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无疾,我……”
“你,你们刚刚……为什么,我,我不知道……”
“瘟疫是……”
“我,我是瘟疫之源?我,不,不……”
慕容挽风跪坐在地上,美眸颤抖,语无伦次。
疑惑,悲伤,害怕,愤怒,迷茫,不知所措……
慕容岳的尸体就在她旁边。
殷红的鲜血从慕容岳的伤口缓缓淌出,浊染泥土,在慕容挽风的裙摆上层层晕开。
慕容岳这一生只娶了苏芊芊,作为堂堂郡守,连个妾室都没有。
而作为女儿,永远都不可能怀疑父亲对母亲的感情,因此无论她有多聪明,也不可能将这场大疫和自己父亲关联起来,跟她那已经昏迷三年的母亲关联起来。
对于慕容挽风现在的心情,江无疾无法感同身受,而他也从慕容挽风的恩人,变成了她的杀父仇人。
不多时,慕容挽风心理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
眼泪婆裟,泣不成声。
她双手颤抖想去按住慕容岳脖子上的血洞,但纤细的手除了被染红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爹,你别……别……”
“不要,我不要……不会是这样的……”
“啊……”
“啊!!!”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先离开这里吧。”江无疾想了很多安慰的话,但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慕容挽风抬起脸,梨花带雨的看着江无疾。
“无疾…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江无疾伸手摸了摸慕容挽风的发髻,说道:“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的,但现在我们得先离开这里。”
“我知道我会死……”
慕容挽风低下头,看着那滩刺目的鲜血,喃喃道:
“只要我死了,我母亲就能醒。”
“我知道,我明白,我也愿意!”
“但只要母亲能好起来,我死又何惜……”
“无疾,我同意了你知道吗?我同……”
不等慕容挽风把话说完,江无疾一掌斩在了她的后脖子上,将其击晕过去。
现在的慕容挽风完全沉沦在自己那破碎的世界了,她会就轻避重的去思考一些问题,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再这么下去,说不定会当场疯掉。
因此,还是先把她弄晕带出去再说……
然而,就在江无疾抱着慕容挽风还没走出几步时,忽然一阵怪异的呼吸声打破了死寂。
“嗤,嗤,嗤……”
猛然回头,只见应该死去的慕容岳居然重新站了起来!
脖子上的伤口向外一鼓一鼓的,似乎是在呼吸,而下一秒,一只长的像蚰蜒一样的红色虫子从伤口里钻了出来!
“毒火虫?”
江无疾目光一沉,一眼就认出了这些虫子!
邱为良就是因为毒火虫在他体内产卵,导致毒火从内而外焚烧而死!
没想到慕容岳的体内,也有毒火虫!
就在江无疾诧异时,一只又一只毒火虫从伤口钻出,紧接着慕容岳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出现了令人作呕的毒火虫!
“怎么会这样……慕容岳体内怎么会有那么多毒火虫?他怎么没有被烧死?”
江无疾连忙放下慕容挽风,敲响毗舍梵钟。
“咚!咚!咚!”
低沉的钟声连绵不绝,但对那些毒火虫根本没有作用,就连慕容岳都没半点反应。
而在这时,慕容岳竟然开口说话了。
他直勾勾的盯着江无疾,咽下嘴里的毒火虫,嘶喊道:
“孽障,你还在等什么?”
“孽障!你还在等什么!”
江无疾眉头紧蹙在一起,完全听不懂慕容岳在说什么!
慕容岳身上的毒火虫越来越多,声音也开始出现了变化。
“五石异方,净光合形,有终而死,有始而生,万类反本,千条归真,气适浮烟!血奔流精!”
“这,这是……”江无疾瞳孔阵阵收缩。
这不是慕容岳的声音,但这声音很熟悉……这,这是青玄子的声音!
是青玄子!!青玄子在慕容岳身上留了手段!!!
没有时间细想,然当江无疾想把慕容岳碎尸万段时,却发现手里的铜钱剑宛如有千斤重一般,他竟然……拿不动了!
“噗嗤!”
慕容岳突然将自己的双手插进了肚子里,在一番搅动之后,竟从里面掏出了一个血淋淋的泥像!
一个无头四手的泥像!!
看到这一幕,江无疾整个头皮都在发紧!
这泥像是清雨村后山那间木屋里的泥像!就是张富贵供奉的泥像!
“青玄子和张富贵果然有关系!”
“他们算准了我会来救慕容挽风,所以提前在慕容岳身上动了手脚!”
“曹尼玛的!这破剑怎么回事!”
铜钱剑为什么拿不动,为什么会拿不动!!
慕容岳一边呕血一边嘶喊:“解化之道!其有万途!坐死空谷!立化幽岩!髻发但存!衣结不解!兵杖伤残!断肢而活!乃至水火荡炼!经千载而复生!”
“孽障!还不速来!”
“孽障!”
“还不速来!!!”
“……”
“我的好徒儿啊……”
当熟悉的声音响起,江无疾的身体瞬间僵硬!
“徒儿莫慌,为师这就帮你驱邪……”
低头看去,只见村长的脑袋从自己的肚子里钻了出来。
满是皱纹的脸朝着上方,浑浊发黄的眼睛充满了贪婪。
“怎,怎么会……”
当回过神,江无疾毫不犹豫拿出红盖头朝着肚子上的村长盖去!
然而村长仿佛已经和他融为了一体,在红盖头罩住他脑袋之前缩回到了体内。
紧接着又从右肩钻出。
“徒儿,你这是要弑师啊……”
“你这可是,大逆不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