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镇南王府会在这时候和宿城起了干戈。
战事来得极为突然,事先毫无征兆。
等人们接到消息的时候,镇南王府的五十万大军已经逼近了宿城。
宿城的祁仲不甘示弱,调动手中鹰卫和宿城原本的驻军和祁骁在距离宿城不到三百里的地方打得难舍难分。
战报传到钟璃耳中的时候,战事的帷幕已经拉开了七天。
据说,这场战事极为惨烈。
宿城一改之前的怯弱作风,几乎是不死不休的追在镇南王府的身后,似乎是拼死也要从镇南王府的身上咬下一块肉。
镇南王府依旧骁勇。
双方交战不过几日,死伤数目却大得惊人。
哪怕是未曾亲眼见到战场上的惨烈,光是看着战报上的那一个个冰冷的数字,就足以让人想象出血色漫天之景,为其心惊胆寒。
钟璃心中猛地一震,头脑短暂的空白后下意识的说出了一句。
“怎么可能?”
她出京的时候,祁仲和祁骁明面上是对手,可私底下还是好好的。
莫名其妙的,两人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而且这么大的事儿,祁骁竟然半点没让钟璃知道。
钟璃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切实的微妙感,像是在梦中听人说话似的,
很不真实。
祁骁和祁仲的突然动手,不光是钟璃懵了。
剩下得到消息的人也懵了。
钟璃不太相信战报中的内容真实性,还特意紧急派人去查探过。
结果得到的消息和之前的战报别无二致。
祁骁就是和祁仲打起来了。
而且还打得格外惨烈。
主战场原本是在宿城边缘,可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战线就拉锯到了蔓延周边几十个城池的程度。
战火骤燃,还是大褚内乱,瞬间吸引了天下人的注意。
在这种局面下,津南的这点儿小动静就不足以让人在意了。
被抓上刑场的人数比之前更甚。
可几百人的生死,和战场上数以万计的死亡相比,不够看到了极点,压根就无人在意。
钟璃远在千里之外,得到的消息往往都是延后了好几日的。
信息不便,她甚至至今都还没搞清楚,祁骁和祁仲为什么突然就翻脸成仇。
钟璃艰难的压制着心里的焦急,不断的给祁骁传信。
一向回信积极的祁骁这次却像是断了信号似的,隔了好久才回了一封。
信上并未说明开战的原因,只是让钟璃从津南撤退,别的一句也不说。
钟璃心中生恼,狠狠的满篇充斥着敷衍的信拍到了桌子上
。
前来给钟璃送饭的钟离流见了,抓起信纸看了一眼,眉梢都气得飞了起来。
钟璃这才离京多久,祁骁就这么敷衍钟璃。
要是时间长了,祁骁岂不是要把钟璃当成个透明人了?
钟离流气得脑瓜子嗡嗡的,正想开嘲讽的时候,脑中却突然闪过了一道白光。
他不太确定的看着钟璃,口吻飘忽。
“你之前接到的关于前方战事的战报都在哪?拿出来我帮你瞧瞧。”
钟璃忍着心烦意乱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看那个做什么?”
钟离流眼神游离不定,还有些着急。
“你先别问,赶紧拿出来我看看。”
钟璃不解其意,可还是去把剩下的战报都拿了出来。
这些战报有的是探子从前方送回来的。
也有的是钟璃暗中派人前去查探到的。
种类不一。
说的内容却都大致差不多。
也正是因此,钟璃才会对战报的真实性深信不疑。
钟离流原本是一脸怒气的盯着战报来来回回的看。
结果看的遍数越多,他的表情就逐渐变得微妙。
钟璃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狐疑皱眉。
“哥你怎么了”
钟璃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了又忍,最后忍无可忍的抬手狠狠的在钟璃的脑门上
敲了一个爆栗子。
“钟小璃你是猪吗?!”
钟璃被突然砸到头上的暴怒弄得一脸茫然。
看钟离流似乎还有继续敲的意思,警惕的缩着脖子往后退了一下。
钟离流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手指用力得几乎恨不得戳穿信纸的点了又点。
“你睁大眼睛给我仔细看!仔细看这里边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你好好看清楚了再说!”
钟璃拧着眉顺着钟离流指着的位置看了过去。
片刻后,眼底冷光狠狠一沉,抓过几封摆放散乱的信试着拼凑了一下顺序,几番尝试后,眼前终于得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
这几封看似毫无关联的信,每一封信的开头第一个字连在一起,竟然能凑成一句藏头诗!
前后合在一起,大概的意思就是打仗是假的,撒网是真的。
现在京城和宿城都不安全,钟璃就安安分分的在津南待着就好。
至于别的,信上没说。
钟璃也能猜到了。
巨大的惊骇过后,钟璃难以置信的坐回了椅子上,脸上一片空白的茫然。
谁能想到,这场令人世人惊骇的战争,竟然是祁骁和祁仲联手设计出来引耶律浧中计的陷阱!
这是何等的手段,才能将天下人玩弄
于鼓掌之中,还让所有人都信了这样的事实……
钟璃后知后觉的察觉到祁骁的意图心神震惊的同时。
原本设计好要逼祁骁现身的叶清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计划要成泡影,急得上房却也无计可施。
而这时,一心想要祁骁性命的耶律浧却看到了出手的机会。
耶律浧不光是想要祁骁的命。
大褚富饶得让人眼馋的土地城池,金银财富,他都想要。
之前按兵不动,不是不想动。
而是碍于祁骁和祁仲的双方实力,不太敢动。
如今祁骁和祁仲自己先打了个损敌一千自伤八百,津南又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这时候不趁机动手,要等到什么时候?
耶律浧关注的重点逐渐转移。
原本潜伏在津南境内想取祁骁性命的大军,也在无声无息的朝着战场的方向移动。
只要等到祁骁和祁仲两败俱伤的时候,就是北漠坐收渔利的时机。
耶律浧突然改了计划一事,并未事先通晓叶清柔。
叶清柔甚至是在大军已经转移走后的半个月,才得到了模凌两可的回应。
而此时的津南,已经掀起了预料之中的内乱。
有百姓不堪重负,终于揭竿而起,正面和津南驻军发生了冲突。
战火一触即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