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还在回朝后上朝的第一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出,希望尽快将钟璃的名字写进皇家玉蝶,公布钟璃镇南王王妃之名。
祁骁的油盐不进让皇帝大为动怒的同时,也不得不另作打算。
京中权贵因此一番震动,各怀心思的人齐齐出动,暗中波涛一片的同时,也有人打探起了镇南王府中的情形。
然而让人失望的是,自打三日前祁骁大张旗鼓的归京回朝后,往日蹦哒得厉害的王府侧太妃和二公子便没了动静。
整个镇南王府,消停得让人吃惊。
外界猜测不断的同时,镇南王府中的人心思也不像外界猜测的那样平静。
入夜三更,钟璃醒来后发了火不肯进食,她所在的棠心院依旧一片灯火通明。
王府住着侧太妃的西跨院,烛火也是一夜未熄。
等到天色蒙亮,出门了一日一夜的祁骁终于回府。
在门口得知钟璃不肯吃东西,祁骁透着疲惫的眉心微微紧锁,一言不发的走在前头去了棠心院。
西跨院得知祁骁回来直接去了棠心院,西跨院中枯坐了一夜的侧太妃意味不明的冷笑了起来。
侧太妃抬手示意身边的老嬷嬷走近,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话。
老嬷嬷迟疑了一下,忍不住说
:“太妃,王爷带回一民间女子奉为正妃,这事儿说出去可是有损王府颜面的,您不加以阻挡,为何还……”
世人皆知镇南王府中嫡庶不合,可再不合,到底是出于一府。
祁骁的颜面扫地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同样出身王府的人也不会讨好。
侧太妃所出的王府二公子也会因此倍受非议。
老嬷嬷一脸的犹豫不解,侧太妃却是意味深长的轻轻一笑。
侧太妃保养得当,明明已经四十往上了,脸上却不见半点老态。
听见老嬷嬷的话,她含笑抬手扶了扶鬓边的东珠流苏钗,漫不经心地说:“我为何要挡?”
她之前为替儿子夺王位,与祁骁本就撕破了脸,现在没什么好谈的。
更何况……
侧太妃幽幽一笑,说:“那贱种活着回来了,我儿登位的希望便再渺茫了几分,他若是再与京中勋贵之女结亲,日后再想撼动他的地位更是难上加难。”
“如今他自毁长城,甘愿娶一民间女子为妻,我为何不同意?”
祁骁罔顾圣意执意为之,必将激化与皇上暗中不可调和的矛盾。
没了姻亲相助,祁骁日后陷入困境,能帮他的人就又少了几分。
她这时候非但不会阻止祁骁的一意孤行。
她甚至还得主动进宫向太后求取懿旨,争取将那里来历不明的民间女子钉死在王妃的高座之上。
至于颜面不颜面的……
侧太妃阴冷一笑,自言自语道:“事到如今,我又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只要能将这世袭的爵位抢到自己的手中,就算此时将脸放在地上踩又有何不可?
老嬷嬷跟了侧太妃几十年,听了她这话,稍微琢磨了一下便明白了她的用心。
老嬷嬷认真点头,低声说:“您放心,一会儿宫门开了,我便将您进宫的牌子递进去,私底下也会安排人将您为让王爷如愿以偿,苦心哀求太后之事宣扬出去。”
侧太妃满意一笑,说:“理当如此。”
说着,她的眉毛突然皱了起来,说:“话说到此,立儿怎地两日不见来跟我请安了?”
祁立,正是侧太妃所出的亲子,也是镇南王府的二公子。
虽是庶出,可得侧太妃宠爱太后偏疼,在京中一向横行跋扈。
老嬷嬷顿了顿,尴尬地说:“二公子自王爷回来后心情不愉,带着身边人出去散心至今未归。”
侧太妃一直优雅自持的面容上因为老嬷嬷的话多了一丝波动,甚至还掺杂着些许狰狞。
“荒唐!”
说是去散心了,可用三
岁小儿的脑子想都能猜到,祁立必然是又去了烟花柳巷鬼混厮磨!
侧太妃气得胸口生疼,忍不住捂住胸口咬牙。
之前祁骁生死不明的时候,侧太妃就再三向太后进言,希望能让祁立继位。
太后与皇上本来松动了,言语间也透露出了那个意思。
眼看着事情就要成了,突然有言官上谏说祁立为人荒唐性情暴躁不堪大用,不得继承王爷之位。
祁立在京城横行无忌多年,跋扈之名众人皆知。
此言一出,朝堂中不少正直的官员都出声反对,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良机错失,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机会。
侧太妃想到前事就满脸青紫,恨铁不成钢地说:“妄自我聪明一世,老王爷也是少有的人中龙凤,可怎地就生出了这么个不开窍的糊涂种子!”
“我辛辛苦苦为他谋划多年,可这孩子死活就是不开窍!”
“如今大业功败垂成,祁骁死而复生,多要命的时候他竟然还想着出去鬼混!”
老嬷嬷生怕侧太妃气坏了,赶紧说:“您别动怒,二公子如今年纪尚小些,贪玩爱闹是常有的事儿,可二公子生来伶俐,只要悉心教导,必定能青出于蓝的。”
侧太妃呼吸不顺的摆了摆手,接过了老嬷
嬷递过来的茶盏猛灌了一口茶。
平复了片刻她才说:“日后如何不好说,可眼下就绝不能再让他犯浑了!”
“嬷嬷,你拿上我的腰牌,亲自带着人去将那混账抓回来!”
老嬷嬷嘴里不住的劝着她要冷静,正要去拿腰牌出门的时候,却突然有个人影急急的闯了进来。
老嬷嬷脸一板,厉声呵斥:“太妃面前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来人慌乱跪下请罪,不等老嬷嬷细问便赶紧开了口。
“回太妃的话,您让盯着棠心院的人传回消息,王爷被屋里的王妃砍了一刀赶出了院子,如今正在棠心院门口赔罪呢!”
老嬷嬷闻言惊得啊了一声,掩住失态赶紧望向了侧太妃。
原本靠在美人榻上的侧太妃闻言坐了起来,眯着眼睛问:“此话当真?”
来传消息的丫鬟连忙说:“传话的人看得真真的,王爷身上都是血,的确是被王妃伤着的,王爷此刻也正在棠心院门口呢。”
侧太妃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就露出了惊喜的笑。
之前听闻新来的王妃与祁骁不合,她还只当是谣传。
可如今看来,这竟是真的不成?
若祁骁一心要娶的女子与祁骁不合,甚至到了伤人的程度,那可就太好了。
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