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口中的祁狗蛋三个字震住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包括祁骁本人。
祁骁似乎是很难想象自己被叫做祁狗蛋的样子,好半天神情都是恍恍惚惚的没回过神来。
大长公主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说:“按祁家的字辈来算,你的孩子应当从的是云字辈。”
“哥哥的名字是老国公取的,单字宸,祁云宸。”
“弟弟的名字是我取的,单字琛,祁云琛,你若是没意见的话,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宸是旭日晨光之意,寓意远大。
琛是美玉别名,同样寓意不差。
重点是,这两个名字,无论是哪个,随随便便都比祁骁口中的老虎山豹强出不知多少。
不等祁骁出声,钟璃就真心实意地说:“多谢老国公与姑母赐名。”
不管怎么说,孩子总算是摆脱了被人叫做老虎山豹的窘境,在钟璃看来,无论叫做什么都是好的。
钟璃点了头,祁骁的那点儿小抗议就可以被忽视了。
大长公主满意一笑,说:“如此甚好,孩子的大名我们定了,小名就让你们做父母的自己去想就好。”
钟璃笑着说是。
祁骁则是臭着脸站在旁边不说话。
大长公主等人抱着两个孩子稀罕了好一会儿。
等到孩子困了,
才恋恋不舍的让人将孩子抱下去休息。
胡闹的祁骁被老国公拎着去了外边考察武艺是否荒废,大长公主则是与钟璃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大长公主说:“这事儿本来在之前就想与你提的,可你之前在月子中不宜操劳,故而才拖到了此时。”
“之前你府中处置了一批人的事儿我也听说了,原因为何我就不多嘴过问了,只是关于祁悠的去处,我却是想多嘴说几句。”
钟璃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说:“姑母但说无妨。”
大长公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此事说起来,牵扯就深远了。”
祁悠和祁允的生身母亲本是已故老王妃的贴身侍女,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被老王妃抬举为侍妾的。
成为侍妾后,这人也并未忘本跋扈,对老王妃颇为恭敬。
这人本是不至于会因难产致死的。
之所以早产难产,全是因为在一次意外中为帮老王妃挡住刺客的剑才会在怀胎临盆之际身受重伤,继而引起早产身亡。
此事是镇南王府的秘辛。
也是当年的一桩丑事。
事发后,老镇南王一力镇压,清理了府中的一批人后也再三下禁令,不许任何人再提起此事。
大长公主就是少数的知情人之一。
大长公主
无奈的叹息着说:“也正是因为如此,你故去的母妃对这两个孩子心存歉意,才会在后来的日子里多加照应,也算是弥补对他们生母的亏欠,只是我也没想到,祁允会做出那样的滔天错事,牵扯出这般多的纠葛。”
大长公主的眼中翻涌着难掩的愧疚,低声说:“说到底,祁允会走到这一步,其中也有我的过失。”
若非是大长公主在驸马身亡后不问世事。
也无心照应年幼的祁允和祁悠,祁允也不至于会不得已接受来自祁琮的条件。
可前事不可追,此时再说多的也无任何益处。
大长公主对钟璃对祁允的处置没半点不满,只是说:“祁悠年纪小,久居内宅,更是不闻外边的琐事,因为此事牵连她实在不妥。”
“而她如今也到了婚嫁之龄,再平白耽搁下去也不是妙事,故而我事先琢磨了一下,想着不如找个稳妥的人家将祁悠配出去。”
“一来,也算是全了当年她生母对你母妃的情谊,二来,也算是顾全了你于骁儿的颜面,日后旁人再提及此事时,总不至于说你们二人苛待庶妹,平白落了人说道的口舌之处。”
钟璃没多迟疑就笑着说了好。
她本来也没想着要怎么苛待祁悠,只是在祁
悠的婚事上拿捏不准,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耽搁了别人的终身大事,故而才迟迟拖着不提。
如今大长公主主动提起,可见心中是有了合适的人选。
某种程度上说,这也算是解了钟璃为难的一个难题。
钟璃说:“姑母如此说,可是已有了合适的人选?”
大长公主笑了。
“确有一人合适。”
大长公主说的人,是出自老国公旁支的一个侄子。
那人名叫聂青玄,是耕读人家出身。
虽出身并不显赫,人才人品都是一顶一的好。
五年前,此人下场一试,便成了最年轻的解元美称。
只是此人性子耿直,实在是不适应官场的尔虞我诈,入了官场不到两年,就心灰意冷辞官归了故里,后又因文采出众,被白鹿书院的院长亲自请回京中的白鹿书院教书。
现在这人在白鹿书院教书已满三年,至今未曾婚配。
似乎是怕钟璃担心别的,大长公主说:“聂青玄这孩子我是见过的,人品相貌绝对没可挑拣之处,为人踏实也靠得住。”“而且这样的人性情单纯,绝非那种喜爱偷奸耍滑的人可比,交往圈子也简单质朴,身后并无复杂的人际往来,祁悠嫁过去了,就是当家的太太,不说富贵逼人,可
平淡的安稳是绝对能保得住的。”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人家不涉及权贵。
不牵扯兵权。
祁悠嫁过去后,就算对钟璃和祁骁心中有怨,也绝对没能力做出任何伤及钟璃和祁骁的事儿。
保住了祁悠的一生安稳,又确保了钟璃和祁骁的无事。
大长公主选的这人,可谓是用尽了心思。
钟璃是个知道好歹的。
大长公主虽话没说全,她却已经明白了大长公主的暗中之意。
钟璃感激的笑了一下,说:“姑母说的这人在我看来倒是极其合适,只是具体行不行,我还要差人问一下祁悠自己的意见。”
聂青玄再清白本事,也无法掩盖他出身微末的事实。
祁悠嫁给聂青玄绝对是下嫁。
这样的事儿,在很对女子心中都是难以接受的。
钟璃之前说过,祁悠的婚事可由她自己做主,这话就算是放在现在,也是作数的。
大长公主知晓钟璃办事周全,闻言默默点头。
“你能如此想便是最好,要是祁悠想得通肯答应,这事儿我就托大做个媒人,她要是觉得聂青玄门户低了钻了牛角尖,这事儿再往后放放也是可以的。”
镇南王府再不济,养一个小姐的银子还是有的。
总不至于让祁悠在府中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