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璃怀孕,于镇南王妃和决心依附于镇南王府的人而言都是天大的好事儿。
屋子里的人乐得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喜气。
大长公主甚至想当场就重赏府中众人,还想连夜安排人去成为施粥积德,为钟璃腹中的孩子祈福。
大长公主的提议被钟璃拒绝了。
钟璃第一个从怀孕的惊讶中清醒过来,赶紧就说:“姑母,此事不可声张。”
大长公主尚未从喜悦中回神,钟璃就沉声吩咐徐嬷嬷。
“嬷嬷去将今日知情的人都登记清楚,严加敲打,此事绝不可向外透露分毫。”
大长公主稍微愣了一下就明白了钟璃的意思,沉默半响后,她忍不住无声苦笑。
“是我高兴糊涂了,这种时候,这样的事儿的确是不可张扬。”
祁琮已经疯了。
玩儿命的想将钟璃抓着当作钳制祁骁的底牌。
一个钟璃就已经让祁琮如此,若是再知道钟璃的肚子里还怀着镇南王府未来的小世子,只怕更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到时祁琮只怕是连最基本的脸面都不想要了,也要不惜一切代价抓住钟璃。
对钟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而言,都是足以伤及性命的威胁。
大长公主的话中有说不出的无尽苦涩,神色也由之前的欣喜若狂转变成了暗自神伤。
钟璃不忍她多想,索性就说:“事在人为,姑母操这无谓的心做甚?”
“我说不可张扬,也只是想到王爷如今不在府中,万事理应低调罢了,您不必多想。”
大
长公主勉强牵起嘴角笑了一下,口吻中多了些许埋怨。
“不就是送个人去东陵吗?按理说骁儿早该回来了,怎地到了这时候人还不见踪影?”
“都是当爹的人了,做事怎还如此冒失!”
大长公主安抚似的拍了拍钟璃的手,说:“你放心,等这混小子回来了,我一定好好的替你收拾他!”
钟璃乐不可支的点头,说:“那感情好,只是劳烦姑母辛苦了。”
大长公主冷笑了一声,杀气腾腾地说:“那混小子实在气人,多要命的时候竟然不在,我就是打他十顿八顿,那也是他应该受着的!我才不觉辛苦!”
大长公主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大长公主的心情好上许多了,钟璃笑问:“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姑母和诸位夫人怎地在这时候过来了?”
大长公主听到她这话,顿时就更气了。
她想拍钟璃一下又有些舍不得,只能是狠狠的剜了钟璃一眼,说:“你还好意思问我们为什么来?”
“镇南王府这段时日都遭了多少刺客了,我要是不来,你还想瞒着我多久?”
大长公主不问世事已久,消息也不如旁人灵通。
她在战事突起的时候,就去了皇觉寺为国祈福,突然回京,还是因为唐大夫人给她传了消息,说钟璃受惊病重才着急忙慌的赶回来。
大长公主入京后顾不得休息,火急火燎的就想去镇南王府探望钟璃。
提前得知消息的诸位夫人不请自来就找上
了门,说是也想代表家族一起前去探望镇南王妃。
大长公主满头雾水的带着夫人们启程,在途中得知钟璃受惊是因为刺客频繁潜入镇南王府所致,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忍无可忍的用指尖戳了一下钟璃的眉心,咬牙说:“堂堂镇南王府频繁有刺客进出,这是将镇南王府当作什么地方了?”
“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想着提早与我说一声,要不是我得了消息赶回来,你是不是还想瞒着我?”
钟璃苦笑了一下,说:“姑母一心礼佛,我哪儿敢因为些许小事就去扰您的清净?”
大长公主闻声瞪眼。
“刺客都快冲进你的棠心院了,这是小事儿?!”
钟璃自知理亏不敢多言,只是呐呐的赔笑说是自己的不是。
大长公主怒气稍歇,看着脸色也比之前好上了许多。
北候夫人有心缓和气氛,笑着说:”长公主不必动怒,您这样想,要不是您得了消息赶回来了,这样大的喜讯,您不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呢。”
提及孩子,大长公主的冷脸再也撑不住了。
她笑得眼睛都弯成了弯月,心满意足地说:“是啊,这可是什么都比不上的好事儿!”
众人笑着凑趣,钟璃看时辰不早了,想到一会儿可能发生的事儿,索性就说:“姑母与诸位夫人前来,我本该好生招待,只是今日时辰实在是晚了,诸位不便留宿,不如就早些起身,改日再来让我好好的尽地主之谊如何?”
听到
钟璃的逐客令,大长公主好不日容易恢复了笑模样的脸立马又冷了下去。
她说:“璃儿,你当真是觉得我们回去得晚了不方便?”
钟璃有些心虚,面不改色的点头。
“当然。”
“可我怎么听说,镇南王府今晚只怕要有大动静?你莫不是为了这个才将我们这些闲人赶走的?”
钟璃没想到大长公主才刚回京,就连这个都知道了,一时忍不住有些诧异。
看出她的惊讶,大长公主没好气地说:“我再不济,那也是本朝唯一的长公主!你真以为宫中的动静能瞒得过我?”
早在镇南王府遭遇刺客的第一日,住在镇南王府附近的人家就发现了异样。
有心中正直的官员甚至上了折子,想要向皇上秉明此事。
可送上去的折子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有去无回,皇上那儿也是态度模糊说不清楚,横竖就是拖着不闻不问不处理。
大长公主只要稍微一打听,就能猜到祁琮打的什么主意。
大长公主恼怒于祁琮这时候不想着如何抵御外敌,还惦记着钟璃手里的兵权,故而开口时语气也颇为讥讽。
“皇上是个耳聋眼瞎心思厚的,只怕是除了自己谁也顾不上,可你既叫我一声姑母,我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受如此惊吓!”
大长公主来之前就下定了决心,此时更是态度坚决。
她说:“那位不是欺你府中无人可做主吗?”
“我今日就在这儿待着,明日一早我就进宫找皇上要说法!”
北候
夫人也说:“王妃不必忧心我等闲人会徒增麻烦,您只需要给我们找个偏房坐着便是,等到天亮了,不用您费心赶,我们自己就走。”
其余众人也是不住点头,看得钟璃好笑又无奈。
她不知怎么解释,也不好辜负这些人的心意。
无奈之下,只能是让人按不同人的兴趣爱好上了不同的东西用来打发时间。
她还给柏箐樱准备了一个精致的绣架,备了不同颜色的丝线。
周遭都点上了蜡烛亮如白昼,就算是做针线活也并不会觉得太暗。
柏箐樱前后跟钟璃学了不少时日的双面绣,最喜欢的就是诗词和大气的景致。
最不耐的就是做衣裳。
今日她却说,自己要做一身衣裳,还特意让人将料子换成了柔软的棉料。
棉质的料子虽然穿着舒服,可绣上花样却并不如锦缎精致好看。
钟璃有些不解,说:“你若是想要纯色的料子,库房里还有不少月白色的蜀锦,那个做出来更好看,棉质的容易打皱,并不多好。”
柏箐樱听了,忍不住白了钟璃一眼。
她说:“我小侄子穿的要那么好看做甚?好穿不就行了?”
钟璃一时没反应过来,满面茫然。
“你侄子?”
柏箐樱家中的情况钟璃是知道的。
柏骞承未婚,柏箐樱未嫁,平白无故的,柏箐樱上哪儿冒出来了个小侄子?
钟璃尚未回神,白家大夫人就禁不住笑了起来。
她说:“王妃这是刚刚有孕,还没想起来箐樱说的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