慌,您何苦还去折腾?”
登基大典本是最大的事儿。
可此时在徐嬷嬷眼中,什么事儿也比不过钟璃和她腹中的孩子重要。
徐嬷嬷咬牙道:“王爷早就说过王妃可不去,您现在身子不舒坦,索性就在府中休息,派人去给王
爷告个信就成了。”
钟璃听得好笑,忍不住说:“王爷登基未曾封后,我本就受人诟病,我今日要是全程再不露面,不知外边的人还有怎么编排我。”
估计她惹了祁骁不喜,无缘后位的传闻就要被坐实了。
徐嬷嬷闻言不满的哼了一声,冷笑道:“那些个俗人怎知王妃的福分有多深厚?您何苦在意俗人之论?”
“要奴婢说,您此时就该好生休养,左右外头的什么事儿都有王爷扛着呢,您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徐嬷嬷心意已决,屋子里的其他人也赶紧上来哄劝。
钟璃确实是不太舒服,昨夜没休息好,躺了这么一会儿有些困倦。
不多久,就依在榻上慢慢的睡了过去。
见她睡着了,徐嬷嬷小心翼翼的吩咐稳重的紫荆紫衣守着,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问刚刚回来的紫纱。
“送信的人可派去了?”
紫纱笑着颔首。
“嬷嬷放心,估计要不了半个时辰,喜讯就会传到王爷耳中。”
徐嬷嬷笑得眼睛眯成了缝,看着天边象征吉瑞的朝云越发满意。
“这下我倒是要瞧瞧,谁还敢说咱们主子不配那位置!”
紫纱估计要半个时辰祁骁才会接到消息。
实际上,祁骁接到消息的速度比她想的还要快些。
陪着祁骁一起祭山拜祖的祁仲,见镇南王府的人来说了几句话
,祁骁就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好奇。
他趁无人注意,低声问:“怎么了?”
祁骁脑海中回响着刚刚那人说的话,还有些恍惚。
他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没回答祁仲的话,反而是不耐地说:”这里还有多久才能结束?”
祁仲啧了一声,没好气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呢,不到天黑结束不了了,你心急什么?”
一听还有可能到天黑,祁骁急了。
“不行,我要回去一趟。”
看他真的要走,祁仲瞳孔一缩赶紧伸手抓住了他。
“祁骁你发什么疯!”
今日无数人看着,祁骁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这么要命的时候,祁骁竟然要走?!
祁仲难以接受祁骁在这时候抽风,咬牙警告。
“我可告诉你,今日不同寻常,你就算是想作妖也换个时候,否则不等别人说什么,我就先活撕了你!”
祁仲身为大褚皇族为数不多的人,也是祁骁皇位的簇拥者,今日是全程陪着祁骁的。
祁骁天不亮就起来折腾。
祁仲为了今日,前后不知熬了多久没能好生合眼。
要是祁骁真一走了之害得他前功尽弃,祁仲觉得,就算是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他也要动手了!
祁骁像是没听出祁仲的咬牙切齿似的,沉默了一瞬后才说:“我有急事儿真要回去。”
祁仲压抑着狰狞冷
笑。
“急事儿?什么事儿能急得过当皇帝?”
祁骁闻言面露不屑。
“皇帝很招人稀罕吗?”
不稀罕皇位的祁仲难得的愣了一下,有些词穷。
说来也是。
不管是祁骁还是祁仲,都从未将皇位当作必要的东西。
就算今日祁骁龙登大宝,那也不是因一己私欲。
而是身上无可推卸的责任所致。
可就算是这样,这也不是祁骁登基到一半就想走的理由!
祁仲拦着祁骁不动。
祁骁不耐的同时,也冷静了一些。
他这时候走的确是不太合适。
要是来日被人知晓,自己是因知钟璃有孕,登基到一半就走了,诟病钟璃的人只怕是更多。
别人怎么说自己,祁骁无所谓。
但是说钟璃一句不是,祁骁都有千万种不舒服。
他压制着心中烦躁皱眉,不耐地说:“那就通知下去让人快些,这么磨磨蹭蹭的到底要搞到什么时候?”
他还急着回去看钟璃。
在这儿被一群老酸儒绊住了脚算怎么回事儿?
祁骁眼中焦急不似作假。
祁仲心中一时也泛起了嘀咕。
他压低了声音不解道:“嫂子怎么了?”
据他对祁骁的了解,能让祁骁如此变色的,除了钟璃就再无他人了。
祁骁闻言恍惚了一下,有些不太真实地说:“阿璃好像有孕了。”
祁骁的声音不大,祁仲却是小小的
发出了一声惊呼,满是惊讶。
钟璃自产下双生子后再无喜讯传出,这也成为了人们诟病她不堪为后的一个弱点。
毕竟在世人眼中,只有两个孩子实在是太少了一些。
钟璃在这时候传出有孕,其实是大好事儿。
祁仲比祁骁冷静许多,可想到接下来要进行的各种繁琐礼仪也有些烦躁。
他难得没反对祁骁的话,拧着眉招来了随从,低声吩咐了几句。
祁骁也做了同样的事儿。
两人的意见难得一致。
那就是简化流程,一定要尽快结束。
对此,极为重规矩的老臣们有些不乐意。
可不管是祁骁还是祁仲,都不是能轻易听得进去话的人。
祁骁前去祭拜祖先的时候,祁仲冷冷的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众人,要笑不笑地说:“早些结束,咱们的皇上或许还能耐着性子在此周旋,诸位要是一意孤行继续繁琐下去,本王也很难保证,皇上会不会甩手而去了。”
毕竟这样的事儿听起来虽荒唐。
祁骁却是真的做得出来的。
在场的人对祁骁或多或少有几分了解。
也知道祁仲这话不是危言耸听。
无奈之下,哪怕心中觉得祁骁这么做是坏了规矩,也再无人敢出声阻拦。
祁仲见状,满意的笑了一下。
识趣就对了。
以后这天下都是祁骁的。
只有识趣了,才不会不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