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满仓烟袋锅子往裤腰带里一别,“咋地,行你们偷东西,不行我们抓人啊?”
“你就算抓人,至少也得跟我说一声吧,直接把人压到警察局是几个意思?”
田满仓轻笑出声,“你们来偷东西,也没知会我们呐,凭啥我抓人就地跟你说?”
“你……”何队长气得脸红脖子粗,偏偏又说不出来啥。
他转头看向二胖几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耳雷子。
“谁让你们跑人家地盘儿来偷东西了,都夺大的人了,能不能给我长点脸?”
二胖几个大老爷们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挨了打,多少有点儿脸上不好看。
委屈巴巴地道,“我们这不也是为了咱大队好吗?好不容易能把核桃送到供销社去换点钱,可山上的核桃都采的差不多了,我们几个一着急,这才动了歪心思。”
这时,夏晓梦笑嘻嘻地走了出来,她倒也不是非得把这几人送到警察局去。
他们就是偷了点核桃,就算闹到警察局,也就是批评教育一下就放回来了。
对莲花大队来说,得不到半点好处。
她是个商人,无利不起早。没有利润的买卖说啥也不能干。
“何队长,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让我们送警察局,总得给个交代吧。”
何队长阴沉着一张脸,“那你想咋样?”
夏晓梦站在何队长面前,个子比何队长还要高一点。
“你们偷核桃,不就是想拿到供销社卖钱吗?
那还不如我们把核桃低价卖给你,你再拿去卖。
这样,我们都能赚到钱,何队长觉得怎么样?”
何队长还没说啥,莲花大队的人先不乐意了。
“夏站长,咱大队的核桃还得出口苏国呢,凭啥低价卖给他们啊?”
“就是,我宁可核桃烂在山上,也不想便宜这些个白眼狼。”
夏晓梦一扬手,人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家先别急,听我慢慢说。
咱们山上的核桃今年大丰收。
除了出口苏国的,还有咱们自己留着吃的,还得剩下不少。
这么多核桃,真要是烂在山上也是浪费。还不如低价卖给他们,大伙都能挣到钱。”
大伙想了想,心里还是有点别不过劲儿来,可到底也没说什么。
夏晓梦接着说道,“何队长,你回去好好想想,要是觉得行,随时可以找我。
至于这几个人,把他们送到警察局也没啥意思,让他们每个人用广播给我们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大伙觉得怎么样?”
众人都看向田满仓,田满仓知道夏晓梦一定有自己的想法,他吸了口旱烟。
“听晓梦的。”
他给大伙使了个眼色,莲花大队的村民瞬间放开了被绑的几人。各自拿着自己的东西就下山了。
回去的路上,众人簇拥着夏晓梦。
“夏站长,你是不是忘了槐花大队是怎么对咱们的了,为啥还要帮他们?”
“就是啊晓梦同志,咱们的核桃外国人都抢着要,为啥要低价卖给他们?”
夏晓梦微微一笑,“这事儿怨我,没提前给大伙说明白。
我之所以这么做,不是为了帮他们,而是给咱自己创作利益。
核桃的品质分三六九等,好的核桃咱卖到国外去了,中等的咱留着自己吃,还有一些不太好的核桃,总不能扔了吧?
今天白天,我去了一趟镇里的供销社。
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咱大队品质最次的核桃都比他们卖的好。”
田满仓一下就听明白了夏晓梦的话。
“晓梦,你的意思是,把咱们不要的核桃低价卖给槐花大队?再让他们拿到供销社去卖?
那为啥我们不自己卖给供销社?”
这也是大伙不明白的地方。
夜风有些凉,夏晓梦把身上的外套裹紧了一些。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光是一个外贸部就够我们忙活了,眼看着就要秋收了,咱们哪有时间去做其他的事儿?
再说了,这点小钱,不值得花费咱们的时间。
好的核桃咱也采的差不多了,剩下一些不好的,就让他们自己采去。
等他们采完,我们只需要过一下称,不用费力气就把钱赚到手了。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赚的钱吗?”
这么一说,众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钱还能这么赚。
跟着晓梦同志有肉吃,那点肉汤就留给槐花大队喝吧。
第二天一大早,夏晓梦和刘会计刚来到大队部,就看到二胖扛着麻袋站在门口。
刘会计一边开锁,一边问。“二胖同志,你这么早来我们大队,是有啥事吗?”
二胖跟着两人进了屋,把麻袋放在地上,嗫嚅着道,“晓梦同志,我昨天回去寻思了一晚上,你们不追究我的责任,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我知道你们大队丢了钱。我知道一点线索,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们。”
刘会计和夏晓梦对视了一眼,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此时,田满仓也来了。听说二胖有线索,赶紧让刘会计给他倒了杯水。
“二胖同志,你说说看。真要是能帮我们把钱找回来,我给你记头功。”
二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记头功就不用了,反正我也没干啥好事儿。
那天晚上,我来你们山上偷核桃。刚要往回走,就看到一男一女抱在一块儿。
我还以为谁在那儿搞破鞋呢,就想过去看看热闹。
结果走进一看,那哪是搞破鞋啊,俩人都掐到一块儿去了。
那个男的把女的摁到地上,说要掐死她。
我当时吓坏了,也没敢再看,扛着核桃就跑了。”
二胖说着,打开了麻袋,“那天偷的核桃,我已经卖了。这是从我们大队山上采的,没有你们的好,但我只有这个了,希望你们别嫌弃。”
田满仓大方的一摆手,“拉倒吧,不就是一袋核桃吗,就当是买你的线索了。
二胖子,你说你看见一男一女,看清楚是谁了吗?”
二胖摇了摇头,“当时都半夜了,就能看见个人影,连穿啥衣服都看不清。
那女的给按在地上,好像说了句话,什么钱是我的之类的。
她被掐着脖子,我又离得太远,实在是听不清楚。”
听完二胖的话,田满仓和刘会计有些懵。
夏晓梦却陷入了沉思。