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娘子和温五郎在屋内长谈后,温家的侍女传话,称温母叫两人用早膳。两人便离开婚房,去了正厅。正厅上摆放各式琳琅菜肴,林小娘子是一名小吃货,皇城各式小吃她都品尝过。见到温家的大厨做出的一桌子菜肴,她咽了咽口水。
“红烧肘子,玉面什锦,杏仁酪,如意糕,青梅羹,椰子盏,珍珠翡翠汤圆,奶油菠萝冻。”林书舒站着身子,叫出了这些美食的名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它们。
温五郎在一旁瞧着她那模样,不禁笑了。“坐下来吃。”
“好的。”林书舒坐了下来,等着两位长辈动筷。
温父温母从大堂走到正厅,见他们已经等候在饭桌旁,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小两口先吃吧。”
“不了,公公婆婆你们动筷,我们才能动筷呢。”
“好。”温母见儿媳乖巧的模样,笑了,随即捧起自己桌前的杏仁酪,缓缓地吹了几口气,喝了一小口。温父跟着,也拿起筷子夹着一块如意糕,吃了起来。
林小娘子和温五郎见长辈们已然动筷,两人也霍霍地吃了起来。温五郎心思细腻,他边吃边观察着身旁的林书舒,见她尤喜青梅羹和椰子盏,吃得啧啧有味。
“喜欢吃青梅羹和椰子盏?”用完早膳后,温顾怜询问。
“是的,很喜欢。”林书舒点了点头。“青梅羹酸酸甜甜的,椰子盏更是醇厚甘甜,深得我心。”
“我记下了。”温顾怜说道。
“你记下什么了?”林书舒感到奇怪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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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吃的东西呀。”温顾怜回答。
温顾怜的回答过于直白,林书舒愣了愣,过了一会,回过神来,立即开口问道:“五郎,你喜欢吃什么?我也记下来。”
“不挑食,什么都吃。”温五郎漫不经心地答道。
林书舒听到他这个回答,似乎不满意。内心嘟囔:还不告诉我?那我自己观察。
温顾怜与林书舒分开后,回到书房,研读他的诗书,下半年就是科考了,他想考取功名谋求一份在翰林院修史的职位。他读书读到一半,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岳丈便是史官,入了翰林院说不定跟岳丈成为同事呢。
另一边的林书舒也没闲着,拿着从自家带来的围棋书谱,在那里研究。婚房有一张茶桌,茶桌上摆放的就是一张围棋盘。林书舒拿着围棋书谱,对着那围棋盘看来看去,苦于没有棋子可用来练手。
林书舒研究围棋书谱许久,快到日中,她便起身去寻温顾怜。温顾怜的书房在他们婚房的后侧,她绕着小院花园走了片刻,透过书房的窗户,看到在里面认真读书的温顾怜。
她叩了叩窗户,“五郎,我来找你。”
温顾怜抬头,看到了在窗外的林书舒,开口道:“你进来吧。”
林书舒应声走上前去,推门而入。“这是你的书房?”她看了看里面的摆设,颇具书墨气息,有一个大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籍,有两道屏风立于房的两侧,还有一张檀木桌,桌上摆着笔墨纸砚。温顾怜坐在房内西侧,微微侧着头看她。
“是,是我的书房。”温顾怜点头。
“五郎,你有围棋的棋子吗?”林书舒问道,“我们那间房内只有棋桌,没有棋子。”
“哦,你等等。”温顾怜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向书房的东侧,书房东侧有两个大书箱,温顾怜打开书箱,从里面拿出两盒棋子。“喏,你拿去。”
林书舒接过他手中的两盒棋子,还掂了掂,边点头边说道:“嗯,还挺沉。”
温顾怜瞧了瞧窗外头的日光,说道:“已到日中,你把棋子放好,同我一起用午膳吧。”
“好。”林书舒回应他。
林书舒和温顾怜一同走向前院,正厅内已经摆好了午膳。林书舒看到那一桌子的菜肴,又咽了咽自己的口水。这回桌子上摆放着清炖蟹粉狮子头、红油麻酱猪头肉、赛蟹羹、酸溜春笋、西湖莼菜汤、七珍素火腿。林书舒侧过头看了看温顾怜,内心嘀咕:我也要记住你喜欢吃的菜肴。
两人入席后,不久温父温母也来了。四人一同用膳。林书舒瞧着温顾怜喜爱吃赛蟹羹和酸溜春笋,内心默默地记下了,思索着等回了房间,必定在书简上记下温顾怜喜爱的吃食。而一旁的温顾怜注意到林书舒对着那盘蟹粉狮子头“情有独钟”。
“明天就是清明了,我们一同去祭祖踏青吧。”席上的温父开口说道。
“好的。”林书舒和温顾怜应声回答。
温家祖先与皇室关联密切,温母叮嘱两人,“你们二人明日穿着郑重些,还有带上一双便于行走的鞋,有山路要爬,到了墓陵,再穿回干净点的鞋子。祭拜的时候不可交谈,不可多言。”
“诺。”两人点头回应。
清明到了,两人上了同辆马车准备出发,温父温母迟了些来,坐在了后头那辆马车上。人齐后,两辆马车在寅时出发。马车行驶到路途的一半,林书舒掀开车帘,注意到马车前方还有马车,那十几辆马车的样式同自己坐上的这辆温家马车一模一样。林书舒回头问温顾怜,这是怎么一回事?温顾怜告诉她。
“他们都是温家人,祭祖自然会出现。”
温氏除了温顾怜这家外,还有五家,他们都是温顾怜的堂兄弟,其中一家是温家家主,而其余四家,同温顾怜一样是温氏族人。清明这日,浩浩汤汤的温氏马车队就这样向着皇城南郊的墓陵前进。
“你们温家真大。”林书舒感慨了一句。
“是的,大婚当天给我们主持婚礼的是咱们温家家主。”
“哦,我知道。”她点了点头。“我二姐跟我讲过,这种大事你们家主肯定参与。”
“你看到最前面那辆马车了吗?”温顾怜说道。
林书舒仰着头去瞧远处领头的那辆马车,那辆马车被皇城南郊的树木遮住了半边身子。“我看到了!五郎,你是想说那最前头的马车就是你们家主的马车。”
“嗯,是。”温顾怜回应。
林书舒瞧见那长长的马车队,在密林之中犹如一条蜿蜒盘旋的长龙。她瞧了一会后缩回了马车,她看着温顾怜,问道:“等会我们祭祖踏青,是怎么一个流程啊?”
“先跟着温家家主祭拜先祖,后跟着我爹娘祭拜。”
车队停在了皇城南郊的玉衡山山脚,林书舒和温五郎下了马车。她瞧着前头马车也下来了人,个个穿着庄重严肃,不过看衣服样式倒是华丽繁杂。不愧是温家人!
温家家主领着众人上玉衡山,玉衡山有一条山阶通往半山腰的墓地,山阶旁倒是白桦密布、草木丛生。温家人的衣裙又长又重,温家男男女女不得已提着衣裙上台阶。温父扶着温母,担忧她踩着衣裙而跌倒在地。林书舒见温父温母相处恩爱,相互扶持,心生感慨。她侧过头对温顾怜说道:“你爹娘真是恩爱夫妻。”
“我们也可以这样。”温顾怜听到她如此说,回应她道,并递上自己的手臂,“要吗?觉得累可以扶住我。”
林书舒含羞一笑,摇了摇头。“暂时不累。”
两人走在队伍后头,行至山阶的一半,林书舒大汗淋漓,汗水已然打湿了她的衣领,她略带埋怨道:“下次祭祖,我们还穿这种衣服吗?又重又不便行走山路。”
“没办法,忍一忍吧。”温顾怜开口道。
“等明年祭祖,我給温家所有人的祭祖服改一下长度,把祭祖服的版式也要重改!”林书舒嚷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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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有了这个本事,明年祭祖你来主持。”温顾怜说笑道。
“别。”林书舒挤出一个字,满脸写着抗拒。
两人边说话边往山腰爬,前头温家家主早已不见身影,温父温母回头关心他们。“你们如何?累吗?”
两人摇了摇头,说道:“不累。”
过了不久,温顾怜一家子抵达了半山腰的温氏祭坛,温家人已整齐划一地站在温氏祭坛前,温家家主站在祭坛正前方,一副主持大局的模样。其手底下的随从拿来祭祀用的香火和香烛,把它们插在祭坛中央,用火柴划出火苗,点燃了香火和香烛。
“行祭拜礼!”温家家主喊道。
温家人齐刷刷地向温家祭坛弯下身子,双手拱向前,双臂握成环抱状,头微微低下。林书舒见状,跟着一起行了祭拜礼。众人保持着这个姿势许久后,温家家主喊道:“礼成!”
听到这句话后,温家人都恢复站立姿势,看向祭坛前方的温家家主。温家家主开始发言:“这是温家祖业立根于皇城的第二十个年头,希望大家今后齐心协力,为温家的发展尽一份心力。今日清明,祭拜结束后,各家可以在玉衡山休憩,山顶有一座寺庙和几处凉亭,可供登高望远。好了,话不多说,散了吧。”
听完温家家主发完言,温家人散开了,关系好的温家子弟一同邀约登山望远,这时温家家主的三子走向温顾怜。
“温寅,同我踏青吗?”
“堂兄的邀约在下心领了,顾怜我只想陪同内子在这附近走走。”温顾怜婉拒了他。
“好吧,你新婚燕尔,也就不叨扰你了。”温家家主的三子说了这句后离开,走向其他温家子弟。
“五郎,你想在这附近走走?”林书舒询问自己的丈夫。
“我们在那片竹林休憩片刻吧。”温顾怜指着那片竹林,林书舒看向那片竹林,着实是休憩的好地方,随即点了点头。而温父温母正同温家家主闲聊,无法抽身陪同小两口。温顾怜和林书舒两人便走向那片竹林,寻到一处凉亭坐下了。
茂林修竹,凉风习习。温顾怜裹了裹自己的披袄,对着这片林子开始吟诗作对。
“竹影清且浅,日省耳目清。”温顾怜脱口而出。
“闲来敲棋子,苦于作对诗。”林书舒一旁附和,立即接了下句。
“极好,极妙!”温顾怜对自家妻子极为赞赏,靠着凉亭的柱子,眯着眼瞧她。
“五郎,别急着赞我。今日清明,你该作一首清明祭祖的诗才是。”
“说得有道理,让我再思索思索。”温顾怜沉思片刻,一句诗信手拈来,“千山皆墓地,坟头供祖宗,祭拜静且诚,神明托幽思。”
“五郎,你倒是喜欢用‘且’这个字,托幽思极妙,祭拜改为叩拜更好,静且诚改为肃且穆更妙。”林书舒说道。
“叩拜肃且穆,神明托幽思。”温顾怜喃喃此句,甚感妻子的巧思,“妙哉!”
温顾怜和林书舒在竹林间吟诗作对许久,等到日头昏暗,两人才起身,沿着山阶缓缓向下行,此程也算做踏青了。
在玉衡山山脚,两人等着温父温母一同回程,望着山顶远飞的雁群,两人相视而笑。回到温家后,林书舒把温顾怜的喜好和今日之见闻都记录在书简上。
五郎,喜爱蟹羹和酸溜春笋。今日清明,与我一同踏青,我与五郎吟诗作对,琴瑟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