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等到凌寒出现,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责备的眼神落在了她身上。
凌寒敛着眉目,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上前欠了欠身,又询问了事情的经过。
这一次她抬头看清了所有人的表情,如同受到了重重的打击,往后一个趔趄,被春芽扶着才堪堪站住。
她颤抖着,连带着语气也是颤抖的:“父亲,母亲,莫不是怀疑是女儿做的手脚?”
没有人回答她,寂静的氛围里所有人都知道了答案。
凌寒咬咬牙,妄图将已经盈满了眼眶的泪水逼回去:“既然如此,那便报官吧,看看是不是女儿我的所作所为伤害了妹妹。”
这句话像是泄了凌寒浑身的力气,泪水一颗接一颗的滚了下来。
报官,这不是打脸嘛,凌不涣脸色一变:“胡言乱语,这等小事,何必张扬出去,是为了别人增添笑料吗?”
凌寒又默不作声了,她像先前的凌之恬一样默默委屈流泪。
嫡母给了凌之恬一个眼神,凌之恬上前一步:“父亲,凡事做过总会有踪迹,查一查经手的人吧,免得误会了我和姐姐。”
凌寒现在她身旁:“妹妹说的没错,该好好查查。”
凌之恬有些意外,为什么凌寒那么泰然自若。
凌不涣沉思了片刻,看了看嫡母的眼神,下令彻查。
他看着凌寒,像是想要回忆一下十几年前那个模糊的身影。
听着赤壹转述凌不涣的深情,凌寒拼命抑制住了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狗屎都比他深情。
结果出来了,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当凌之恬看着被压上来的人时,内心惶恐不安,这不是她今天带出来的丫鬟,这是她命去买药的丫鬟。
同时,以往的每一次都是她替自己外出。她知道自己太多的秘密。
凌寒疑惑的看着人,她根本就不认识,但是看着众人的样子,他们是认识的,她开口:“这位就是给我和妹妹下药的人吗?”
安静,在这句话之后更为具象了。
凌不涣开口:“你是哪个院子的?”
若晴瑟瑟开口:“回,回大人,奴婢是五小姐院里的。”
凌不涣于是把目光移向了凌之恬。
凌之恬盈盈跪下:“请父亲明查,若是我要害姐姐的话何苦也对自己下药。况且今日若晴并未随我出行,想必若晴也是被陷害的。”说完她期期艾艾的看着凌不涣。
凌寒轻咳一声:“女儿也请父亲明查,我若是要害妹妹的话何必在自己的院子里行事,这莫不是在告诉旁人药是我下的嘛。女儿在此立誓,对五妹妹绝无恶毒之心,若所言有虚,天打雷劈。”
这样一番豪言壮语出口,众人有了定论。
若晴被罚了三十大板。
凌寒和凌之恬都得到了丰厚的安慰品,这件事结束了。
这样的结尾算是不了了之,但是人生最常有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
当然凌寒并不在意凌之恬最后会不会受到责罚,对自己也是同理。
当把活着仅仅只看成活着之后,其他的一切的一切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今日给凌寒送冰块来的不是其他人,是白实炎亲自来的。
一听闻自己的未来夫人受了欺负,他就想要马上过来的,又怕坏了夫人的名声,等到了现在。
凌寒的小院子又安静了下来,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好像只是昙花一现。
凌寒当然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的了,毕竟在这个时代来说这些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入乡随俗嘛。
白实炎把她上上下下瞧了个遍,回神才发觉自己有多冒犯。
从前只想着做妖,礼仪什么的被他丢的干干净净,自从来了京城,无论做什么都有数双眼睛看着。被谈话的日子多了,他就慢慢的懂礼貌了。
他爹说不娶媳妇就回去继承家产,当族长。
白实炎:当了族长再娶妻不也一样?
他爹暼他一眼,不得娶人类为妻。
白实炎沉默。
妖族子嗣艰难,若是与人类成婚生子就更为艰难了。并且血统不纯的妖族在妖中很受欺辱。
白实炎:凌寒,你欠我的拿什么还!
当然了,凌寒不想知道他的内心戏。
她斜斜的靠在塌上,春芽在一旁给她扇风,白实炎带来的冰块被放置在了盆里,缓慢的开始制冷。
凌寒看他半天没开口,正了正身子:“莫不是你有了心悦之人不打算娶我了?”
白实炎一愣:“没有啊。你怎么这样想?”
凌寒:“你在这儿一言不发,不是心虚是作甚?”
白实炎:“本王还从未知道你如此迫切的想要嫁与本王做本王的王妃。”
凌寒翻了个白眼:“啊对对对,所以王爷,婚期定了吗?”
白实炎摸摸鼻子,忙着让自己站稳脚跟,好好的装饰王府,忘记请一个婚旨了。
凌寒当即开始赶人。
白实炎自知理亏,留下带来的小玩意,走了。
春芽把白实炎留下的东西做了规整,开口:“小姐,你说姑爷这全是聘礼吗?”
凌寒瞥了一眼,有点嫌弃:“春芽啊,咱好歹也算是走南闯北过的人了,怎么会认为这么一点东西会是聘礼呢?”
春芽笑呵呵:“在小院子的清贫日子过久了,忘了自己也是一个有见识的人了。嘿嘿。”
凌寒对这个傻孩子叹了口气,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接下来,凌寒又在自己的寒酸小院子里过着悠闲的小日子。
一日,凌寒突然被夫人院子里的人叫起来好好的梳洗打扮了一番。
她一脸懵,直到被搀扶着到了前厅,看见那个面白无须的吊梢眼时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凌父和嫡母笑呵呵的坐在上位,凌寒被安排在了公公对面。
凌寒一一行了礼,乖顺的坐在位置上。
春芽站在一旁干着急,不知道要怎么打破这个局面才好。
凌寒默默在心里数秒,每多煎熬一分,白实炎猪头的形象就更凝实一分。
在马上赶路的白实炎毫无预兆的连续打了几个喷嚏,骑行的速度慢了下来。
后面的公公也总算是跟上了他,抹了抹额上的汗,开口关心白实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