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梦看着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脸上依然带着笑。
她知道此事多说无益,就算她把马福国和木材厂的事讲出来,也没人能听得进去。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村民看到切实的利益,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愿意按照她说的去做。
“大伙先别吵,先听我说几句。
牛大叔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我确实得罪了木材厂,眼下咱们大队的木柴肯定是卖不出去了。
大伙要是还想赚钱,就只有烧木炭这一条路。
当然,我知道大伙心里多少都有些不愿意。没关系,我们不强求。
原来跟我一起烧木炭的,我们可以免费教技术,手把手的教,直到教会为止。
不仅如此,我们还负责给木炭找销路,保证让大伙能赚到钱。
我还可以保证,第一批学习烧炭的人,你们的收入大队可以一分不收,卖多少都是你们自己的。
但仅限于第一批,以后再想学烧炭,那大队就得收钱了。
现在,愿意学的人可以来刘会计这儿报名了。”
说完,夏晓梦就往凳子上一坐。她就不信了,一个来报名的人都没有。
就在村民们窃窃私语的时候,田富贵第一个举起了手,“算我一个。”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紧接着,知青们也都纷纷举起了手。
他们对于夏晓梦,可以说是无条件信任的。
而村民,除了田富贵,只有哑婆婆报了名。
田满仓和刘会计看着只有十几个人的报名表,不住叹气。
可夏晓梦却挺知足。十几个人报名呢,这比她预想中多多了。
那位伟人曾经说过,要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
谁先响应政策,谁就能先赚到钱。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接下来的几天,夏晓梦和段丞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因为没有足够大的空地,村民们只好在自家院子里挖坑烧炭。
夏晓梦和段丞就把从李老那学到的技术,挨家挨户的教给他们。
从木头的摆放,烧制时间,到如何封口,怎样控温。都一一说明。
除此之外,还要告诉他们注意防火。
一天下来,段丞还好,可夏晓梦却累得直不起腰来。
好在,除了哑婆婆年纪大,接受的慢一些,知青们和田富贵学的都很快。
第二天一早,知青所的第一批木炭终于烧制成功了。
就在大伙欢呼的时候,泼冷水的人就来了。
牛大叔和几个不想烧炭的村民站在不远处,一边嗑瓜子一边唠闲嗑。
“老牛,你说他们烧木炭能卖出去吗?”
牛大叔冷哼一声,“卖出去个屁,夏晓梦把木材厂都给得罪了,他们就算烧出了炭,人家也不收。到时候还不是得砸到自己手里。”
“哎,也不知道夏站长这回是咋想的,买木头赚的是少点,可是省心呢。你看他们这忙活的,烧个木炭得好几个小时,那不是更耽误功夫?
这要是卖不上价,肯定得赔钱。得亏咱们没跟他们瞎凑热乎。”
“没错,看来夏晓梦还是年轻啊,也不是啥事都能看的那么准。这回卖木炭铁定就得赔钱。不信你们就看着吧。”
几人说着就笑起来,都等着夏晓梦他们的笑话。
带着讽刺意味的笑声传到知青们的耳朵里。
有人生气,也有人心里没底。
王玉玲气得想去找他们理论,被冯如拉了回来。
“玉玲,别理他们,等咱们赚了钱,看他们到时候怎么说?”
第一批木炭主要是给大伙练手的,所以夏晓梦只烧了一百斤木头。烧制成木炭就只剩五十斤了。
大伙忙活了一整天,就只得到这么点木炭,心里的不安逐渐变大。
以前,一斤木头至少还能卖一分钱,可现在,一百斤木头只剩下五十斤了,再加上人工成本和时间成本。
这一斤木炭得卖多少钱还能回本啊。
看着大伙担忧的眼神,夏晓梦也没解释。她微微一笑,招呼大伙把木炭搬上拖拉机。
田富贵刚想上车,就被段丞拍了拍肩膀。“田大哥,我来开吧。”
田富贵愣了一下,刚想拒绝,就看到王玉玲几人疯狂朝他使眼色。
他这才反应过来,干笑着把车子让给了段丞。
夏晓梦眨巴着大眼睛看向段丞,“你还会开拖拉机?”
段丞微微一笑,小心地把夏晓梦扶到车上坐好,启动了车子。
半小时后,拖拉机停在了国营饭店门口。
自从卖完了最后一茬蘑菇,夏晓梦已经有一阵子没来了。
她和段丞刚进门,小服务员丁春阳就立刻拉住了她的胳膊,“晓梦姐,你可好久没来了,都想死我了。”
夏晓梦见她笑得一脸春风,便悄悄问道,“看你笑得这么灿烂,是不是跟电业局的孟队长发展的不错啊?”
丁春阳被她这么一问,瞬间红了脸。
“要是没有意外的话,过了年,孟大哥就要去我家提亲了。”
夏晓梦没想到自己的举手之劳,竟真的促成了一段姻缘。
她高兴地笑弯了眼睛,“真的?那可是好事啊,恭喜你啊春阳。话说回来,我还是你们的媒人呢。
到时候可千万别忘了请我喝喜酒啊,我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丁春阳笑得一脸幸福,这时才看见一旁的段丞。
她用肩膀碰了碰夏晓梦,笑着调侃道,“晓梦姐,这位男同志是谁啊?他长得可真好看,跟你真配。”
“你这死妮子,瞎说什么呢?”夏晓梦偷偷瞟了段丞一眼,希望他没听到什么。
可她不知道的是,段丞的耳朵一向好使的很。
丁春阳的话,他一字不落地全听了进去。
听说自己跟夏晓梦很配,他心里高兴地不行,可面上却表现的平静无波。
几人正聊着,张立成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晓梦,你这孩子,不送货也不知道来我这儿看看。”
说着,他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段丞看见他和夏晓梦熟络的样子,眼神瞬间冷了一个度。
张立成还没走到夏晓梦身边,就感到空气里带着冷意。
他抬头看向段丞,“这位同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