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钟璃就陷入了一个用力的怀抱之中。
鼻尖喷涌而来的是无比熟悉的气息,抱着自己的怀抱依旧如此宽厚。
钟璃的鼻尖莫名酸了一下,强压心中翻涌的情绪将恨不得挂在自己身上的祁骁推开了些许。
她皱眉上下打量了祁骁一通,确定胳膊腿都在无明显残缺的时候,禁不住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人好好的就好。
捕捉到钟璃眼中的庆幸,祁骁像开屏孔雀似的在钟璃的面前转悠了两圈,拉着她的手不住的显摆。
“阿璃瞧,我好着呢。”
钟璃没让眼里的笑意浮现出来,皮笑肉不笑地说:“放心,你很快就不会这么好了。”
祁骁闻言懵了一下,不太明白钟璃为什么会这么说。
钟璃不再理会他,扭头对着正望天望地的夜林说:“我随身带了五千兵马前来,剩下的大部队在后头由恭王带领,最迟两日之内就可抵达,你先去营中安排一下这些人的住处吃食,有什么不确定的,就来问我。”
夜林应声去了。
剩下的人在徐久林的带领下,恭恭敬敬的对着钟璃行礼问安。
“参加王妃。”
钟璃含笑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
“诸位近日辛苦了,都是自己人
,不必如此见外。”
没见过钟璃的人,只听说过钟璃对敌心狠手辣,对己仁厚宽和。
如今见了,只觉得传闻果然不错。
王妃的确是性子极好的人。
众人唏嘘之下,祁骁打断了这些人趁机拍马屁的机会。
他拉着钟璃说:“阿璃怎地这时候过来了?我不是传信,说让你直接回京城休息吗?”
祁骁的确是给钟璃传了信。
可谁说他写信了,钟璃就一定要听的?
钟璃要笑不笑的看他一眼,说:“王爷给我传信了?”
祁骁认真点头。
钟璃笑了。
“可我似乎并未收到任何来自王爷的信啊。”
祁骁立马就皱起了眉毛,说:“怎么可能?”
他给钟璃传信的人都是专用的,不可能会出岔子。
之前传信的人分明说,自己亲手将信交到了钟璃的手里。
似乎是祁骁脸上的疑惑太过明显,站在钟璃身后的霍云齐幽幽的提醒道:“王妃忘了?几日前,王爷的确是给您传过信的。”
只是信传到了,钟璃看了一眼就随手扔进了火堆里,一点儿要按信上所说的做的意思都没有。
似乎是在霍云齐的提醒下终于想起了有那么一封信,钟璃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我想起来了,的确有这
么回事儿,可王爷到底在信中说了什么来着?”
“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钟璃的记性极好,常人难及。
说忘了当然是托辞。
更大的可能是,钟璃真的很生气。
生气到甚至都不愿想起祁骁在信里说了什么。
祁骁一时有些惴惴,下意识的露出了可怜的神情。
钟璃见了微微一笑,说:“之前远在千里之外不得见,也不知王爷到底是何种情形,每日听闻王爷不是缺了胳膊就是残了腿,要么就是没了命,心中实在是惶恐得很,故而记性实在是差,还望王爷莫要见怪。”
话说到这个份上,祁骁要是还没发现钟璃特别生气,祁仲的猪脑子大概就要分他一半了。
祁骁也知道自己之前对钟璃的隐瞒不太像样,再开口时,脸上难免就带上了一些说不出的心虚。
他说:“阿璃,之前那些都是谣传,不值得上心,我如今不是好好的站这儿呢嘛?”
钟璃呵呵一笑,颇为赞同的点头道:“是啊,好好的活着呢。”
“没死也没残疾,可见王爷的运气的确是不错的。”
她意味深长的顿了顿,说:“这样也好,省得我还得费心去想,应当给两个孩子找个怎样的后爹才好的麻烦。”
这样的话
都说出来了,可见钟璃的确是气得不轻。
祁骁正发愁怎么哄钟璃的时候,偏生有个不长眼的跑了过来。
“王爷,东陵皇再度来使,请您尽快入城一叙。”
钟璃听了这话脸色就变了变。
他皱眉看向恨不得把头杵进眼前地缝中的徐久林,沉沉地说:“怎么回事儿?”
如今东陵皇城未破。
东陵皇请祁骁进城做什么?
钟璃声音不大,却夹杂着明显的不悦。
徐久林不想答又不敢不答,最后只能是硬着头皮将东陵皇邀请祁骁进城商议之事说了出来。
得知祁骁有只身赴约的想法,钟璃被气笑了。
她说:“看样子是妾身来的不是时候,竟是耽误了王爷单刀赴会的念头,这也难怪,王爷声称不想让妾身前来呢,原来竟是怕妾身误了您流芳千古的英明。”
如今正是两军对峙的时候,手中的刀尖都指向对方的咽喉。
东陵皇虽说得实心实意,可谁知这不是一个针对祁骁破釜沉舟的阴谋?
一想到自己要是晚上一时半刻,祁骁这会儿可能已经进了东陵皇城了。
钟璃就气得脸发僵。
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
这人究竟还在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祁骁看清她的怒气,心
中咯噔一下,正想解释的时候,钟璃幽幽地说:“看样子妾身的确是不该来耽误王爷的千秋工功业,所幸这会儿知道也不算晚,妾身这就打道回府,省得最后还平白惹了王爷的不悦,误了王爷的大事儿。”
钟璃说完就要走。
祁骁见状急了,忙不迭的伸手拉住了她。
“阿璃你听我说!”
钟璃冷冷地说:“撒手。”
不等祁骁说话,钟璃就对着看人出殡不嫌事儿大的霍云齐说:“即刻吩咐下去,启程回京!”
眼看着钟璃真的要走。
祁骁彻底急了。
他不管不顾的抱住了钟璃的腰,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钟璃发狠之下一个利索的过肩摔扔到了地上。
祁骁被摔得眼前一黑,嘴里发苦。
正想解释的时候,却听到钟璃冷冰冰地说:“我之前倒真是小瞧王爷的壮志雄心了,也着实是小看了王爷的胆量。”
连无人敢入无人生还的鬼谷都进得闯得,如今只身前去赴东陵皇的邀约又算什么?
看着哑口无言的祁骁,钟璃无声勾唇。
“看样子王爷的确是嫌寿终正寝不体面,想换个轰轰烈烈的死法呢。”
若不是如此,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以身涉险?
这不是换着花样的找死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